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书

    时岸就哼了几句,停下来。

    池凡愣了一秒,有点不自在地转过身,问道:“什么?”

    时岸有点心虚又不可置信地开口:“就是那种。”

    “哪种?”

    时岸做了个挽手的姿势。

    “那种老父亲送女儿出嫁的我们吧,我们家的女儿变成了……。”

    时岸见他渐渐活过来似的,倒抽一口凉气。

    她原本以为池凡只是孤独,没想到现在像个孤寡老人了。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做我爸爸,占有欲也还挺强的,但你——”

    时岸感叹了一句:“你情绪还挺具体啊。”

    她听见池凡不冷不热地笑了声:“你给我进去。”

    时岸对这里的构造极其熟悉,这无疑进一步增强了可信度。

    时岸给沈潜泡了杯茶。

    池凡推了推自己的杯子,被时岸瞪了一会,哪有在自己家还要别人招待你的。

    池凡冷笑,这下分出他家来了。

    他自己去接水了。

    沈潜看向时岸:“我临时过来,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吧。”

    他把礼物递过去:“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临时买的。”

    “听说你脚还是不舒服,这个药膏比较好用。”

    时岸弯了弯眼睛道谢:“我有也有些话想和学长说,池凡他吧——”

    小心眼。

    她换了个词:“更年期。”

    ——

    半晌,等到池凡回来,只见沈潜低头看了看手机:“我好像还有点事,今天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庆祝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对方忽然识相,但池凡从善如流:“我送你下去。”

    时岸站在外边阳台,有点好奇池凡今天脾气挺好:“你之前对他意见不是很大吗。”

    “我只是不喜欢陌生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那也是我在我面前。”

    “我听见了也是在我面前。”

    见池凡真的一副下楼送人的意思,时岸有点担心这两人的相处,追上去:“一起一起。”

    三人走到拐角,时岸张了张嘴,觉得今天这种情况多少有自己的三分责任,而且也得维护下自己在沈潜那的形象,可还没能礼貌告别。

    只见街口多出了几个游荡的影子。

    看向面前出现的状况,一队混混堵在街口。

    13年的崇阳,虽然治安之前好了不少,依旧有一些混子在街上闲逛。

    时岸垂眸,打量了一圈。

    还专挑软柿子欺负。

    “三个学生,速来。”

    沈潜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扶了扶眼镜,在场自己最为年长,自然需要一马当先,看向时岸和池凡两位后辈:“你们先走报警,我去和他们谈谈。”

    池凡垂眸:“你带你理想型出去。”

    时岸看了眼沈潜:“没事,我们先出去,这三个——”问题不大。

    “走?一个都别动。”

    到时候打起来沈潜在麻烦,他看起来就是好学生,又快要高考了,不能出事,时岸想了想,决定先和平演变:“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

    “你,你,还有——”

    那混混抬头看了一眼池凡:“我靠,是你。”

    见到时岸视线,池凡挑眉:“不认识。”

    “你他妈在小卖部——”

    池凡皱眉,不冷不淡:“哦,小偷。”

    “兄弟们,给我干他。”

    “就那个个高的,我今天就要你躺着出去——”

    池凡似乎乐了,笑了一下,顺手抄起一根棍子:“你们说干谁?”

    “你要谁躺着出去。”

    “你个小姑娘长的还——”

    下一秒,那人直接被池凡按在墙上。

    “叫你滚不滚是吧。”池凡顺手把棍子塞他嘴里,“你再说你要干谁。”

    池凡压低声音:“你他妈再让我听到你对她说一句脏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半晌,时岸担忧地看向在场唯一柔弱的成年男性沈潜:“学长,您没事吧。”

    沈潜看看时岸,看看池凡,嘴唇微张。

    池凡见时岸忽然愣了下。

    池凡垂眸,脑子里忽然对上时岸念叨的病弱美人,靠。

    她冲池凡打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安慰安慰。

    半晌,池凡垂眸,语气懒懒地:“我也吓到了。”

    时岸:?

    他吓到什么。

    他怎么会被这些混混吓到。

    她又立刻反应过来,是叫他说这个吗,说不到点上。

    他跟着装什么柔弱啊。

    那倒在地上的小偷看向同伴:“你们愣着干嘛。”

    后边反应了一会,才冲过来,池凡一脚揣他肚子上,把人踢出去半米,那人吼着:“我们叫人来了。”

    话没说完,就看见手机被人直接缴了。

    下一秒,沈潜看见自己手机也被池凡缴了。

    池凡垂眸,把他手机退出报警界面,还给他,目光淡淡:“今天过生日。”

    沈潜反应过来,收回手机。

    要是现在报警,就算没事,他们也估计要去坐笔录。

    时岸零点估计都得在警察局过。

    “让池凡送你出去吧,学长。”

    巷子里,时岸走向那个小偷,低头,往他嘴上补了一拳,压低声音:“干谁?”

    时岸一拳又砸在那人左脸上:“挺会惹人生气啊。”

    “滚远点。”

    起身后,时岸看了看目前的时间点——

    五月二十二日,十一点十五分。

    两人也没有着急的意思,慢慢往小区楼栋的方向走。

    “估计沈潜学长被吓坏了。”

    “你怎么不担心担心我。”

    时岸仰头看了看池凡:“那你受伤了吗。”

    “受了。”

    时岸愣了:“真受伤了?”

    她看了一圈,从他胳膊检查到脖子:“没事啊。”

    “心灵。”

    神经病。

    她怎么检查心灵:“掏出来看看。”

    “啧。”

    池凡看了眼她的手:“你别打架。”

    “他骂我,还不许我打一下。”时岸想了想,“或者两下。”

    这人塞过来一把湿巾,最后又像是不放心似的,抽出一张,在她指尖皱着眉头抹过去:“脏。”

    “你才脏。”

    时岸气呼呼的。

    她拿着湿巾擦手,半晌听这人问道:“他怎么突然回去了。”

    “可能有事吧。”

    “哦。”

    “你不会是觉得我为了你把人赶跑了吧。”

    池凡想了想似的:“不是吗?”

    时岸想了想:“也不算不是。”

    她补充道:“我和他说你更年期到了,没办法以现在的心理状态和更优秀的同性相处。”

    “会嫉妒。”

    她看见走在前头的池凡忽然站定了:“我嫉妒?”

    放屁。

    时岸看了眼时间,离今天过去只有十五分钟了:“我还没过生日呢。”

    这人不说了,让开半边身子。

    时岸看了眼刚刚没能进去的房门。

    至于里面真有什么布置,依照她对于池凡的了解,基本不可能。

    她从中午到晚上回来也就半天,正常的房间也不可能有大变样。

    这人八成就是唬他。

    她猜都猜得到池凡刚刚的意思,不就是不想让他进门呗。

    小气包。

    时岸推开房门。

    果然,一切正常。

    时岸按开灯,脱鞋,抬头,愣了一下。

    金色的。

    整个房间像是一片浅金色的海。

    临近十二点的时间,里面却挂了一片下午四点的夕阳才有的颜色。

    原本的白色灯光换了个样。

    时岸看向面前浅金色灯光亮起的房间,能亮的地方都变了个色。

    该不该变色的东西都被弄成了这个颜色。

    时岸垂眸,隔了几秒:“怎么改行干装潢了。”

    池凡垂眸:“不是喜欢这个颜色吗。”

    时岸压抑住那点儿离谱和感动转头,于是池凡见这人面无喜色。

    时岸一脸担忧:“池凡哥哥,十七岁就过成这样,十八岁可怎么过啊。”

    时岸见这人垂眸看她:“这个时候你还真是有远见啊。”

    池凡掏出打火机,扫了一眼最后的十分钟,点燃桌上的生日蛋糕:“快,来不及了,许愿吧。”

    时岸倒是有点担心:“我今天再许三个的话,就都许了六个愿望了,还灵不灵啊。”

    她听见池凡一本正经:“先许再说,管它灵不灵。”

    时岸谋划了一下:“池凡,你许一个,我许两个吧。”

    池凡挑眉。

    时岸看着他说道:“毕竟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时岸表现得有点良心:“上次我也拿走了你一个生日愿望,我还你一个愿望。”

    毕竟她今天也勉强算是欠了他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时岸。”

    “嗯?”

    “我一年生日就许一个,你每次许三个,今年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两小时前你还许了三个,今年你就得许了六个,我们这种一换一算是不对等交易吧。”

    不算一换一,和刘念他们吃的蛋糕她已经替他许过一个了。

    虽然还是不对等,那也算二换一。

    “论质不论量。”时岸很有逻辑,“不过提前声明,我试过了,我今天的愿望特别灵。”

    时岸见他一脸勉为其难:“行,今天我就吃点亏。”

    见他答应,时岸威胁他:“不能许太过分的。”

    “谁像你这么幼稚。”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时岸摇头,“你少骂我,等于少骂你自己。”

    时岸和他商量:“你好好许愿,要不说说我们新一岁怎么样。”

    “我们——”

    时岸拉他袖子:“等会,先把眼睛闭上。”

    “干什么。”

    “把眼睛闭上,想象一下。”

    “我们成年之后生活的样子。”

    “我睁着眼睛也能勾勒。”

    “你看到什么了。”

    “还不是和现在一样,你读书,上下学,考试。”池凡说道,“我旷课,打架子鼓,考试。”

    “再远一点。”

    池凡闭眼一会,又睁开,看向时岸低垂的眼睫。

    池凡问她:“你看到什么了。”

    时岸闭着眼睛,嘴角弯弯:“咳咳,我住在一栋种着草莓的房子里,地面是草坪,上边有一个木头做的摇椅,阳光洒在上边,周围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我在很酷地办公。”

    时岸睁眼,闯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的灯光——

    这座城市里属于自己,限定四十五分钟的人工打造型浅金色天空,补充道:“睁眼后,是下午四点,天上有金色的太阳。”

    她的目光闪亮亮的,像是真的看到了十年后那轮金色的,下午四点的太阳。

    时岸听见隔壁一声轻笑。

    有什么好笑的。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她的愿望果然还是挺灵验的。

    隔壁这人没看天空,也没看太阳,低着头看向她的手腕:“伸手。”

    时岸不明所以,伸直了双手。

    隔壁似乎沉默了一下。

    半晌,时岸手背微凉,看向自己朝上的双手手背,一份生日礼物搁在她左手腕。

    那是一条浅金色的花朵手链。

    手链在她左手手腕处下垂,正好覆盖了曾经那抹粉色手链所在的地方。

    浅金色,盖住粉色。

    时岸怔怔抬头。

    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看向池凡,池凡没和她对视,眼眸微垂。

    直到时岸将视线重新落在手链上时,池凡抬头,视线对上那张脸。

    时岸的脸红扑扑的,那双琥珀眸子像是星星似的,脸颊在朦胧的金色灯光下显得漂亮又柔和。

    池凡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时岸却忽然闭眼。

    池凡:?

    时岸补充说道:“我刚刚没构想完。”

    “在绿色的草坪上除了有一把摇椅,还有一把摇椅,是留给我的朋友的,上边挂着池凡的名字。”

    池凡听见时岸的声音:“十年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指针停在十二点。

    将最后一个愿望归拢在昨日。

    时岸听见这人声音散漫:“这么容易被收买,就这点儿出息。”

    她脱了鞋,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转身凑过去:“……做不做朋友。”

    池凡挑眉:“不做。”

    她皱眉:“你别蹬鼻子上脸。”

    池凡拍了拍她的脑袋,像是弹皮球似的:“听话,我是你一辈子的——”

    时岸对这个句式从未脱敏。

    两个人异口同声,大有谁先说谁就得手的意思:“爸爸。”

    但这次时岸更快一步,使用物理手段——站在沙发上捂住了池凡的嘴,带着人往下一扑。

    时岸跪坐在沙发上,撑在他身体上空。

    手链的花坠子打在池凡下巴上,池凡眼睛一抬:“放手。”

    身下的池凡克制地离她远了点,却发现被笼在下面的人是自己,没地方跑:“虽然很多人都觊觎我,我卖艺不卖身。”

    半晌。

    时岸看向那张脸,决定今天郑重对待一下他的妄想。

    她起身坐定,打开手机。

    池凡见她神色专注。

    半晌,群里的聊天框里甩来一张截图。

    “公示一下。”

    池凡低头,看向那张洋洋洒洒的手写澄清公告,先把目光放到开头。

    《绝不觊觎池凡保证书(11)》

    后把目光挪到结尾。

    “本人时岸,特此声明,对池凡毫无想法,毫不觊觎,愿意放任池凡走向社会,造福大众,为池凡公有化事业奉献终身。”

    池凡面无表情地抬头:“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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