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的很快，顾清出门逛过大致摸清了京城的地形。武学师傅教的严苛叫顾清手上磨了一层薄茧；教习嬷嬷也不遑多让，顾清挨了她不少板子。

    顾清硬啃赵九玄送来的书册把字认全，说话习惯也让春花盯着改了防止露馅，刚开始春花还惊恐一直说怎么能指导小姐，后来被顾清软磨硬施也大胆起来，如今性子也活泼了些。

    赵九玄自知理亏，只来看过顾清两回。

    跟着进宫的顾清带上了春花，其余人选都是赵九玄安排。顾清还是憋着气，看着人选名单还故意挖苦了两句：“里面不会有什么眼线吧？”

    赵九玄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温和地回答：“姑娘放心。”

    等到了选秀的日子，赵九玄送顾清到宫门。

    顾清一手提着繁琐的裙摆，一手扶着头上的簪子下了马车。

    有嬷嬷迎上来：“赵小姐，奴婢引您去殿里候着。”

    到了偏殿有秀女看见顾清问：“妹妹是哪家的，瞧着面生。”

    顾清拿团扇遮着脸，温声细语：“我是丞相府的，前几日才从病中康复，诸位姐姐瞧着我面生是应该的。”听见是丞相府，有秀女聚过来寒暄。顾清回顾着嬷嬷教的礼仪，勉强应付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有嬷嬷拿着名单来请秀女上殿。秀女们顿时紧张起来，顾清是第一批上场的，跟着嬷嬷走出殿时有秀女眼神怜悯地目送顾清。

    五个秀女排成一排跟着嬷嬷走过长廊，檐下有小巧的八角铃铛，有微风吹过铃铛摇晃却寂静无声。

    嬷嬷领着秀女们进殿，内监唱出名字：“礼部侍郎嫡二小姐张蕴尘，丞相府大小姐赵行歌，户部尚书嫡小姐李思棋，承安侯府嫡小姐崔思淼，校尉嫡大小姐江南春。拜见——”

    顾清跟着秀女们行屈膝礼，上方传来温和的声音：“今日陛下命洒家挑些合眼的，诸位莫要紧张。”

    顾清抬头，上首的男人一双桃花眼脸上笑吟吟，一身圆领红袍衬的肤白，臂弯搭着拂尘——大抵便是那位掌印魏谌。

    说是选秀，其实就是走个流程。只看了一眼，魏谌就笑着：“诸位小姐都是极好的，便都留牌子罢。”

    自是无人有异议，秀女们谢恩告退。

    秀女们在宫门口互相告辞，顾清坐上相府马车。

    春花在相府门口候着，看见马车急急地迎上来：“小姐，宫里头传旨的已经来了，说是册封您为贵妃呢。老爷现如今在大堂里候着您。”

    大堂里赵九玄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顾清来了挥手屏退左右示意顾清坐到他身旁。

    “今日如何？”赵九玄询问，说话间又为顾清倒了杯茶。

    “走个流程罢了。我以为会先封我为宝林之流，怎的直接就封我为四妃之首。其余人也都直接封妃吗？”

    “入选的秀女里，只你一人封妃，其余人确实是宝林之流。当今第一次选秀，后宫无人。相当于后宫你最大，枪打出头鸟。姑娘，进宫万事小心。”

    顾清惊讶：“何日入宫？我好早做准备。”

    “三日后。进宫的陪嫁单子已经拟好，姑娘过目。”赵九玄从桌上拿起一沓纸递给顾清。

    顾清随手翻看，就被上头的富贵迷了眼。

    “这么多好东西，全给我？”顾清自认他们所谓的父女情谊没这么贵重。

    “一来，姑娘进宫需要打点的地方不少：二来，谁给的不够多，谁就是不诚心啊。”赵九玄喝着茶，“掌印是既要人质又要削财。”

    “那这些陪嫁还能入我手上？怕是一进宫就充了国库。”

    “自然不会，收妃嫔陪嫁充公若不是犯罪抄家传出去也不好听。但是进了宫的东西想随意带出就不容易了。”

    “还有别的吗？”

    “倒是还有这最后一事，有些人对进宫趋之若鹜。有些人避之如蛇蝎。那些想往上爬的，姑娘，你是他们最碍眼的存在。”

    顾清了然，宫斗嘛。

    斜阳从窗户入，赵九玄道：“天色不早了。姑娘一起用晚膳罢。”

    顾清没推辞，赵九玄拍手唤人传膳。

    相府倒也没有吃什么山珍海味，大多都是一些家常菜。

    越家常的东西越是人间烟火，尽管顾清在现代基本孤身一人，饭食入肚也勾起顾清几分思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