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门

    大家一路走一路吃,等到了鼎丰客栈,个个儿吃得腰肥肚圆的,正经的晚餐倒是省下了。

    话说,这鼎丰一系,包括吃饭的鼎丰楼,住宿的客栈,卖东西的卖场,送货的镖局,可都是最早入驻末河城的商家,因此也占据了末河最好的位置。

    其他商家也是颇有些忿忿不平,可那又能怎样呢?且不说鼎丰的背景深厚,寻常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就是光论人家最早这一点,其他商家都比不上。

    那时候,郭家军刚收回末河十二城,这些地方在经历了近百年的战乱之后,那真是断壁残垣,百废待兴。官府邀请各地商家前来末河实地考察,见到这幅景象,大家都踌躇不定,有些人干脆当场就放弃了来末河开分店的想法。

    有且仅有鼎丰一系,二话不说,招商会结束当天,人家就开工了。

    当别的商家看到朝廷对末河的扶持,和末河如火如荼地发展景象之后,倒是一股脑儿地跟了上来。只是,这个时候,人家鼎丰早就开张营业,蓬勃发展了。

    即使商户们心下有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谁让人家鼎丰抢占先机,赢的光明正大呢?

    “爹,你当时怎么就想到在末河的废墟之上建鼎丰呢?你不怕亏本吗?”阿昴有些好奇地问道。他觉得,他爹可从来都不是分第一杯羹的人。元祐帝在正事上,向来谨慎,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唯利是图。他冒着很大可能亏本的风险,大力支持末河的鼎丰,这着实有些不像他以往的作风。

    元祐帝洋洋自得地说:“你爹爹我,可是高瞻远瞩之人,我看到了末河的发展前景,自然要不惜人力物力发展好,为此我真是殚精竭虑,生怕末河百姓享受不到好的资源——。”

    “你爹怎么不担心?他可是着急地整宿整宿掉头发。”肃王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元祐帝洋洋洒洒的自我夸赞。

    肃王指着元祐帝的额头,毫不留情地补刀:“你们那时候可能都没注意,他到哪里都戴着帽子,就是为了掩盖那稀疏的毛发。”

    元祐帝顿时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他的语气中充满怨念:“我掉头发还不因为你给我下了药!”

    这话引起众人侧目。一时间,泡脚的,洗脸的,换衣的,全都齐刷刷地拎起小板凳,一排排坐好,端起瓜子花生,等待着大戏开场,就连房梁上的暗卫都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

    事情要回到郭家军回朝,郭世子上交兵符的那一天。

    “大侄子,这兵符不是我愿意收,实在是,末河厄待发展,这未来数十年,少不得郭家军的帮助。”元祐帝看着郭世子为了早日退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心下有些不忍,可是吧,末河这活儿,不是一人两人能干完的。郭家军那么多人,建座城池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这种划算的买卖,是个皇帝都不能不干。

    郭世子一听这话,也不哭了,他干脆利落地坐在地上,跟元祐帝分析起来:“陛下,我只会打仗啊,你让我建城,那也凑活能干,可是怎么管?怎么发展?我是一窍不通啊。”

    “我知道你不懂,那不是还有懂的人吗?你去找他去。”元祐帝眯着眼睛,就把手往南方指。

    郭世子循着元祐帝的手指,仿佛透过重重宫殿,看到了南山的道观。

    是啊,肃王因为贩羊一事,在北戎和岛国之间都不知跑了多少个来回了,这天下间,就没有比他更了解末河的了。

    “你去找他,就说,有赚钱的路子,让他忙活去。”元祐帝趁热打铁,继续蛊惑郭世子:“等到末河发展起来,你不就能功成身退了吗?再说了,末河是你辛苦打下来的,交给别人,你放心吗?”

    郭世子有了可以共同干活的伙伴,立马站了起来,用袖口擦了擦脸上还没干透的鼻涕眼泪,跟利箭一样,“蹭”地一声就往宫外跑,上南山了。

    元祐帝不由得感叹:“祸水东引这一招真是百试百灵啊。”

    可不是吗?既能让整日里游手好闲的肃王跟自己一样,整日忙来忙去,没个休息的时候,又能让郭世子暂时按下退休的心思,连带着四大国公一起,跟个老黄牛一样,给自己干活儿,而自己呢?别人把活儿都干完了,自己也就只能整日里钓钓鱼,看看话本了。不得不说,这一招,元祐帝使得妙。

    不过,虽然元祐帝对郭世子的憨厚十分清楚,但他却实在是低估了精明的肃王对自己的了解。

    在郭世子找上他,把话说完的那一瞬间,肃王就明白了元祐帝的打算。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真是好算计。”

    既然知道了元祐帝的图谋,肃王和郭世子就不可能将元祐帝轻轻放过。

    就这样,一份由郭家军十几位军师执笔,肃王、郭世子和四大国公倾情参与的《末河二十年发展规划》火热出炉,摆到了元祐帝的案上。

    在这份规划里面,肃王他们把末河定位成一个开放、未来、崭新的城池。

    末河将成为大楚与欧罗巴来往贸易的第一站,到时通州口岸的压力将会得到极大的缓解。肃王他们还打算将末河“避暑胜地”的招牌打出去,建设新城的同时,拓宽鲲城和末河之间的步道,这样,末河也将成为另一个火热的旅游城池。

    说实话,这份规划还是挺靠谱的,说得句句在理,元祐帝通读下来,内心便有了些想法。

    肃王看着元祐帝脸上松动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说:“到时候等末河真正建起来,人势必不会少,说不定,鲲城步道还会像大运河一样,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到时候,我也在末河开间铺子,想必会很红火。哎呀,大把的银子就又到手了。”肃王超小声地盘算着:“这个地方位置好,这个也好,不行,我要先预定下来,万一被别人抢先了,就划不来了。”

    嘟囔完,肃王就飞奔着冲出了紫宸殿。

    孰不知,他的絮叨全都被元祐帝听到了耳朵里,谁让肃王说的是银子呢?对于抠门的元祐帝而言,银子的地位也就比阿昴低了那么一点点。

    看着肃王的背影,元祐帝喊来曹安,吩咐着:“想法子,把肃王拖住。”又从鞋垫子里抽出一沓子银票,对着房梁上说:“去,把肃王刚说的那十几家店铺,全买下来。”

    曹安和暗卫的动作都很快,反正等到肃王赶到郭世子那里的时候,暗卫已经交了钱,连文书都办好了。

    肃王对着暗卫怒目而视,口不择言起来:“有这么当哥的吗?我看上啥,他就非要抢是吗?他都是皇帝了,还想着赚钱,抠门抠到脚后跟了都。”

    从暗卫口中听到了肃王的怒骂,一时间还有些心疼银子的元祐帝不由得笑出声来。肃王这么生气,想必那些铺子是真的很划算了。

    那一晚,元祐帝梦到了末河的十几件铺子变成了聚宝盆,大大小小的金子跟下雨一样,砸到了他和阿昴的身上。

    那一晚,肃王和郭世子也睡得香甜,毕竟,从皇帝手里坑钱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开心。

    “爹,十几间铺子,那得老多钱了吧。”老四磕着瓜子,一个劲儿地往元祐帝身上补刀。

    元祐帝捂着心口,感觉他下一秒就能撅过去。

    阿昴倒是十分贴心地安慰道:“爹,现在鼎丰在末河的生意这么好,这钱肯定不会白花的。”

    元祐帝愤恨地看了一眼,优哉游哉的肃王,不情愿地说:“是啊,三年了,才回本。”

    其实按理说,鼎丰热火朝天的,本应一年多就能回本的,谁让见钱眼开的元祐帝被肃王和郭世子忽悠着,一个劲儿地往外掏钱呢。

    “好在,回本了不是?俺相信,爹,你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阿昴扑到元祐帝的怀里,鼓励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倒是老四个缺心眼儿的,像感受不到眼前的温馨气氛一样,直愣愣地问道:“那爹,你掉头发又是因为啥?肃王叔真给你下药了?你头发现在不是好好地吗?难不成你戴的假发,实际上你已经全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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