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

    有些事情要等阿昴和猪崽长大以后才能知晓,可有些事情则是明明白白地被摆在了眼前,这也让阿昴和猪崽对好看的费尔多的最后一丝怜悯之情也彻底消散了。

    末河事了,元祐帝他们便扛着还打算去西域摆摊算命的肃王,一同回了京师。毕竟快到年下了,去年过年的时候,元祐帝带着阿昴他们在通州行宫“养病”,今年总不能继续不在吧,就这样,这一群人终于结束了一年多的旅行,回宫了。

    回宫后不久,关于罗国的最新消息就又传来了。

    之前不是说,费尔多为了不与贵族小姐们生孩子,天天跟他的侍从们厮混嘛。可是,费尔多心机再深沉,防备心再重,也架不住他的几个岳父们一起出手,最终,那几个贵族小姐中还真有成功怀孕的。

    费尔多得知消息时,那是十分震怒。一旦他有了继承人,那么他的岳父们肯定会将他除之而后快,转而扶持他的孩子上位,到时,他所有的隐忍与算计就全都付之东流了。

    这怎能让还野心勃勃的费尔多甘心?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凭借着一张绝世脸庞,哄着有孕的贵族小姐喝下了绝子药。

    “这可是他的亲生子啊!”阿昴皱着眉头,拉着一张脸,愤恨地说道。

    南求问唏嘘一声,念了一声佛号后,才对阿昴和猪崽说道:“这世上总有些人把权看得比情更重要,为了权势,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让路。”

    “我们真是看错了人。”猪崽紧紧握住阿昴的手,试图给自己一些安慰,这件事太过恶心了,以至于他听后浑身起鸡皮疙瘩。

    阿昴把猪崽揽进自己怀里,念叨着:“总归是咱们知道了他的本性,以后别再看谁好看就觉得是个好人。”

    “嗯,阿昴我听你的。”猪崽软乎乎地说。

    阿昴也甜甜地微笑着,把猪崽搂得更紧了。

    看着眼前两小只亲密依偎的肉麻模样,再想想都日上三竿了,还在呼呼大睡的老四和容执,以及宫门外排着长队等着跟他较量的学子们,南求问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话说,自打南求问跟着元祐帝回宫,入了文心阁当先生,还得了个太子太傅的官职,他是连宫门都不曾跨出去一步。

    为啥?还能为啥?还不是因为“宋老尚书的关门弟子”这个名号太过响亮了。

    虽说,南求问有了官职,但谁让太子太傅就是个虚衔呢?他既不能插手朝政,又只是太子众多先生中的一个,根本无人在意。众人的目光当然还是凝聚在“关门弟子”这四个字身上。

    天下文人都把宋老尚书当成“圣人”般看待,所以,只要是有那么点志气的读书人都想跟南求问辩上一辩。作为宋老尚书的关门弟子,至少也应该有子路、颜回之能吧。

    南求问一进宫,那拜帖就跟雪花片子似的,洋洋洒洒地被送进宫来。别人收拜帖是论张计,宋老尚书本人是论筐计,只有南求问,他是论车计。宫门口都交通大堵塞了都,朝臣们上朝就跟从菜市场过似的,擤个鼻涕都能引起学子们侧目。

    朝臣们上下朝是麻烦了些,不过,倒是没有人弹劾南求问。武官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文官们是正努力温习,打算与南求问一战,元祐帝他们这些个跟南求问熟悉的人,则是早就拎好了小板凳,端好了茶水果盘,乐得看热闹呢。

    但南求问是谁啊?他能白白牺牲自己,只为了让元祐帝他们看好戏吗?不过,老是不去应战,也不是个办法,总归要给天下学子一个交待。

    于是乎,由南求问执笔,老二这个自封的“文坛巨匠”校正的《求问游记》面世了。

    这是一本百万字巨著,里面收录了南求问在大楚各个角落遇到的人和事,时间线跨越了二十多年。

    既有往日北戎铁蹄下末河的困顿,也有如今余晖中北地的丰收;既有故乡雪山下渴求知识的孩子,也有阳城海边驻守的水师;既有西域瓜果的甘甜,也有巴蜀竹笋蘑菇的鲜香;既有对着长生天虔诚跪拜的百姓,也有迎接着雷电的科学家。

    这本游记是南求问对他前半生这三十几年旅途的一个总结,里面的每一个文字都带着满满的诚意与温暖,让人不自觉地在这个飘雪的冬日里感受到春风拂面。

    南求问还在这本游记的扉页上写道:“不望名流千古,但求走遍人间。”

    这十六个字既是愿景,也是寄语。对谁的?自然是对天下学子。

    游记一经问世,便引发了购买狂潮。就冲着“南求问”这个名字,还有五文钱这个售价,自然是供不应求。

    不得不说,南求问这一招属实是玩儿得妙,很快,在宫门口搭帐篷的学子们便逐渐散去,回家研究游记去了,朝中的文臣们也不再日夜苦读,转而开始攻读起游记来,试图从中找出些漏洞。

    游记的火爆效应是连锁的,持续的。

    学子们或是由于佩服南求问过去孤独的旅途,又或许是不服想要亲身实践一番,总之开春之后,选择去四处游学,近距离接触百姓的学子们多了起来。一时间,清谈的学子少了,实干家反而多了起来。

    文臣们也不再将南求问看做头号大敌。他们甚至觉得有些羞愧,原来在他们心中珍之重之的权势,在南求问眼中,甚至还比不上勒通的长街宴。

    从前,元祐帝的很多改革,他们不理解,如今看到南求问笔下的盛世,他们才发现,很多事原来都是他们在纸上谈兵。

    文臣们仿佛一夜之间顿悟了似的,有不少人,尤其是翰林院中修书的人,纷纷上书要求外放。

    元祐帝看着朝中文臣们的转变,欣慰不已。

    大楚已是盛世,海晏清河,整日飘在天上,只会舞文弄墨的朝臣不是他需要的,他渴求的是着眼于百姓的臣僚。像巩固王权,歌功颂德这种事,元祐帝已然不在乎了,他在乎的是,如何能培养一批扎根在土里的臣子,辅助阿昴,让着盛世再持续久一些,百姓的欢乐能再长一些。

    眼见着因为南求问的游记,文人学子都逐渐开始改变,元祐帝是再高兴不过了,连黑豆汤他都多喝了两碗。不过,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眼神就放空了,一动不动地,跟个木头人一样。

    他的眼前,老大不小,不,已经是古稀之年的燕王,靠在老秦王的怀里,脚边还放着一百多个鸟笼子,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

    “啊,我不就是养了些鹦鹉吗?我也没惹她,鹦鹉好心喊她起床,她拎着箭就要捉了我的鹦鹉啊!”燕王仿佛是受了什么大刺激,哭倒在老秦王的怀里,一边委屈地抽抽,一边嚎啕大哭。

    地下的鹦鹉们也不安生,跟着燕王的节奏,燕王哭,它们也哭,燕王擤鼻涕,它们就七嘴八舌地喊道:“擦手,擦手。”燕王说她的不是,鹦鹉们就纷纷缩在一起,压低嗓音说:“拔毛,拔毛。”

    “对了,她还扬言说,要把我的毛跟鹦鹉的,一起拔光啊。”燕王哭得,脸上的眼泪都干了,只剩下干嚎。

    元祐帝看着眼前哭得凄惨的燕王,还有叽叽喳喳地火上浇油的鹦鹉们,抹了一把脸后,跟行尸走肉一样地问:“所以婶婶就把你们给赶出来了?”

    这话好像是戳中了燕王的伤心事,本来已经哭得没有力气的燕王,一下子又重新嚎起来:“这还下着雪呢,她二话不说就把我提溜了出来啊,还把鹦鹉们也扔了出来,连个银钱都不给,可怜我的鹦鹉们跟着我,挨饿受冻啊!”

    “饿!”“我饿!”“我不饿。”鹦鹉们一唱一和地,一瞬间,元祐帝仿佛回到了前几天看热闹的时候,上下朝的官员们面对着学子们的围堵,是不是也跟如今的他一样,恨不得自己耳朵瞎了,眼睛聋了?

    元祐帝正想着怎么把燕王给挪出宫去,却不想,后者率先开口了:“大侄子啊,我可是只能来投奔你了啊,我不吃不喝不要紧,你要爱惜我的鹦鹉们啊,那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啊!”

    “屎!”“尿!”“你的!”“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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