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没过多久我就听人说宗灵回宫之后生了一场大病,昭夫人特意找人替她算了,说是流年不利需清修静养,于是昭夫人找了个离王城很远的道观,连夜将宗灵送了过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和玉珠、玉瑶,还有知书姑姑收拾东西,此时已入初夏,正是出游的好时机,宗屿打算带我便衣出行游玩几日。

    闻言,我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我知道,清修静养只是托词罢了,昭夫人是想借此机会让宗灵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就像当时我被父皇罚去皇陵受过一样。

    见我明显被这个消息影响了心情,玉珠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佯装惊喜道:“呀,二皇妃的双面绣已经绣得这样好了呀!”

    刚看到玉珠拿起那个荷包的时候玉瑶就拼命地朝她一边挥手一边挤眉弄眼,示意她把荷包藏起来不要让我看到,谁知玉珠一心只想着哄我开心并没有看玉瑶,等她发现玉瑶的小动作时一切已经晚了。

    玉珠拿着荷包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十分为难。我扯扯嘴角,冲玉珠伸出一只手:“没事儿,拿过来我看看。”

    玉珠咬着下半嘴唇迟疑着将荷包放到我手里,我接过来低头一瞧,精巧的荷包上只有几根弯弯扭扭的桃树枝光秃秃的停在那里,我原本是想绣几枝桃花送给宗灵的,只可惜一直都没绣好。

    我缓缓心神,将手中的荷包放下,起身深吸一口气轻松问道:“宗屿那边怎么样了?都收拾好了没?”

    见我的反应还算平静,玉瑶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偷偷将那个荷包从桌上一把扯下,不知道胡乱塞到了哪里。

    知书姑姑和玉珠最后一次检查了我所有的行李,确认没有漏掉什么东西这才直起腰来抹了把头上的薄汗,不放心道:“二皇妃确定只带个玉珠就可以了吗?要不再多带几个人吧?”

    “够啦够啦!”我用眼神示意玉瑶将如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的知书姑姑连哄带拽拉了下去,这才得以一身轻松的带着玉珠和一些简便的行李去和宗屿碰头。

    此次出行我和宗屿是轻车简行,我只带了玉珠,他也只带了一个侍卫,叫楚生。

    之前我从未在府里见过楚生,因此在看到这个一脸冷峻,极其寡言少语的冷面侍卫时我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还看!”见我都已经上了马车还偷偷从车帘的缝隙里打量着楚生,宗屿十分不满,一把将我拉进怀中,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十分霸道地命令我道:“不许看了!”

    我嘻嘻哈哈笑着将宗屿的手从脸上扒开,又“恬不知耻”的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宗屿这才转怒为喜,无可奈何地敲了敲我的脑袋:“楚生哪有我好看?你干嘛一直看他不看我?”

    从车帘的缝隙中我清楚地看到外面原本专心驾驶着马车的楚生耳梢悄悄飞上了一丝红霞,我眼珠一转,扯了扯宗屿的衣襟:“楚生多大年纪呀?可否婚娶?”

    “你想干什么?”宗屿身子微微后仰,哭丧着脸仿佛被负心汉辜负了似的盯着我:“你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还惦记着别的男人可否婚娶干什么?你若想负我,我可不依的!”

    我和宗屿现在已经很熟稔了,我是一个有趣的人,正好他也是,因此私下里我们两人经常会开一些奇奇怪怪的玩笑,除了对方其他人都不觉得有趣的那种。现下正是这种情形。

    可是我知道宗屿是在开玩笑,但楚生不知道,因此车外楚生拉着缰绳的手心不自觉有些冒汗,整个人也如坐针毡似的扭了扭身子,浑身僵硬。

    一旁的玉珠再也看不下去,好心地拍了拍楚生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二殿下是和二皇妃闹着玩儿呢。”说完,玉珠又板着脸冲着车内喊了一声:“殿下和皇妃若是再开这等没正形的玩笑,奴婢回去了可是要给知书姑姑告状的!”

    说起来我带来陪嫁的这几个丫头都真真是胆大妄为,一开始她们只是管着我不让我胡闹,谁知现在知书姑姑竟连宗屿都会一起教训。我原本想让宗屿替我撑腰来着,谁知知书姑姑一开口,宗屿比我跑得还快,哪有心思管我的死活。为此,我抗议了多次却无奈收效甚微!

    知书姑姑“年纪大了”(嘘,可千万不敢让知书姑姑听见了!)我不跟她计较,可玉珠我还是可以适当整蛊一下的。我嘿嘿坏笑着打起了小算盘,凑到宗屿耳边用楚生也听不到的音量耳语几句,宗屿立马会意,眉梢含笑冲我点了点头。

    我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用正常音量开口说道:“原本我是想着如果楚生没娶妻的话或许能和玉瑶凑成一对,可现在我真是庆幸我没当这个红娘!”

    “哦?”宗屿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哦了一声,追问道:“这是为何?”

    车外,楚生和玉珠的耳朵同时竖了起来。

    我微微一笑,摇头晃脑答道:“因为我差点点错了鸳鸯谱!”

    闻言,宗屿面上的表情愈发夸张,他大吃一惊“啊”了一声,急不可耐继续追问道:“怎么会点错鸳鸯谱呢!”

    马车车厢外,楚生和玉珠的耳朵扯得更长了。

    见两人这么容易就上钩了,我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好不容易将那丝笑意努力压下,我清了清嗓子再度开口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你何曾见过玉珠护着旁人?由此可见我应当给玉珠和楚生做媒,而不是玉瑶!”

    我话音刚落,车外玉珠和楚生两人的背影皆明显一僵,这下不仅仅只是楚生,就连玉珠也闹了个大红脸。

    更过分的是一旁的宗屿还添油加醋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连说了好几个“原来如此!”惹得玉珠更是脸热心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殿下和二皇妃莫要乱说!”玉珠一边用手给脸扇风降温一边威胁我道:“这下等我回府给知书姑姑告状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一听到这对我来说有十足震慑力的威胁,我连忙上前又是给玉珠扇风又是帮她揉肩,不住在她身上一边蹭一边撒娇:“乖玉珠、美玉珠,你最好了,你才不会给知书姑姑告状让她念叨我呢,你舍不得!对不对?”

    玉珠先是一直板着脸,后来实在是架不住我的撒娇攻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随即像还是不解气似的冲我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鬼脸,非常可爱。

    虽然一点都没被吓到,可我还是十分配合地大叫了一声,手脚并用爬回车内,躲到宗屿身后“瑟瑟发抖”。宗屿也十分配合地张开双手挡在我身前,好似面前有千军万马似的凛然道:“长宁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话毕,我和宗屿哈哈大笑着笑作一团,马车外玉珠银铃儿般的笑声也不绝于耳,楚生虽没笑,但面上的表情也比刚开始时柔和了不少。

    就这样,原本枯燥乏味的路途在我们的笑闹声中变得有趣了许多。

    当天夜里,我和宗屿洗漱完毕一起躺在客栈的床上,虽然白天折腾了整整一*日,可我眼下却还是没有一丝睡意。不知为何,宗屿竟也一直没合眼。

    “长宁”,躺着躺着宗屿突然翻了个身换成侧躺的姿势,用左手扶着头将上半个身子支起,看着我认真道:“你今天玩儿的开心吗?”

    我点了点头,没心没肺答道:“开心啊,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宗屿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也很开心。”说完,宗屿又重新躺了回去。

    这下换我用手支起半个身子,看着宗屿不解问道:“宗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宗屿再次摇了摇头,用手将我揽进怀中,将下巴抵在我头上,闷闷不乐道:“只怕这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唯一能这么开心的机会了。”接下来的话宗屿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北齐王近些日子身体愈发精壮了,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种精壮是常年用致命的丸药吊着的结果;宗蓉的死对王后是个致命的打击,再加上宗珏又废物,因此原本蒸蒸日上的王后一党近期也逐渐式微。说起来,现下北齐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王太子人选竟然只有一个宗恒。

    只可惜宗恒表面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可私下里残忍暴虐坏事做尽,狠绝程度比起北齐王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故而朝堂上一些真正的有识之士并不肯为他效力。

    也就是说,北齐朝堂现在亟需一个能和宗恒抗衡的正义使者,一个能将污浊的天幕撕开,为众人带来一丝光亮的化身。这是宗屿出现在众人面前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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