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峭壁本就危险,此时崖边又多是冰雪,虽有长绳紧紧系在腰间,寻找草药的过程还是险象迭生。

    崖壁湿滑,不仅双脚难以站立,双手也找不到可以抓的地方,好在我腰上一直别着一把短刀,可以用来清除积雪,只是这样一来,寻找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我们到达断崖边的时候天还大亮,现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再不加快速度,就又得耽搁一夜,可公主不一定能熬过这一夜,思及至此,我愈发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慕云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头顶不远处:“两个人找会快一点。”

    此次寻药我和慕云溪各带三人,总共八人,其中一人跌落山崖生死未卜,我派了两个人去救他。

    剩下的五个人里除过我和慕云溪,一个昨天受了不少伤,此时正弯腰在崖边替我们指明方向,另外两个则分别拉着我和慕云溪的绳子。

    其实昨日慕云溪救人的时候也伤到了手臂,吊在半空会加重伤情,对我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很有可能会留下终生难愈的顽疾,因此对于慕云溪不顾自身安危,带伤帮我的举动,我十分感激。

    有了慕云溪的帮忙,速度快了不少,只是我们两个兵分两路找了半晌还是没有找到。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眼睛可以视物的范围越来越小,众人的脸色也都越来越凝重。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公主还在等我,我绝不能放弃!

    就在我打算先上去拿个火把再下来找的时候,一个被凸出的石块遮蔽,从上面根本看不到的洞穴突然闯入视线。

    我轻声示意了慕云溪一声,自己则率先荡到了洞穴的入口处。

    天色已经很暗了,即使我非常努力,还是看不清洞穴内部的情况,好在慕云溪随身带着火折子。

    我和慕云溪解下腰间的绳子,凭借着火折子微弱的亮光,小心翼翼弯腰向洞穴内部探去。

    刚进洞口的地方还很狭窄,我们只能弯着腰勉强前行,越往里走空间越开阔,最后已经能完全直起身来。

    奇怪的是洞外寒风凛冽,洞内却别样的干燥温暖,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和慕云溪对视一眼,彼此的动作更加小心谨慎。

    继续走了没走多久洞穴的内壁就映入眼帘,我和慕云溪背靠背站好,然后环视四周,光秃秃的石壁上连个草药的影子都没有,我不禁有些失望。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我轻叹一口气懊恼地垂下头去,这一低头可不得了,就在我和慕云溪正前方的角落里,密密麻麻盘踞着上百条毒蛇!!!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我拼尽全力控制着胃里的翻腾,用手重重拍了几下慕云溪的肩膀。

    慕云溪回过头来,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在我提前有所准备控制住了慕云溪,不然他意外之下很有可能会吵醒那些冬眠的毒蛇。

    最初的冲击过后,我和慕云溪很快平静下来,强忍着恶心用视线在那些蛇的间隙搜寻草药的踪迹。

    还好现在是冬天,否则我和慕云溪这趟只怕早就是有去无回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沉沉睡着的毒蛇阵中心,我终于看到了找寻已久的草药的身影。

    像一株小草一样平平无奇的救命神药被好几条毒蛇圈在中心,想要得到它除了徒手去抓别无他法。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向前走了两步,一手拉着慕云溪一手向前探去去够草药,那草药露在外面的部分只有短短一截枝干,可我需要的不只是一小节枝干,更是一整个完整的,带着根的草药。

    情急之下,我牙一咬心一横,强忍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不适,万分小心地将手探入蛇群,摸索着草药的根须。

    沉睡着的蛇群感受到异物的触碰,不安地扭动起来,我屏住呼吸,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缓慢。

    豆大的汗珠自我额头颗颗冒出,为了不让我的汗滴到蛇群身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慕云溪强忍痛意抬起受伤的手臂用胳膊上的衣服拭去我额上的汗水。

    我一边竭尽全力平复着呼吸,一边继续向内摸索。

    幸得神佛庇佑,我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草药的根部,然而就在我将其连根拔起打算撤回手的时候,原本安静的蛇群突然躁动起来。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希望蛇群只是无意中被惊扰到了,很快就会安静下来,然而天不遂人愿。

    明显感觉到蛇群越来越狂躁,我飞快撤回手,大喊一声“快走!”

    慕云溪立即会意,跟在我身后一前一后向洞口飞奔而去

    背后,无数条蛇密密麻麻追了上来。

    我们下来时绑在身上的绳索还吊在洞口,来不及有别的动作,我和慕云溪只能飞快将绳子在手上缠了几圈,然后依靠自己的臂力紧紧抓住绳子,让上面的人把我们拉上去。

    或许是我身上还带着草药的味道,蛇群显然对我的敌意更甚,直冲我而来。

    好在天气严寒,越到洞口的地方蛇群的行动愈加迟缓,这才终于让我和慕云溪逃过一劫。

    当我终于躺在冰冷坚实、远离蛇群的雪地上时,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油然而生,躺在我旁边不远处的慕云溪比我也好不了多少。

    不知为何,当我和慕云溪的视线互相触及的时候,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这些日子沉甸甸压在我心头的那股浊气也消散了许多。

    此时的天已经黑透了,但为了尽快将草药送到行宫,我们一行人依然决定摸黑启程。

    雪夜里的山路更是难行,天公也不作美,到了后半夜不仅开始下雪,还刮起了大风。

    北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夹杂着雪花迷的人睁不开眼睛,花了比来时更长的时间,我们终于走到了和另外两人约定的地点。

    一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原先的猜测是对的,掉落悬崖的那个兄弟并没有活下来。

    逝者为大,即使他们无法将自己兄弟的尸体带回去,但却依然想办法在崖底给他立了一座孤坟。

    风雪愈加肆虐,活着的七个人里两个有很严重的伤,其余人也各有不同程度的伤口,找到草药固然喜悦,可如何将草药送回去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我们已经痛失一位伙伴,现下最重要的是让其他人都能活着回去,抱着这个信念,我和慕云溪深感肩上的担子倍加沉重。

    我们一起制定了严密的计划,互相帮助、共同扶持着往行宫赶,好在先前留下的那些布条都还在,可以为我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不知是我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我经常能察觉到周遭的空气中似是有一股暗流在缓缓涌动,我不放心地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指尖触碰到草药的形状才能安下心来。

    返程到第二天的时候,我心底的不安愈发严重,其余人似是也感受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小心谨慎地将我围在中间快速前行。

    经过一条狭窄的小路时,呼啸的风声突然停了,满天的雪花也骤然消失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和慕云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有蛇!

    “围在一起,都把火把点起来!”

    我话音刚落,身边人立即训练有素地向我靠拢,齐齐点燃手中的火把。

    借着火把的光亮,我们这才惊觉四面八方的山坡上游动着密密麻麻的蛇群,少说也有成百上千条!

    “我嘞个乖乖,这山上他娘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我心不由得一沉,再次伸手摸向胸口的位置。

    我们来时一条蛇都没见到,回去却能见到这么多本该沉睡着的蛇群,能让毒蛇这样的动物违背自然规律在寒冬腊月这么大规模地攻击人类,我怀里的草药对它们来说一定极其重要。

    无巧不成书,这株草药对我来说也极其重要!

    我和慕云溪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了几个回合,大致确定了我们的战术。

    我们其中的三人先是将背包里装的备用衣物全部取出,慕云溪和另一个也受了伤的兄弟则负责用火把将其点燃,举着衣服的人再奋力将燃烧着的衣物扔到蛇群里。

    蛇生性怕火,如此一来,受惊了的蛇群四下逃散,溃不成形。

    与其同时,我们都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一手火把一手利剑开始攻击。

    动物毕竟是动物,不比人有工具有谋略,两相交战之下,我们很快占了上风。

    可动物身上却有一点是人无法与之相较的,那就是它们不会控制自己的本能。

    前面的蛇死掉了,后面的蛇仍然前仆后继从同类的尸体上游过,吐着信子攻击我们。

    后来蛇群也学精明了,不管其他人如何,皆不约而同向我而来。

    眼看我们手里可以用来燃烧的东西越来越少,同伴的体力也渐渐不支,我眉头紧皱心生一计。

    “替我挡一会儿。”

    我后退几步躲到众人背后,迅速解开腰带,露出里衣。

    随着我解衣服的动作,蛇群感受到的草药气味更浓,它们的攻击也愈发疯狂。

    由于我一直将草药贴身藏在胸口,我的衣服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草药的气味,尤其是里衣。

    我先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和着的泥土将草药包在里面,然后又掏出匕首,将里衣和外袍接触草药的部分割下,分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使劲扔去。

    蛇群闻到味道,立即向那两个方向游去,我趁机抓起更多的雪泥以及被埋在雪底的腐烂的枯草塞到身上各个地方,然后和其他人一起飞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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