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我冷冷从那男人身上撤回目光,再次看向花娘:“所以壮儿的身世你是不打算承认了,是么?”

    花娘梗着脖子嘴硬道:“壮儿就是二殿下的儿子,有什么好承认的?”

    看着花娘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勾了勾唇角冷笑一声,命玉瑶从殿外带进来一个人。

    花娘和男子一见这人登时就变了脸色,尤其是花娘,眼神不断变换,明显是绞尽了脑汁在想应对之法。

    上次听管事姑姑说了花娘的事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再回想起白日里壮儿提到的九里村和花娘的反应,我立即反应过来,专门派人前去查探了一番,这才发现了壮儿身世的真相。

    原来花娘原是九里村一户农家的女儿,而这男子则是来王城赶考的书生。花娘母亲早逝,父亲又瘫痪在床,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书生路过见花娘一个弱女子挑着偌大的水桶,立即卸下包袱上前帮忙。

    书生所带盘缠不多,走到九里村已是山穷水尽,为了感激书生出手相助的恩情,花娘主动提议让他在家中住了下来。

    没过几日温柔体贴的书生就俘获了花娘的芳心,心安理得拿着花娘毕生的积蓄来了北齐王城。

    若是书生成功中举、荣归故里娶花娘为妻,这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只可惜,书生什么都没考上,灰溜溜的又回去了。

    温柔善良的花娘并没有因此责怪书生,反而毅然决然地嫁给了他,婚后没多久花娘就有了身孕,随后又生下了壮儿。

    书生落榜难免心情不好,花娘也不逼他振作,反而日*日温言软语地开导他、想尽办法赚钱让他拿出去花天酒地,可以说,哪怕书生想要天上的星星花娘也会想办法给他摘下来。

    可惜人心换不来人心,花娘的温柔体贴并没有让书生重振旗鼓,反而助长了他无恶不作的嚣张气焰。渐渐的,花娘赚的那点小钱并不能满足书生日益见长的欲望,有一日,他竟把花娘当作赌债抵了出去!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花娘还是不死心,一心认定书生只是一时糊涂误入歧途,终有一天他会迷途知返。花娘的阿爹见女儿都被人卖了还替对方说好话,一气之下直接含恨九泉。

    就这样,花娘一边挂牌一边用赚来的钱养着书生和壮儿,直到有一日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偶然撞见书生和花娘拉扯,而花娘怀中还抱着年仅三个月的壮儿。

    “这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想不想要?”男子拿着一张银票在书生眼前晃了晃。

    “要!要!”见钱眼开的书生忙不迭答应着,眼睛死死跟着男子的手上下游动。那可是一百两啊,花娘赚十年都赚不到一百两!

    对于书生的反应男子十分满意,他一松手,一百两银票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书生连忙跪到地上去捡,又将银票凑到眼前看了半晌,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再次咧开嘴,露出一个猥琐又贪婪的笑容。

    相比于书生的喜悦花娘则冷静多了,她抱着孩子狐疑地盯着对方,眼中满是警惕:“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男子仰头大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不错,好歹还有个聪明点儿的,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已经知道了,花娘按照宗恒的吩咐找到了宗屿,两年后待壮儿长大一些,面部轮廓更清晰了,她便带着壮儿找上门来说壮儿是宗屿的孩子。

    与此同时,宗恒再使手段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以此来破坏宗屿在北齐王和朝臣们眼中的形象,也让我和宗屿之间产生了极大的隔阂,他好趁虚而入。

    今日我从九里村找来的这个人就是花娘的娘舅,他从头到尾见证了花娘和书生做下的种种好事。

    “还好你阿娘命苦去的早,不然她见了你今日这副模样只怕也是活不成!”花娘的娘舅用手指着花娘恨恨斥道,饱经风吹日晒的脸上写满了心痛。

    可纵使铁证如山,花娘也不肯松口,仍是一口咬定壮儿就是宗屿的儿子。不仅如此,她口中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她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人,这人是我专门找来陷害她的。

    看着花娘冥顽不灵的模样,我气怒攻心险些动了胎气,用手扶住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长宁!”一个人影从门外飞快冲进来扶住了我,满脸紧张:“你没事吧?”

    是闻讯匆匆赶来的宗屿。

    我摇了摇头,抚着宗屿的手坐到了椅子里,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见状,宗屿不顾我的阻拦立刻命人去请御医,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拦也拦不住,索性不拦。

    御医是按昭夫人的吩咐一直住在府上的,因此没过多久御医就在韩渊的带领下着急忙慌地赶来了。御医悉心替我把了脉,说我没什么大碍,宗屿这才放下心来,面无表情转向跪在地上的花娘和书生。

    感受到宗屿周身散发的寒意,书生瑟缩着抖了一下,仿佛眼前这人不是活人,而是阎罗殿捧着生死簿的阎王爷一样。

    “韩渊”,宗屿面沉如水,指着跪在堂下瑟瑟发抖的书生淡淡道:“将他带下去,不要脏了二皇妃的眼睛。”

    “不要啊!”书生情绪失控大叫一声,扭着身子就往花娘背后躲,花娘不仅任由他躲,甚至还哭嚎着挡在了他身前,试图用身体阻挡住韩渊伸过来的双手。

    韩渊像拎小鸡崽儿似的将花娘提溜起来放到一边,一只如铁钳般的大手抓着书生的后衣领将他拖了出去。书生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响彻整个府邸。

    宗屿又看向花娘,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我将壮儿带过来让他替你指证?”

    听到壮儿的名字花娘立即慌了神,她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绑着,只能扭动着身子爬到宗屿脚下苦苦哀求道:“不要!殿下不要带壮儿过来,千万不要!”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花娘仿佛被击溃了所有防线似的匍在地上泣不成声。

    宗屿居高临下睥睨着哭得不能自已花娘,冷冷开口:“你只有三秒钟的机会,不要哭哭啼啼的浪费时间。”

    花娘仍在伤心绝望的哭泣。

    宗屿默默翻了个白眼儿,沉声开始数起数来:“一……二……”

    就在宗屿口中的“三”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花娘立即止住了哭声,猛地抬起头来怒吼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宗屿不为所动,转身坐到我身旁的椅子上,端起新沏的煎茶饮了一口:“说吧。”

    有了壮儿这张王牌,花娘很快将宗恒交代她的一切都和盘托出,并在宗屿派人准备好的状纸上画了押。

    交代完一切的花娘像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似的,颓废地跪坐在地上双目呆滞。

    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当初?

    宗屿接过状纸扫了两眼,扬扬头示意可以了。

    一个花娘还不足以扳倒宗恒,因此现在就对宗恒发难没有太大意义,待宗屿掌握了宗恒更多的罪状之后再数罪齐发,到时就算北齐王和王后有意偏袒,也很难堵住朝臣和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

    花娘的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方才韩渊已经遣人来禀说是书生的手筋和脚筋都不小心被人挑断了,日后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

    闻言,管事姑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问我和宗屿花娘与壮儿该如何处置,听到壮儿的名字,想到自己的错误决定给儿子带来的灭顶之灾,花娘痛苦地闭上双眼,泪如雨下。

    宗屿转向我,用眼神询问我想怎么处置花娘和壮儿。

    看着堂下眼泪都快要哭干了花娘,又想起天真可爱的壮儿,我微微垂眸叹息了一声:“将他们两个扔到府外去自生自灭吧,至于壮儿……”

    我看向管事姑姑:“壮儿就继续养在小院子吧,还要继续辛苦姑姑了。”

    管事姑姑听到我的吩咐整个人都懵了,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道不敢:“二皇妃真是折煞奴婢了,能为二皇妃效力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比管事姑姑还要迟反应过来的人是花娘,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她醒过神来,两行感激的泪水从她眼中喷涌而出:“花……花娘叩谢二皇妃恩德!”

    已经被松了绑的花娘伏在地上,一边语无伦次地冲我谢恩一边一连对着我磕了好几个重重的响头。

    花娘纵有千错万错,可孩子是无辜的,此时的壮儿还是一张白纸,如果加以悉心教导来日必成大器,可若任由他和花娘还有书生流落街头,最终只会变成另一个书生罢了。

    无论是作为一个母亲还是作为一个人,我都不忍心看到壮儿拥有这样的结局。

    宗屿从桌下牵住我的手,冲我弯了弯嘴角,然后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花娘:“从今往后,你和壮儿没有任何关系,壮儿也不再是壮儿,而是北齐二皇子的义子,宗燮,你可明白?”

    花娘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惊到忘了反应,还是她的娘舅出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连连保证自己以后绝不再见壮儿!

    我知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让她放弃自己的孩子太过残忍,可如果自己的放弃能给孩子带来更好的生活,想来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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