小六就在这么凑来凑去中大叫着流下了她这一生的第一滴泪。

    木苏孕期最后一段时间吃的还算好，小六白白胖胖的。

    充当接生婆的钱嫔拿旧袄子做的襁褓包住小六，放到了木苏旁边：“是个公…姑娘呢。”

    木苏躺在床上，转头看着孩子，虚弱笑笑。

    芝梦拿着帕子给木苏擦汗：“姑娘好，姑娘长大了会心疼娘。”

    王嬷嬷端了盆热水进来，把帕子打湿：“给孩子抹抹。”

    钱嫔接过帕子晾了晾，待到帕子不那么烫了仔细给小六抹起来。

    擦到腿内侧时，钱嫔愣住；“王嬷嬷，你过来看看，这应当是个姑娘罢？”

    王嬷嬷走过来，看了一眼也是愣住，往孩子胯部确认了一番：“这…这……”

    木苏慢慢坐起来，靠在墙上，伸出手：“嬷嬷，给我看看。”

    王嬷嬷把孩子抱过来，芝梦怕压着木苏帮忙垫着。

    孩子乍一看没什么问题，是个正常的姑娘，就是下面少了一个洞。

    木苏气血涌上来好险没昏过去，撑着一口气抓住芝梦，手抖得厉害：“芝芝，你去太医院看看来看过我的那个御医还在不在，求他来看看。”

    芝梦点头，扶木苏躺下盖好被子，小跑着出去。

    钱嫔和王嬷嬷想抱着孩子出去，免得木苏看着难过。

    木苏力气不太够，小声喊住她们：“嬢嬢，钱娘娘，别走。我心里头慌。”

    王嬷嬷一听木苏这样，眼泪登时就下来了：“我苦命的姑娘。”

    钱嫔厉声呵斥：“御医还没来呢，说什么丧气话。呸呸呸，我看这姑娘好着，木苏以后是个享福的命。”

    芝梦到太医院时，太医院正一片兵荒马乱。

    不认识的面孔来往如织，闹哄哄的。

    芝梦顺着人群进去，听了个大概——乐宝林小产了。

    好在为木苏安胎年轻御医还不够格参加事关皇嗣的会诊，打了个招呼就悄悄跟着芝梦去冷宫。

    没顾得上男女大防，御医进了木苏的房间接过孩子。

    小小一个蜷在怀里，御医生怕磕到了。

    他除了在医书上看到过，还没给小孩看过病。

    看着周围一圈女人的眼神，有直勾勾盯着的，有红着眼眶的，最平静的反而是那个刚生产完的小宫女。

    御医在心里叹息一声，怕是除了自己也不会再有人来管了。

    御医犹豫着，再怎么小也是个姑娘，再怎么不顾及男女大防也不好直接看。

    木苏用气声道：“您直接看，我相信您。”

    “那就冒犯了。”御医吐气，打开了襁褓。

    御医把孩子小心递回去：“应当是石女，石女分几种。像公…令爱如此的，对平常没有太大影响。就是以后成亲可能…可能……”

    吞吞吐吐的御医自己先红了脸，他也是才及弱冠的少年郎，草药世家家风严正，还不曾接触过这档子事。

    “无法进行房事，不会来葵水，无法生育。其他的跟正常姑娘是一样的。”

    王嬷嬷捂着心口：“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钱嫔怜爱地摸了摸孩子的脸。

    木苏悬着的心放下，一身冷汗出了出来。

    御医顺便给木苏把脉，从药箱又拿出几个瓷瓶：“养身体的，吃法跟之前一样。”

    妃子小产这么大事，宫里上下戒严，他不便逗留太久，嘱咐了注意事项准备告辞。

    跨出门槛时，御医顿了顿，折返回来从袖中掏出荷包。

    “恭喜。就当添个彩头。”

    恭喜喜得贵女，恭喜公主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