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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白旗与分左右

    “父皇让大哥登基,是为了护着我们。”五王此话一出,所有人会心一笑。

    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家又如何不懂呢?在兴宗的八个儿子里,先帝明宗是嫡长子,明宗继位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明宗是个宽和大度的,只要五王他们这些人安分些,明宗便能护着他们富贵到老。

    “你看,你们都明白,是不?只可惜,当年我们身在局中,眼里只有那么一道遗诏,耳朵里听来的都是父皇遗言里,大哥是多么多么好,那个时候,我们眼界小,怎会甘心?”六王也叹息道。他仿佛跟着五王一起,又回到了那个他懵懂着,迷茫着,就上了战场的年岁。

    这倒是实话。五王是兴宗最宠爱的儿子,他不服气明宗承继大统也可以说是情有可原。可六王呢?他和二王虽是一母同胞,可这兄弟俩的年岁差得属实有些大,所以,二王根本没通知他,就率先起兵了。等到三、四、五王也紧随二王的脚步起兵的时候,直愣愣的六王还带着人朝封地赶呢!

    六王不在意皇位,可是他手下的幕僚和兵士们怎么可能不在乎?从龙之功和地方王爷的属官,怎么选?但凡有点儿野心的,恐怕都会选前者。

    就这样,趁着六王睡觉的时候,原本朝着封地行进的队伍突然调转,也朝着京师进发了。等到六王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要是有那么一丢丢的脑子,不受手下的胁迫,还能好好的做个藩王,何至于落发出家啊?”五王上去给了六王一个脑瓜蹦儿,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六王挠了挠青色的头皮,也不好意思了起来:“我当时不是也想着有个‘万一’呢?有那么好的机会能打败大哥,逆天改命,谁不想啊?”

    这直白的话语令大家着实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他们又一个接一个地笑了起来。确实?谁不想呢?

    不,还是有傻子不想的。比如,元祐帝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比如,元祐帝那一串改头换面的儿子,比如,现在的元祐帝自己。

    “大哥有嫡长子的名头,有父皇的遗诏和遗言,这就让他获得了大半个朝堂的支持,而我们呢?在百姓眼中,恐怕就是一群趁着北戎入侵,犯上作乱的小人罢了。这么一对比,我们怎么可能赢?”五王一边吃着茶点,一边讲述着当时的作战。

    五王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领兵思路娓娓道来,大家都听得十分入神。只有肃王和怀王,对了,还有一个六王,三人神游天外,一个在念着丹炉,一个在想着媳妇的菜,一个则在“咔嚓咔嚓”地嗑着瓜子。

    “年轻的时候,我从未出过皇宫,从未见识过百姓的饥苦,也不懂得,百姓想要的,不过就是一家子平平安安罢了。” 五王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述说着过往的愤懑,不解,显然,他是彻底放下了。

    他看了看如今跟他一样,已经放下的老大他们,感慨地说:“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不理解,为何大哥只说了一句,放他们返乡,不追究父母妻儿过错,就能让那些兵士们甘心放下武器。荣华富贵不好吗?没了妻儿,再娶再生不就行了?”

    “后来,我漂泊在外,看着天上的月亮,我后悔了,我想父皇,想大姐,想大哥,想家。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比起跟着我没日没夜地冒险厮杀,那些兵士们更想要的是一家子老少平安。”五王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他好像又看到了在岛国见到的那个月亮,也很大也很圆,可注定不是家里面看到的那面。

    “所以,还是我聪明。大哥的军队离我还有六七十里呢,我就果断举白旗了。举了白旗以后,我就紧赶慢赶地出家去了。”六王也不知是不是常年不下山,不接触市井的缘故,他说起话来,也是有点子缺心眼儿的架势在身上的。

    霎时间,什么感慨物是人非,什么忆往昔孤苦岁月,统统被大家抛之脑后。一群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

    就只有老大这个现眼的,附和道:“可不是吗?还是趁早举白旗的好。早知道,当年的寿宴,我就应该第一个认错的。那样的话,说不定我早就能被放出去教书了。”

    听听这两个人的大实话,一个投降是为了出家,一个认错是为了教书。这事儿放在曾经身为皇子的他们身上,怎么感觉越听越不正规呢?

    眼见着老大和六王就举白旗的事情,将要展开更加精妙地探讨。五王拧了拧眉心,果断地岔开了眉心:“后来,我被大哥放走。阴差阳错之下,坐上了去岛国的船。”

    听到五王提到“岛国”,众人纷纷侧目,就连老大和六王也停下了那荒谬的讨论,看来,还是这个故事更能吸引到听众。

    故事还要回到五十多年以前。

    在喝下那杯酸涩的“毒酒”之后,五王就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通州码头的某个客栈里了。他的玉戒指还在脖子上挂着,身上也被换成了普通的平民衣衫。在他枕头边儿放着的,是崭新的名帖文书,相关的资料一应俱全。文书下边儿放着的,还有五万两银票。

    那一刻,五王明白了自己的逝去,也感受了“伍月初”的新生。他感激地回望了一眼京师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去鲲城的船,打算从此投军去。

    “五爷爷,不对啊,既然你当初打算去鲲城投军,咋就又到了岛国呢?”阿昴这一句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当然,也有那些个显眼包,关注点永远都在别的事情上。老大“嘎嘎嘎”地笑着说:“咋叫个‘伍月初’这么个名字?听起来可怪了。”

    五王先是同情地看了一眼元祐帝,这才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对老大说:“怪吗?你的好祖父,我的好大哥起的。因为老子生在五月初,又排行老五。”

    “至于为啥我最终去了岛国?这个是因为,因为……”五王吞吞吐吐地。

    还是最熟悉他的六王率先反应了过来:“我去通州码头坐过船,去鲲城和去岛国是在相对的站台,你莫不是因为左右不分,跑错了站台吧?”

    听到六王的问话,五王咬了咬后槽牙,还是不甘地点了点头。

    好嘛。当年一群人在通州市舶司冥思苦想老半天都想不通的问题,在这一刻,算是终于等来了答案。虽然这答案着实是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但总好过没有吧。

    “当年北地的仗那么难打,也有我趁乱起兵拖后腿的因素在里面,所以我想着,我干脆就去郭家军杀敌,从小兵做起,也是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五王的口中满是不甘心,他至今想来还有些恼羞成怒:“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哥给我喝的那杯酒药劲儿太大,总之,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岛国了。”

    看着脚下陌生的土地,五王在短暂的惊诧过后,还是决定顺应天意,既来之则安之。从此,“伍月初”就在岛国安顿了下来。

    “初始,我在都城的学堂开了个医馆,顺便学一学岛国话。后来,无意间,我救了高城驻军统领家流亡在外的公子。再后来,大概就是两年的时间吧,等统领复官,我就跟着他去了高城。”五王的语气平淡,可听起来,总让人觉得不得劲儿。

    救一个流亡在外的公子?五王势单力薄一个人,还是个大楚人,他能怎么救?那两年间,他花费了怎样的代价,付出了多大的精力,无人知晓,也无人敢问。想到这些,大家的心底就不约而同地涌上一股惆怅。

    察觉到大家心里的不痛快,五王忙解释道:“我没费啥功夫,就是我去采药,遇见了个受伤的人,我把他救活了,他给我干活儿补偿医药费。我可没受啥委屈,吃到苦头儿的是他。”

    听到这话,众人才算是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等着听接下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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