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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哎呀,你听说了吗?璟妃娘娘今天又去找皇上了。”

    “啊?她不是回去关禁闭了吗?”

    “那我也不清楚。今天还是听嬷嬷们聊天我才知道的呢……”

    “嘘,嘘。快别说了。”

    “你干嘛啊,我还没讲细节呢!”

    我看着两个小宫女猫腰在盆栽旁犯懒,她们模样只有十六七岁,正值爱闹腾的年纪。我本无意站那儿听这些闲言碎语,但她们生动的样子属实吸引我。其中一个小宫女小小的发髻上还斜插着几朵鲜花,另一个则是滴溜溜的转着眼睛,兴奋的和小伙伴分享趣事一样。

    许是我的注视太过集中,有个抬眼恰巧看到了我,又慌忙的立刻低下头,还伸手扯了扯旁边的宫女。

    “皇贵妃娘娘……在我们前面。”

    她小声对着不明所以的伙伴嘀咕。两个人立马站起来,哆嗦着朝我行礼。

    “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你们两个是在这里躲活吗?”

    我故意佯装要斥责她们,想让她们长些记性,在这皇宫里说主子的坏话,可是会很惨的。

    她们被唬到了,扑通一声就跪下来。

    “皇贵妃娘娘,奴婢一时糊涂,求娘娘饶命。”

    “念你们初犯,本宫也不会处责你们,但你们切忌不要嘴碎,议论主子的事。入宫做事,就安分守己,才不会给自己引来灾祸,记住了吗?”

    “奴婢知道了!多谢娘娘高抬贵手。”

    “赶紧去干活吧。”

    两个人都被吓的有些腿软,互相拉着对方起来,匆忙的离开了。

    我望着她们的背影,不禁发笑,真是可爱的小孩子们。

    今日天空甚是晴朗,一团云絮飘在上方。麻雀圆滚滚的站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很热闹,看来它们也在偷懒不干活,跑出来闲聊。

    温暖的阳光晒在身上,驱散了深秋带来的寒气。忍不住向上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瞌睡。最近真是越来越困倦了,回去练字吧。

    我将窗户支起来,外面的风吹来,微微扬起纸张。我已经能自己研磨墨条,临摹书册上的字,在宫内学字更加便捷,不会念的可以问宫女或者嬷嬷,李景平还特意每周请老先生来教。

    现在,我可以独自看一些文书,话本。也算是有了极大的进步。我的字在一遍遍的练习下,当真如当初李景平评价的那边,自成一个风格。

    小曜一个跳跃,轻轻的落在了案桌上。它故意趴在纸张的一角,把纸压的皱皱的,企图引起我的注意陪它玩。前几日,李景平怕我一个人待着没意思,便把小曜彻底交给我照顾,严格来说我只负责与它互动一下,摸摸它的毛,听它呼噜呼噜的哼唧,其余都交给宫女就好。

    我只好将纸张叠放好,清洗毛笔晾晒。把小曜抱在怀里,往外边的躺椅上走去。小曜软趴趴的躺在怀里,阳光晒得我们两个都软绵绵,困意浓的不行。

    轻轻眯着眼,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思绪一下子飘出去很远,一会儿又清醒。如此反复,突然感到阳光暗了,一片阴影罩在上方。

    我睁开眼的时候,抬头望见一双明澈的双眸,仿佛荡漾着一泓水色。他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手上还拿着一张毛毯。

    “朕是不是吵醒你了,怕夫人睡在这里会着凉,想着给你披个毯子。”

    啊,是李景平。我心一惊就想站起来,结果起身太快额头实实的撞到他脸。我更加慌忙地站起来,发现小曜早就跑回房里睡了,而后看到李景平还捂着鼻子揉。

    “皇上没事吧?臣妾……不是有意的,只是突然看到皇上,有点意外。”

    “无事,无事。夫人这一下撞得不疼。你看,也没流血,一点事没有。”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太担心。越过藤椅,他把毯子披在我的身上,拉我进殿内。

    “太阳有些阴了,外面起风会凉,夫人和朕一起在屋内讲话吧。”

    “好。皇上来臣妾这里有什么事吗?政事可忙完了?”

    “夫人真是关切朕的事务。难道朕没事不能来找你说说话吗?”

    他揶揄的朝我说道。好像说的也在理,找自己的妻子讲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他还是天子,做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哪敢,皇上不要打趣臣妾了。”

    我们来到软榻前,小曜正躺在上面眯着眼瞌睡,蜷缩成一个发面馒头一样。

    “这小家伙还真是享受。”

    “对啊,刚刚太阳没了,它也不叫臣妾,自顾自地跑这里来睡。”

    虽然嘴上埋怨这家伙不顾义气就跑了,明明先来招惹我陪它玩的。但还是轻轻的把它抱起来,放到床褥上让它睡得暖和点。

    李景平招手示意我坐下,他脱去了外衣,整个人少了些威迫感,变得平易近人不少,好像变回了那时的六王爷。

    “皇上这般模样,倒是叫臣妾怀念。说起来,臣妾也有些想念那个府邸了。”

    “等朕手头的事处理好了,陪你去看看。或者夫人也可以叫侍卫陪你去,这府邸建在宫内也算安全。”

    “好。”

    “最近嬷嬷教的礼仪学的如何了?难吗?”

    “嬷嬷倒是夸臣妾上手的很快呢,有模有样的,就像出身世家的小姐一样。”

    “哦?这位嬷嬷倒是不怎么轻易夸赞,以前父皇叫她教朕,朕还被骂了一顿。那你站起来给朕看看学了什么。”

    我自信的站起来,在他面前站定。给他一一展示近几日学的礼节,刚示范到行礼,门外突兀的响起侍卫的声音。

    “皇上!”

    “什么事?”

    “璟妃娘娘又来闹了,属下拦不住。”

    我困惑的看着李景平,这是什么情况。猛的我想起来先前那两个小宫女偷偷说话的内容,看来那个不安生的主又开始了。

    “璟妃她这个脾气比较闹腾,朕去处理一下,夫人在这里稍稍等下。”

    李景平立马大步往外走,门外的侍卫焦急的脸立刻跳出来,他脸上挂着汗,应该是匆忙跑来的。

    “皇上,璟妃娘娘吵着说要见您讨个说法。现在正在大殿等您呢。”

    “朕不是应了她的要求,给她封侧后了吗?”

    “属下也不清楚,还请陛下速速前去。”

    “罢了,最后去一趟。她若再这么蛮不讲理就关她个把年的。”

    两人的交谈声不大也不小,却因为离门很近,轻易的钻入我耳内。李景平这是答应册封她为后吗,不对,刚刚说的是侧后。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封后也不足为奇,她也不愿比我低一位吧。不过,她还想要什么呢,难道是要李景平废了我吗?

    我靠在软榻上,披着毛毯,闭眼假寐。时间一点点流逝,大脑渐渐慢速运转,要进入梦乡了。

    梦里我看见自己孤零零站那里,神色悲伤。我不自觉抬脚往‘她’走去,我伸手想要碰一碰‘她’。

    “你怎么了。”

    ‘她’不作任何回应,等我再次缩短距离,想要靠近‘她’时。‘她’猛然转身,一张五官全无的脸就这么直直对着我,我被吓的往后退。

    “快逃,快逃。你会死在这里的,快逃!”

    ‘她’十分扭曲的扑来,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凄厉的喊叫。

    我瞬间醒来,大喘着气。

    心里有些发毛,这梦令我惴惴不安。我望了望窗外,好像才过去了一会儿,李景平也不知道还来不来。

    “夫人,朕回来了。”

    凑巧的是,李景平刚好推门而入。他大步走来,站在我面前,脸色担忧的看着我。

    “夫人,你怎么都是汗,都有些浸湿领口了。”

    “臣妾刚刚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恶梦,无碍。”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遂又轻轻拍打我的背,似是安抚我一般。

    “不怕不怕,朕在这里陪你。”

    我抬头盯着他,正好撞上他眼里的柔意。

    “皇上,刚刚的事已经忙好了么?”

    “嗯,已经处理好了。”

    “那陪臣妾坐一下吧。”

    我主动伸手拉住他,此刻我的内心突然十分空荡,当我抓住他的手时,温度传到我手心,使我安全不少。他的神情倒是惊喜万分╰(*°▽°*)╯。

    (李景平os:谁懂啊,家人们,我的老婆主动牵我手啦!我要布告天下!啊!想要把国库都搬来给老婆!)

    “夫人,为何不问朕刚刚去干什么了?”

    “皇上的事,臣妾怎么过问?”

    “夫人,我们私下里就不是皇上与妃子,朕想我们都放松一点相处。”

    “好。那你告诉我吧,刚刚干什么了?”

    “朕今早碰到璟妃了,她求我下旨封他为侧后。本来朕只是想拖延她,才随口说的,没想到她还去找了姑姑说情,朕只好答应她。”

    “那刚刚又是为何?”

    “她来质问朕,为什么侧后的册封仪式要排在皇贵妃之后,明明她的身份更高一点。因为妃子的册封仪式,一月只能有一位。所以她等不及了,就找朕闹。”

    “那么,皇上怎么想的呢?”

    李景平沉吟片刻,目光坚定的看着我。

    “当然是夫人的册封仪式先举行。先前姑姑来的时候,朕就说好了,可以封为侧后,但其他事就不能再插手了,先皇的情谊朕只给一次面子。所以她也没办法,只能回去了。”

    “这样啊。好。”

    他表情有些期待落空的感觉,低低的回了一句。

    “夫人,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仔细想了想,很明显,我如果摇头,肯定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思来想去,脑子飞速运转……我试探性的说了句。

    “皇上真厉害……考虑的如此周全,臣妾十分动容。”

    显然,这句话戳中了他的心坎,立刻扬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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