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年期

    “爹,难不成你真的秃了?那黑豆不起作用了?怪不得,我这几天都没听到屁声了,爹你可千万别放弃啊。”老四皱着眉头问道,实在是他不得不在意头发这个问题。

    他们老楚家的脱发是一脉相承的,要是元祐帝秃了,那他老四还真得要早做打算,起码要从他爹那里知道,是哪家店做假发做得那么好,跟天生的一样。

    “我这是真的。”元祐帝不善地瞪了老四一眼,他又察觉到在一旁偷笑的肃王,恶狠狠地说了一句:“都怪你。”

    肃王揉着笑得有些发疼的小腹,反驳道:“你咋又怪我,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话说,自打元祐帝盘下了末河的十几间店铺,他就跟催命一样地催着郭世子赶紧带着郭家军动工。可是呢?郭世子每每都有各种理由来推诿,其实也不算是推诿,人家首先做的也都是正经事。

    “陛下,眼下大楚刚收回末河,最关紧的是要看顾好百姓们,郭家军要先帮百姓们把房屋修缮完成才能建商铺啊。”

    “陛下,眼看着就要落雪了,还是先帮百姓们把火炕都修好,等到来年开春再修商铺吧。”

    “春天是来了,但是咱也要先修学堂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末河的小孩子们就目不识丁的,这样荒废下去吧。”

    “夏天天气正好,正适合干大活儿,我就让兵士们先去修医馆了,这末河偏远,万一医馆修不好,百姓们再有个头疼脑热的,还真不好解决。”

    ……

    总之,元祐帝买下商铺的第一年,就是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的。

    人家郭世子带着郭家军忙着的都是正经事,元祐帝只能一个人在紫宸殿里干着急,只得一心期盼着郭家军先把百姓们的事情处理完。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年,末河百姓的生活终于缓慢地步入了正轨,郭世子也总算是发话了:“陛下,等招商会结束,就能动工了。”

    于是乎,这边招商会刚结束,很多商户们还在犹豫不决之时,鼎丰开工了,主要就是,再不开工,元祐帝真的是要把私库都搭进去了。

    元祐帝坐在紫宸殿中想象着末河的施工场景,一时间,他仿佛又看到了漫天的金子砸在他的身上。

    可惜啊,元祐帝的妄想还是被急匆匆赶来的暗卫多戳破:“陛下,郭世子说,还得再给他点钱。”

    下意识地,元祐帝捂紧了腰间的钱袋子,双脚也不自觉地使劲儿往后缩,生怕有哪怕一颗碎银子从他手中漏出来。他惊恐地看着暗卫,吞吞吐吐地说:“为、为啥?钱不是都给他了吗?干啥,还、还要啊?”

    在暗卫的解释中,元祐帝这才发现,他在肃王和郭世子的联合忽悠之下,是捡了多大的一个烂摊子,至少在此刻,这摊子还是烂的。

    元祐帝看到的那份规划,里面的内容大多都是真的,只是肃王稍微用了些夸张的修辞手法,仅针对元祐帝一个人。比如:实际上有些地方已经是被炮火夷为平地了,肃王说,建筑保存良好,稍微粉刷一下就能继续使用。再比如:肃王说,末河城的道路基本保持原样,也是稍微修缮即可,实际上他们打算把道路给拓宽到原来的两倍大。

    就这样,被美化过的规划所吸引,元祐帝买的十几间铺子虽然位置好,但那些地方基本上都是废墟,别说搞装修了,就是那原址上的垃圾都没清完呢。

    得知了真实情况的元祐帝真是恨得牙痒痒,可他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罚也罚不了,铺子又不能转手,他只能继续往里面投钱。

    谁让是他自己先对肃王和郭世子用计的呢?人家技高一筹,自己输了就只能死活咬牙忍着了。元祐帝作为一个帝王,他自信,这点子不跟臣子和弟弟计较的度量,他还是有的。只是宽和之下,他内心究竟有窝火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谁让他自己非要把自己架在火堆上烤呢?当时,招商会刚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工。如今全天下都知道,鼎丰对于末河未来的发展很是看好,如果元祐帝这个时候把铺子转手出去,说不定别的商户会私下猜测,是不是末河又不好了?到时候,万一商户都跟着鼎丰一起撤出去,那末河百姓可就真的又遭大罪了。

    元祐帝看着银票哗啦啦地从自己鞋垫子底下被送往末河郭世子手中,真是心疼地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怪不得呢,那段时间,俺爹只要一看见俺的小老虎存钱罐,眼睛就发亮。”阿昴从元祐帝怀里抬起头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老四也皱着眉头,回想着:“是了,那段时间,咱爹眼下都是乌青,我还问过他要不要宣御医,结果他说,他是因为北戎被灭了,兴奋地睡不着觉。”

    猪崽和容执也加入了进来,众人纷纷说起了那段时间异常瘦弱的元祐帝。

    那段时间,抠门的元祐帝确实是睡不好,他睡不好,头发就大把地掉,他就大把地吃黑豆,他几乎是已经到了只吃黑豆的地步。

    当肃王终于再一次进宫,向元祐帝报告说,铺子都已经装修完毕,打算择期开业的时候,元祐帝的头发已经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二了。

    肃王看着元祐帝稀疏的头顶,听着一声接一声的屁响,闻着越来越浓厚的味道,他还是心软了下来。主要就是,元祐帝的私房已经被他坑得差不多了,铺子也建好了,他被算计的仇也算是了解了。

    于是乎,肃王献上了自己精心研发的生发丸:“哥,这生发丸我试过了,效果极佳,每日一粒,温水吞服,不过——”

    肃王话还没说话,元祐帝就上手夺过生发丸,激动地说:“真有效果?”说罢,他也不等肃王回话,便就着温水一把吞下,跟牛嚼牡丹似的,一点儿文雅的样子都没有。

    眼见着元祐帝跟个小孩子一样,那剩余的药丸藏来藏去,生怕别人来抢的模样,肃王“噗嗤”地笑出声,也上去帮元祐帝藏起药丸来。

    兄弟俩这里摸摸,那里试试,一直到肃王出宫,回到道观,他才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是要嘱咐元祐帝的。

    “算了,不想了,明日还要早起去岛国呢,那贩羊的生意总得有个了结不是?”肃王如是想着,反正那药丸是他用过的,对人体毫无危害。

    肃王是一拍袖子坐上大船往岛国过去了,元祐帝和曹安则是看着满床的头发丝,差点儿抱头痛哭。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吃完药丸的元祐帝,他的头发反而掉得更多了。

    没错,肃王被元祐帝一个打岔,忘掉的嘱咐就是,那药丸是先将已经坏死的头发全都清理掉,再将发囊养好后,一点一点地再将头发重新长起来。

    可是这些事情元祐帝不知道啊。

    就这样,他看着满地的头发痛苦、憋闷、悔恨地过了第一个月,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要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默默垂泪,给自己的头发道别。

    到了第二个月,某一天,元祐帝看着头皮上重新长出的发茬子,就仿佛看到了干涸土地上长出的秧苗,充满生机。什么颓废,什么悲伤,一瞬间,他身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狂喜,是仰天长啸式的发泄。

    第三个月,元祐帝的惊喜慢慢消退了,随之而来的事焦急。是的,新长出来的头发长得实在是太慢了,元祐帝每天都让曹安拿着尺子给他量,看着那日渐增长的寸数,元祐帝尤嫌不够。哪怕曹安用自己的头发做对比,告诉他,他的头发已经长得算快的了,可元祐帝还是不满足。

    一直到第四个月,元祐帝的头发终于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很烦很烦,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憋闷,一会儿悲伤,大起大落的,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元祐帝将阿昴紧紧地抱住,这才让自己的心绪稍微平复下来。

    感受到元祐帝的宁静,老四这个显眼包耿直地问:“爹,你情绪变化那么大,难道最主要的,不是因为更年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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