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

    “你找谁?”拎着鸟笼的燕王看着探头探脑的邮差疑惑地问道。

    邮差看来人衣着华贵,他不用细想就知道,这肯定是个当官的,于是邮差忙拱手作揖答道:“我给鹿尾胡同乙号的柒老爷送信。”

    燕王听着这话更加疑惑了。他从不插手朝堂政事,仅有的几个好友都是年少时就认识的爱鸟人士,而且他的好友们都在京师,怎么会有人给他写信呢?

    邮差见燕王怔愣着,他又立刻补充道:“这是从岛国寄来的信。”

    “快给我!”燕王听见“岛国”这两个字就急忙朝邮差伸手讨信。

    邮差一脸为难,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要送到柒楚老爷手中才行。”

    “我就是柒楚。”燕王急忙将鸟笼搁在地上说道。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用力拽住邮差身后的邮包,踮起脚尖就想往下翻。

    “贵人、贵人、我要看见您的名帖之后,才能把信给您。”邮差小心翼翼地闪避着,唯恐将燕王伤到。

    “你不早说!”燕王一听这话拎起鸟笼就往府里飞奔,他还边跑边说:“你就站在此地不要动,我回家给你取名帖。”

    听见这话,邮差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像个雕像一样。

    霎时间,整个鹿尾胡同只剩下笼子里的鹦鹉在叫喊着:“慢一点儿,慢一点儿,鸟要呕吐了。”

    连鹦鹉都受不了了,可以想见燕王究竟跑得有多快。

    燕王平生不好朝政,不爱虚名。在六十多年的人生中,他只对两件事感兴趣,一是养鹦鹉,二是养孙女。鹦鹉和孙女就是他的掌中宝和心头好。

    如今燕王竟然着急到连鹦鹉都不顾了,这封岛国来的信究竟有何魔力?

    信件本身当然没有问题,要不然鼎丰也不会将信运进大楚,难道是“岛国”这两个字有问题?

    没错。

    五王的身份被确认以后,元祐帝就告知了燕王。

    毕竟先帝的兄弟们之中,二王已死,三王四王痴痴傻傻,六王出家远离红尘,唯有当年的七王和八王还自由着。

    七王是如今在京师的燕王,八王就是在通州辨认尸身的秦王。

    燕王也是在被元祐帝特意知会以后才知道,原来当年五王并没有死,而是去了岛国。

    五王的尸身在通州的海岸边被发现,还是被人谋害中毒而亡。燕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酸酸的,有点伤感也有点迷惘。

    其实五王和燕王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

    他们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燕王的生母出身低微。五王在孝宗膝下长大,打小就骄纵肆意,他向来不把生母不受宠的燕王和秦王放在眼里。

    先帝即位以前,虽然五王和燕王的府邸同在鹿尾胡同,但是两家从不来往私下。后来,五王举兵叛乱,两的人交集也就断绝了。

    说起来也挺令人发笑的。燕王这一辈子跟五王交集最多的时候,竟然是在一个夜晚,那个五王被先帝“诛杀”的夜晚。

    对于五王的死,燕王的心里总是泛起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那种味道,他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反正就是有悲伤,有遗憾,有惋惜,有庆幸,就像是把各种情绪通通倒进锅里,煮出了一锅大杂烩。

    燕王给五王烧纸倒酒的那晚,他回忆起很多往事,也发觉他有好些事情从未想到过。

    他从未想过,儿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竟然在外邦隐姓埋名五十几年。

    他从未想到,那个敢在御街纵马,敢跟已经即位的先帝叫板的五王竟然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他从未想到,五王,那个天下间谁都不服的五王竟然以暴尸荒野的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人前。

    那天晚上,燕王看着火盆里留下的黑色痕迹,斑驳交杂却最终化为无形,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他有一个姐姐,八个兄弟,如今还能跟他说说话的,也只剩下一个秦王了。

    不过,伤感归伤感,对于查案,燕王是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他在给五王烧完纸,送完酒以后,他也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燕王该干什么干什么,整日拎着鸟笼,走街串巷炫耀他的鹦鹉。

    虽然燕王不关心朝政,可是该有的敏感度他还是有的。

    当元祐帝告诉燕王,五王身上的醉果是来自于岛国之后,燕王就觉得这一切跟岛国脱不了干系,而朝廷迟迟没有动作,估计也是手中的证据不足吧。

    于是,当邮差说,这封信是来自于岛国之后,燕王的第一反应就是,信件与五王有关。

    燕王走得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找出了化名为“柒楚”的名帖。

    邮差对着名帖上的画像,仔仔细细地比对着,确认眼前这人就是柒楚之后,他才将信件交给燕王。

    燕王掂量着手中的信件。这封信很薄,他估计里面也就是两三张纸。

    到底是谁寄来的呢?

    燕王并没有多想,他急匆匆地招呼侍从驾车就朝皇宫而去。

    燕王到紫宸殿的时候,元祐帝正跟宋老尚书商讨高城。

    目前,高城那深山老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得而知,不过从暗卫听来的信息可以得知,高城那里必定有阴谋。

    这阴谋恐怕十分巨大,能不能撼动岛国的根基尚且不清楚,但是这阴谋一旦被揭露出来,岛国使节肯定是会被波及到,否则使节也不会用金二和朴二的全家相要挟。

    向高城派出探子打探是必定要去做的,可是高城那里密林丛生,周围还到处都有瘴气,蛇鼠虫蚁遍地都是,还有那比人还多的熊瞎子。高城密林就像深不可测的洞口,进去之后能不能出来还另两说。

    该派谁去?进了密林之后如何发信号?在密林之中怎样生存?

    一系列的问题搅得元祐帝连睡觉都不安生。

    无奈之下,元祐帝只能将宋老尚书请进宫请教。谁让武能杀敌,文能夺魁的宋老尚书曾经去过那密林呢。

    “那熊瞎子倒是好解决,目标大,放倒便是。”宋老尚书捋着胡子缓缓说道:“比熊瞎子更加可怕的是那些藏在树叶底下,隐匿在树干上的毒物,像是毒蛇,蜘蛛之类的。”

    宋老尚书正在给元祐帝介绍高城密林的情况,燕王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燕王叔,您怎么过来了?”元祐帝命曹安将燕王迎进来,他疑惑地问道。

    眼前的燕王似乎是急匆匆跑过来的,他的额头、前胸上都是汗,嘴里还止不住地喘着粗气。

    曹安将燕王扶到宋老尚书对面坐下,宋老尚书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燕王接过茶盅一饮而尽,他这才慢慢地说道:“信。我今早收到了从岛国寄来的信。”

    元祐帝和宋老尚书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整个朝堂上下都知道,燕王也就那么几个一起养鸟的好友,怎么会有人给他写信?还是从岛国寄来的?

    最近一段时间,若说燕王与岛国之间有何关系,那就只能是因为五王之死了。

    曹安从燕王手中接过信,他看见元祐帝暗暗朝自己点了个头,这才拿起裁纸刀将信拆开。

    曹安观察着信封里的两页纸,确认无误以后,他才递给元祐帝。

    元祐帝一目十行地扫完信件。里面的内容的很简单,主要就是讲来信之人在岛国的生活经历。

    不过,元祐帝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封信非比寻常。

    信的开头写着“七弟,好久不见”,而署名则是“五哥”,而且内容十分直接,像流水账一样。

    元祐帝将信递给宋老尚书。这种时候,还是指望脑子好的人去解决问题吧。

    “这封信里有暗语。”几乎是接过信的一瞬间,宋老尚书就直截了当地说。说罢,宋老尚书还补充道:“而且,这封信的确是五王的笔迹。”

    宋老尚书能认出五王的笔迹倒是不奇怪。他中状元那一年,先帝的父亲兴宗还在世,所以宋老尚书与五王也打过几年交道。

    “不过,他是怎么看出来这信里有暗语的呢?”元祐帝与燕王此时想到一起去了。

    宋老尚书看着傻眼的元祐帝和燕王,啧舌道:“这么简单,你们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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