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连连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不可能,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嫡公主,怎么可能会干出钻狗洞这种……这种不雅的事情呢?绝对不可能!!!

    我这边还在安慰着自己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下一秒,长宁公主就率先将头钻进了狗洞。

    ……

    ……

    “哎哟”,不知道是中午吃多了还是怎么回事,原本尺寸刚刚好的狗洞现下竟然小了一点,长宁公主整个人齐胸卡在那里不能动弹。

    “玉珠,你推我一把”,长宁公主一边挣扎一边吩咐玉珠。

    闻言玉珠略有些犹疑,可她若不出手相助的话长宁公主只能卡在那里既进不去又出不来,无奈之下玉珠只好抱着她的腿使劲儿将她往狗洞里塞。

    看着长宁公主艰难向前蛹动的身影,我不禁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长宁公主一边向墙内爬一边哎哟哎哟的不住叫唤,我终是不忍再继续袖手旁观,正抬脚打算出手相助,忽然从墙那头传来一股大力将长宁公主嗖的一下拉了过去。

    我大惊失色,连忙飞身过去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长宁公主抱着永宁侯喜不自胜的笑脸。

    一股难以自抑的痛意自胸口袭来,让我险些喘不上气。趁着无人注意,我忙一闪身躲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靠着树干看着不远处说说笑笑的两人,我面沉如水。

    突然长宁公主将手伸给永宁侯,噘着嘴不满地说了些什么,永宁侯自然而然地抓起她的纤纤玉手,凑到嘴边吹了吹,全然不顾男女大防。

    看着他们紧紧相握的双手,我心知是自己的冷漠绝情将长宁公主推向了永宁侯,我着实悔不当初,可惜却为时已晚。

    思及至此,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准备离开,眼角余光里却忽见五公主的贴身侍女从不远处向这边走来。

    墙内,永宁侯故作夸张的模样惹得长宁公主哈哈大笑。

    我担心他们动静太大会引来五公主的贴身侍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四下环视一周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树杈上卧着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块,我小心弯腰将其捻起,稍加用力弹到了永宁侯脑门上。

    永宁侯冷不丁被砸了一下,气急败坏地捂着脑袋到处寻找暗算他之人,见状我忙一闪身,借着繁茂的枝叶隐去身形。

    咳咳,是我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下手重了些,意外意外,只是个意外而已!

    好在永宁侯也不算太过莽撞,即使吃了个暗亏也并没有大张旗鼓地闹起来。说起来,永宁侯待长宁公主确实是掏心掏肺地体贴,而我却……

    想到这里,方才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我轻轻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玉珠惊恐的尖叫声在背后响起:“公主小心!有蛇!”

    蛇?

    身体的反应远比大脑的反应要快上许多,我飞快从手边拽下一根树枝向着长宁公主的方向飞身而去。

    我再一次从毒蛇口中救下了长宁公主,可这次她紧紧抱着的人却从我变成了永宁侯。说不心酸是假的,但好在长宁公主并无大碍,我长舒一口气静立原地,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所以刚才是你用石头砸我的?”看到我永宁侯终于反应过来,抱着长宁公主气势汹汹地质问我。

    方才玉珠的尖叫声想必已经惊动了五公主的侍女,若被她发现长宁公主和永宁侯在这里私下相会,不知又会添油加醋地传出多少难听话。

    情势紧急,我来不及向他们多做解释,只向前两步想要从永宁侯怀里接过长宁公主。

    永宁侯自是不肯放手,反而后退一步一脸防备地问道:“凭什么?”

    估摸着五公主的侍女很快就要过来了,我没有时间与他拉拉扯扯,只好拣了句严重的话回道:“凭我是帝后亲自为公主选定的老师,而你,只是一个偷偷溜进后宫的外男。若是被人发现了,你们两个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看着我脸上郑重的神色,永宁侯也明白今日之事若是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对长宁公主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因此他虽心不甘情不愿,到底还是把长宁公主交给了我。

    接过长宁公主我片刻也不曾耽搁,匆匆抱着她带着玉珠挑了一条小路回到了瑶华宫。

    甫一进殿玉珠将殿内侍奉的众人都带了出去,我将长宁公主放到椅子上,直愣愣地盯着她满脸心虚地缩在宽大的椅子里,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慕容长宁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你怎么能让一个外男堂而皇之地抱着你?”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想过其实对她来说我也是个外男,更没想过在下意识的情况下我对她的称呼已经从公主变成了慕容长宁。

    长宁公主没有答话,我等了半晌也不见她有所反应,我疑惑转身,还未待看到她的人就已经听见她使劲儿吸鼻子的声音。

    她是不是……哭了?

    我心虚地咽了口口水,缓缓转身,果然,长宁公主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里哭得梨花带雨。

    我没有经验,不知道女孩子哭了应该怎么办,踌躇了半晌终是想起来身上还带着一块帕子。我手忙脚乱从身上翻出那块帕子,默默递给了长宁公主。

    看着她清丽的脸上明晃晃的泪痕,我着实是心疼,但除了递帕子以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午膳时长宁公主满意的笑脸倏忽展现眼前,是啊!我灵机一动,我可以带她去吃饭啊!

    “你……饿不饿?”我试探着开口问道:“要不要去吃晚膳?”

    闻言,长宁公主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点了点头,见她愿意吃饭,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脚下的步子不自觉也加快了一些。只是我走出去了好几步身后还没传来长宁公主的动静,我疑惑回头,只见她还坐在椅子里没有动作。

    我有些不解,用眼神询问她是怎么回事,迎着我疑惑的目光,长宁公主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面色苍白向我走来。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豆大的汗珠和每一步都不敢踩实了的脚步,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还在害怕。

    见此情形我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暗骂自己真是个榆木脑袋,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

    我转身走到长宁公主身边,将宽大的衣袖递到她手里。其实我私心里想拉她的手来着,可这实在是不合规矩,只能怏怏作罢。

    夕阳西沉,我和长宁公主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若只看地上交叠的影子,只怕会觉得那是一对两手相牵的璧人。

    芳嫔的风寒终于痊愈了,长宁公主学琴的事情也因而提上了日程,眼看她的时间即将被学琴分走一大半,我虽心下不喜却也无可奈何。

    第二日一大早我刚起床就有人来报说是祝锦蓉来了,说起祝锦蓉我忽然想起一件怪事,就发生在长宁公主去御书房找永宁侯的那天。

    那天我同长宁公主说完芳嫔善琴一事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长宁公主突然叫住了我,说是要让祝锦蓉进宫来陪她练琴。

    公主们学东西时经常会从世家女子中挑出一两个品貌兼优的入宫伴读,这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长宁公主为何独独挑中了祝锦蓉呢?而且就算她挑中了祝锦蓉,又为何不找內监传旨反而让我传话?

    我下意识就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断断没有替别人拒绝的道理,想来或许是祝锦蓉不知道哪里突然入了长宁公主的眼,因此被她赐了这样的体面吧。

    左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必太过紧张,这样想着,我便点头应承了下来。

    若不是今日祝锦蓉突然登门造访,我都险些把这件事忘了,思及至此,我点点头命人将祝锦蓉带了进来。

    “锦蓉见过侯爷。”

    祝锦蓉今日的打扮与往常无益,穿着一件素净的鹅黄长裙,梳着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发式,只耳朵上一对摇摇晃晃的碧玉耳坠格外引人注目一些。

    不得不说祝锦蓉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至少她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只可惜我对她没有任何兴趣,因此只是大略扫了一眼就从她身侧绕过来到桌前,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客气道:“不知祝姑娘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见我显然不记得今日是她入宫的日子,祝锦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她将脸上的情绪尽数扫去,只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低声答道:“承蒙长宁公主垂爱,今日是锦蓉入宫伴读的日子,锦蓉自知身份低下不配得此殊荣,只是……只是这天大的恩典砸下来,锦蓉就是有心推拒也断断没有推拒的道理。”

    其实祝锦蓉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有些不悦了,只不过我并没有表现出来,只面色淡淡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见我没有接话的意思祝锦蓉继续装作委屈的模样说道:“公主恩赐锦蓉不得不从,只是锦蓉从未入过宫,也不曾和长宁公主这样的贵人相处过,锦蓉害怕……害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公主生气,还望侯爷能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教导锦蓉一二,侯爷的恩德锦蓉感激不尽!”

    话毕,祝锦蓉眼里噙满泪水跪下身去,向我行了一个大礼。

    若放在之前,见了此情此景只怕我会在忍不住为祝锦蓉掬一把同情泪的同时再在心底暗骂长宁公主仗势欺人,可现在……

    且不说现在我对长宁公主的了解足以让我知道她绝非仗势欺人之人,就说祝锦蓉在定京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她打着定北侯府的旗号在外不知交往了多少达官显贵家的女眷,我不信她在听到长宁公主让她进宫伴读的消息时非但没有喜出望外反而还如此胆战心惊。

    看着祝锦蓉伏在地上故作姿态、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心中不但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反而还十分看不惯她这种放下碗就骂娘的行为。

    思及至此,我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着堂下的祝锦蓉冷冷道:“既如此,那你便不必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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