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视线瞩目在这位渣男脸上。
半个小时后，时岸站在公交站牌下，公交车停在面前。
她手指触碰在手机屏幕上，和姚言的聊天正在不断推进。
【小灵通】：有线索了吗。
【回头是岸】：有结局了。
【小灵通】：？
【回头是岸】：这事到此为止，活该单身一辈子。
【回头是岸】：你找我什么事。
【小灵通】：我找到线索了。
——
【小灵通】：他没和你说吗？转学后他打听到你要去的学校之后，埋头苦读了一年，最后压线踩上了。
【小灵通】：还连累我作为陪读，也考上了。
【小灵通】：不过目前我体验还行，反正就是换个学校吊车尾，感觉还算熟悉。
【小灵通】：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看那时候他天天和你发消息，他说反正你也看不见，就当做写日记。
日记？
到站，时岸跳下公交车。
时岸站在家门口。
她抬手输入密码。
时岸看向毫不熟悉的装修和似曾相识的格局，她慢慢地环绕了一遍这个房子，她的房间东西不多，她摸了一把，落了点灰尘。
她想起了她回到出租屋时，干干净净的柜子和里面塞满的零食。
明明是租来的房子，却比这里更像是家。
她蹲下去，打开楼梯角的纸箱子。
里面都是她的玩具，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还算规整地塞在一起。
电话响起。
“小岸，我看监控里你回家了啊。”
时岸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拿了东西就回去。”
“哦哦，我是说，等会你阿姨要来，你那边方便吗，你不是不喜欢你阿姨吗，我为你考虑感觉不见面更好。”
这是——
“赶人来了吗？”
“爸妈是关心你，怕你做错事。”
“我很早就想要说了。”她语气温柔，随手摸着箱子里的东西，“我没做错任何事。”
新的通话打断不愉快的对话。
时岸接起电话，扫了一眼，池凡。
“没在家。”
“什么事。”
“在你门口，刚买了水果，买多了。”
时岸头一次一点儿也不关心水果。
面对自己即将将上一军的对象，时岸最后一点坏心情一扫而空。
“我回了趟家.”
对面语调沉了起来：“他们让你回的？”
“不是，我是为了你回去的。”
对面沉默了一瞬间。
“说什么瞎话？”
时岸眯眼：“你要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要早点坦白，不然我可能会抓到你的把柄。”
“池凡——不要太小看我了。”
时岸敲了敲面前旧手机的盖子，发出闷响。
池凡愣了：“什么？”
池凡听见对面传来人声：“老板，修一下手机。”
修手机？她手机坏了吗？那现在接电话的是什么东西。
时岸笑盈盈地：“我之前的手机哦，初中用的那个。”
“我听姚言说你当时可是在这上面对我诉了不少衷肠。”
“是你发来的日记哦。”
“里面不会有你喜欢的人的线索吧。”
撂下这一句话后，时岸满意地想象对面的表情，直接挂断了电话。
池凡手指一紧。
他听见对面挂了电话，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他将短信记录翻到两年前，看向自己的发件箱。
下一刻，他出门，直接给姚言打电话：“你和时岸说了什么，她怎么把之前手机翻出来了。”
“就说了你转学和她发了不少短信，怎么了。”姚言说道，“兄弟我可是能帮你的都帮了，你转学时候的努力总得让人知道知道吧。”
“你帮个鬼。”
时岸还在维修店，就看见刚刚挂了的电话又打进来，打过来又不说话。
时岸：“你干什么，池凡。”
“那个手机，说能修好吗？”
时岸沉默了一下，意识到什么：“你之前不会给我发短信骂我了吧。”
接着池凡听见一声清亮又坚定的嗓音，对着店主：“请麻烦务必给我修好。”
时岸听见对面沉声：“你在哪？”
这种胜局当然要当面对质，时岸毫不吝啬地发定位给他。
半晌，时岸拿着手机。
她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了，开始一条条翻阅之前的短信。
但这也太多了吧，时岸直接拉到最底下，从最早的一天开始看。
【时岸？】
【？】
【不回消息的人是狗。】
时岸：？
的确姚言没说错。
像是知道她看不到了之后，后边的短信就像是当成了每一周的周记本。
日常汇报的形式和账号动态几乎一脉相承，字少，简约，如出一辙。
打眼过去，外边只预览第一行的消息——都是两个字刷题。
2011年10月28日。
刷题。
历史考试。
2011年11月5日。
刷题。
数学考试。
2011年11月12日。
刷题。
篮球赛MVP。
2011年11月19日。
刷题。
下一秒。
时岸的视线顿在这条上。
我新开了个账号，用一下你的名字。
S。
什么？
那百分之九九的可能性转化为百分之一百的确定，但后半句却落在在百分之百之外。
用我的名字？
什么意思。
那心脏的一顿被打断。
头顶盖下小片阴影，一只手猝然捞走了她手上的手机。
她抬起头，汗珠顺着面前这人的额角划下，勾画出线条，背着光的脸显得轮廓分明。
时岸呆了一下才质问：“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池凡垂眸：“没什么好看的。”
时岸不知道他是不许她看手机，还是不许她看这张脸。
半晌，时岸眨眨眼：“我都看的七七八八了。”
池凡看向那双眼睛：“你看了什么。”
下一刻，时岸又清了清嗓子：“没想到我这人做朋友还挺让人怀念的。”
她看向池凡，池凡手指一僵。
“还用我的名字。”
说出来的时候时岸总觉得肩膀一紧。
有点莫名其妙的。
时岸点开他的账号笑话他的网络人设，算了算他发日常的时间：“你不会都是发给我看的吧。”
“做梦呢你。”
时岸算了算时间，明明就只发了她把他拉黑的那段时间。
时岸跟上他渐快的脚步，似乎察觉到，池凡脚步放慢，和她并排。
“真的不是发给我看的。”
“不是。”
“你骗人。”
“骗傻子。”
时岸还在笑着呢，就又看见这人半途转身回来，盯着她：“你没发现吗，你怎么这么高兴。”
时岸想了想：“我这不是为你高兴吗。”
“而且你是我朋友，你被别人认可我当然高兴，还有你陪了我两年——”
说到这里时岸忽然顿住了。
她垂眸，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开心。
时岸抬头：“这样算起来，池凡，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他看向时岸。
春日的霞光撒在时岸微微扬起的下巴上，两人脚下的影子被拉成半边重叠的图案。
不是他预期的回答。
但——
没有分开过。
“嗯。”
时岸看向他：“我们可以结为异性兄妹，歃血为盟，年老无依无靠也相互赡养。”
“……”
——
时岸见他像是避开鬼一样跑了。
目送这人回她自己的房间，池凡握住手机。
隔着一面墙壁，池凡正垂眸坐在书桌前。
池凡看向手机发件箱。
2012年5月22日。
刷题。
生日快乐。
我喜欢你。
-------
已发送。
他垂眸，按键，浮标悬停在删除。
最后把手机丢进那个堆满草莓味的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