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还在现代，放学后走过街道，打开家门一个人做好了晚饭。父母分别在微信上给她转账这个月的生活费，顾清发了句谢谢。
上床时顾清随手拿了本书看起来，书里主角跟天命抗争，试图逆天改命。顾清一页一页翻阅，内容似乎很吸引她。顾清看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后面几乎一眨眼翻一页，书似乎没有最后一页，顾清从黑夜翻到黎明终于看到了意义不明的结尾；主角打败天道，却在天道消散后自戕。
有声音在顾清脑中响起：“这是唯一的提示，去吧，去吧。”仿若当头一棒，敲醒了顾清。睁开眼时，顾清还以为在梦中四处寻找声音的源头。
春花听见声响来伺候顾清起身梳洗，顾清自己拿过毛巾擦脸让春花出去，照着昨天的记忆终于穿好了裙装，拿发带扎了马尾后推开门走出房间。
出门就看到赵九玄坐在院中石凳上像昨天一样对着顾清和蔼道：“姑娘醒了？”顾清看着赵九玄走过去，也在石凳上坐下。
有小厮端来早膳，赵九玄递给顾清筷子。顾清吃着阳春面，直觉告诉她赵九玄应该知道点关于梦的事情。
吃完面后，顾清斟酌着开口：“叔，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它说这是唯一的提示。”
赵九玄似是意料之中：“大概是姑娘昨天的反应太剧烈了。某再请求姑娘救我大明。”
顾清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抱着希望开口：“那我达到了你的要求我就能回去吗？”
“自然。”
顾清下定了决心：“那我要怎么做？”
“不知道，姑娘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即可，某可给姑娘丞相府腰牌，姑娘办事即为丞相府办事。”赵九玄倒了杯茶喝。
顾清不可置信：“你绕了这么大一圈让我拯救世界就算了，到头来你连怎么做都不知道？那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做到？”
赵九玄也不恼，只喝着茶道：“就凭姑娘做的那个梦。”
顾清认命了：“那你起码给点提示吧，还有你的腰牌管用吗？我看叔你似乎也没什么实权的样子。”
“只要不是涉及很多人的利益，丞相府的名头还是有点作用的。”赵九玄还是喝着茶，“至于提示，某只能提醒姑娘，平常的措辞还是尽量贴近我们的习惯比较好。”
赵九玄从腰带上解下一块牌子递给顾清：“姑娘如今的身份是丞相府昏迷三年终于醒来的养女赵行歌，切莫说漏嘴。至于名字，姑娘原本的名字就当作小字吧。”
顾清接过腰牌：“那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呢？”
“为大义而死。”赵九玄说的模糊，催促着顾清：“姑娘早些决定吧，社稷飘摇再经不得一点蹉跎了。”
赵九玄招手唤来春花：“小姐如今大病初愈，你等照顾好小姐。若是小姐缺少什么，直接去库房拿就是，若是钱财有缺，就从府上的账走。”
春花低头恭敬回是，赵九玄起身向顾清告辞：“某还有事，就先走了，姑娘若是还有什么需要遣人告诉某就是。”
顾清应好，脑中毫无头绪。有阳光温和洒下，顾清抬眼看向天空。古代的天空很蓝，是顾清从没见过的蓝。
顾清望着天空，有种不真实感。顾清想要回家，她要让大明河清海晏。
顾清去房里找出纸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用毛笔梳理着思绪。如今她对这个时代尚不了解，就算如赵九玄所说她有济世之能也无从下手。
顾清找到正在扫地的春花：“能否劳烦小春你带我去找叔……丞相大人，我有些事想问他。”
春花连忙摆手：“小姐又折煞奴婢了，那用得上劳烦二字。奴婢这就带小姐去见老爷。”
赵九玄正在跟别的官员商讨政事，顾清侯在门口，依稀听见里面传出“选秀”“掌印”等字眼。
过了一会声音停止，官员向赵九玄告辞。出门时看见顾清疑惑：“赵大人，这位姑娘是？”
赵九玄出门相送，笑道：“张侍郎，这位是小女，刚从昏迷中醒来这几日在府中休养。大抵是找本相有些事。既如此本相就不便相送了，张侍郎慢走。”
张侍郎连忙作揖：“恭喜赵大人千金康复，今日匆忙，下次定带贺礼上门恭贺。”
待张侍郎走后，赵九玄领着顾清走进里间坐下。顾清感觉赵九玄应该很喜欢茶，因为他又给顾清倒了杯茶。
“我想详细了解这个朝代和国家现在的状况和时代背景。”顾清率先开口。
“状况姑娘昨天已经见到了，其余的某待会遣人送些奏折书籍过来。”赵九玄撇着茶沫，“某还有一事想同姑娘商议。”
顾清学着赵九玄摆弄着茶盏，闻言抬头：“叔你说。”
“今天早朝后礼部大小官员被掌印留下商讨要事。掌印带来口谕：皇上要举办选秀，交由掌印操办。皇上意思不必大选，京城官宦有女儿的人家每家出一名。”
赵九玄喝了口茶继续道：“倘若姑娘要出去办事，若不去选秀也不能再用相府的名头，且掌印坐拥东厂，姑娘来回府中若被发现只怕要被安个欺君之罪。”
“照叔你的意思这选秀我非参加不可了？”顾清表情龟裂。
“姑娘一点就通。”赵九玄笑道，“因为怎么样都逃不掉的。届时每户人家去的女儿有嫡女的肯定去嫡女，没有的也会去女儿中最受宠的的。若二者都没有，皇上难保不会今日狩猎喊两个世家子弟陪同；明日封个太傅宣两个伴读。”
“是交个嫡女进宫做人质，还是交个嫡子去，这笔买卖各家都会衡量。”
“且相府没得选，某未娶妻，膝下无子。如今唯一的子嗣也就姑娘这个养女。”赵九玄将茶一饮而尽，等着顾清的回答。
“叔，我怀疑这是你一早计划好的。”顾清坦然怀疑，“你只给我一条路。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若进宫，怕是就不容易出来了。我怀疑你之前做的全部都是诓我。”
赵九玄抚掌：“瞒不过姑娘。某师从天下文人之首的莫老太傅，自从先师过世，某代替先师立于朝堂之上继承先师的文官一派。”
“某无妻无子，行事力求不留把柄。抓不住的人当丞相，于有名无实的‘内相’掌印无异于眼中钉。”
“这京城除了官宦的府邸内其余都在东厂监视之中，从昨日出门的那一刻，掌印怕是已经盘算好了一切。”
“如果我拒绝，你会拿回家要挟我罢？”顾清嘲讽道，“你们这群当官的还真有闲心，城外难民成千上万，你们居然还在勾心斗角。”
赵九玄并不生气：“昨日某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这天下要救，但姑娘，相府也要保。权力，没有权力相府也不过是一具空有威名的空壳。”
“那我就任由你戏耍？一步步都任你安排，莫名其妙被拉来应下劳什子拯救；今日你又告诉我要去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当妾；明日是不是就要我去给皇帝吹枕头风？”顾清将茶碗捏紧在掌心。
赵九玄沉声：“姑娘莫激动。虽说对姑娘闺誉有损，但某保证姑娘入宫后没人敢动姑娘，即便掌印和皇帝也不行。”
顾清放开茶杯：“那我进宫以后怎么拯救天下？难不成你要让我跟掌印斗取他权力而代之？”
“抱歉姑娘，某不知。”
“大叔，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拿命跟你换。”顾清轻声道，“我什么都没有，你给的虚无缥缈的承诺已经快把我逼疯了。”
赵九玄颔首：“某保证，进宫后某除了姑娘需要绝不再干扰姑娘任何事。选秀半个月后开始，下午会有教习嬷嬷来教姑娘礼仪。”
“ 我还要一个教我武功的师傅。”顾清补充，即使半月学不成什么气候，起码也要有些自保之力。
“好。”赵九玄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