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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三日后的皇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和两匹马,还有一众的护卫。

    今天,我与李景平要去那个怪镇上。

    “我等参拜皇上,皇贵妃娘娘。”

    “平身。徐爱卿与朕一同骑马,马车给皇贵妃娘娘坐。”

    “是,皇上。”

    我被宫女搀扶着踩上木凳,坐入马车内。一进入里面,就暖烘烘的,将外面的寒气挡得严实。坐垫是白狐毛缝制而成的,踏板更是铺了一层厚实的毛绒毯子,必不可少的就是一张小木桌,上面摆着暖炉,糕点和杯具,角落处还有一个木箱子。我悄悄将鞋子脱掉,踩在板上的毛绒毯子,暖和又舒适。

    只听见外面有衣摆翻动的声音,他们利落的翻身上马,对着□□的马儿‘吁’了一声,马立刻奔跑起来,踢踏在石板上,清脆的敲击声越来越远。随之,马车也开始抖动,车轱辘转动起来。今早,他们倒是说起过,去那镇里要两天两夜的奔波才到,为了不耽误那边的情况,率先派了粮草和医师赶去。

    坐在温暖的车内,摇摇晃晃的节奏使我昏昏沉沉起来,拿起靠垫我就轻轻的侧身半卧在马车内小憩。不知道摇晃了多久,意识逐渐模糊,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乎。就连马车停下来都没有察觉到,直到帘子被掀起来,外面漏进来一丝凉气,我忍不住瑟缩一下没穿鞋的脚,才困倦的睁开眼看去帘子外的人。

    “皇上,到了吗?”

    “夫人睡迷糊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到。只是暂时休整。里面可还舒服?”

    “嗯。只是待在里面太无趣,就困起来了。”

    “夫人可要下来透透气?”

    “也好,皇上等等臣妾,臣妾穿一下鞋子。”

    “好好好,那朕先放下帘子,免得你着凉了,朕在外面等你,你慢慢来。”

    我将鞋子穿好,掀开车帘往外瞧去。似是来到了一个小村庄附近的树林里,远处能看到炊烟升起,还有热闹的声音传来,更有担柴挑水的农夫们在不远处走动。

    李景平已经站在车外等我,看到我掀开帘子,便朝我伸手,将我扶下车。在车内被热气包围的身体,一下子接触到外面的寒意,立刻使我昏沉的脑袋清醒不少。

    “皇上,臣妾一下车就被冷得不想睡了。”

    “哈哈哈,这是自然。朕与徐爱卿骑马,吹着寒风,越骑越精神。只是也受不了太冷,感觉人都有些僵硬了,夫人倒是受不了太热,人都睡迷糊了。”

    “那皇上不如与臣妾一同坐车里?”

    “朕还是要在前头,起表率作用的。若冷得受不了,就来求夫人收容朕。”

    “那也好。臣妾可要看皇上求人的诚意了。”

    “那朕先表示一下诚意吧。”

    我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从身后背着的另一只手伸出来,手上拎着一个油纸包。

    “这是……?”

    “朕刚刚去前面的小村庄买了只油鸭,还带了点新鲜的果子解腻,夫人看够不够让朕坐马车?”

    “皇上这是在打趣臣妾啊,这马车是皇上的,自然是随意坐了。不过,这东西臣妾收下了,我们一起进去吃吧。”

    “夫人等等,朕刚刚叫人拾了点柴火,烧些热水煮茶暖暖身。”

    “那皇上不如陪臣妾去小村庄里走走?臣妾实在无聊得紧,离那个镇还要一天多对吧?”

    “嗯。那也好,朕把东西放车里先。夫人在这里等一下朕。”

    “好。”

    我站在马车不远处,听着侍卫烧着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马儿无聊的踢着蹄子,微微俯身啃食地上的草。李景平不一会儿便下了马车,朝我走来。

    “夫人,不得不说,马车里面温暖的朕差点不想下来了。”

    “那皇上待在马车上好了。”

    “朕怎么放心夫人自己去呢,不说笑了,我们快去快回吧。”

    他牵起我的手,往村庄大步走去。距离村庄越近,越接近烟火气。这是个繁荣安宁的村庄,一派兴荣和谐。妇孺们采买食物,嬉笑玩闹,男人则在干活,邻里街坊都其乐融融,和睦相处。

    “夫人,这个村庄是不是很有意思?”

    “是,皇上。”

    “这里先前被山匪占据,民不聊生,被父皇派兵清理,拨政款救助后,变得十分繁荣,他们也很勤奋上进,靠着本事和毅力,从零把村庄建设成这样,因此他们之间十分团结和谐,才有夫人今天看到的这样场景。”

    “先皇真的是仁君啊。”

    “嗯,是的。父皇一直是朕的榜样。”

    “不过,臣妾拙见,倒是觉得这里太和睦了,反倒有些排外?你看,他们对于我们进来后,有些怪怪的反应。许是臣妾太敏感了。”

    “嗯……夫人这么说,似也有理,朕感受到了。大抵是昔日的纷扰让他们太担惊受怕了吧,才会不信任他人,圈地为牢了。”

    “那皇上,我们快些走吧。臣妾担心……”

    “夫人莫怕,朕会保护你的。去逛一逛小摊子吧。”

    “好。”

    我随意的选了个最近的小摊子,做生意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他个子高挑,浑然像个大人了,只是脸上稚气未褪,旁边还有个怯生生抓着他衣袖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扎着可爱的两个丸子。他的摊子上摆着各种药草,还有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奇怪的东西,从未见过。

    “小朋友,你这些是什么啊?”

    我好奇的问他,用手指着那些瓶罐子们。他脸上有些戒备,伸手将自己身后的小姑娘往后挡,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三四秒,似是觉得没有恶意和危险,才放松了一口气。

    “姐姐,小心哦,它们会咬人。”

    他身后的小女孩突然探出头,脆生生的回答,遂又被男孩按回去。

    “小雅,乖一点待后面噢,哥哥等下给你买糖圆圆吃。”

    “好~哥哥。”

    看着他们的小互动,我不禁觉得温馨,和李景平对视一眼,都笑了。

    “公子,小姐,这是蛊虫。另外这些是市面上难以找到的草药。”

    “小朋友,你怎么认识这些?”

    “小姐,如果不信可以不买噢。都是我自己摘来或者挖来的。”

    “小朋友,我信你。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认识这些不常见的草药,还能抓到蛊虫?”

    “我祖母会一点医术,我跟在身边耳濡目染就熟了。你们还买吗?”

    “如果我把你这个铺子买下来,你能再跟姐姐聊下吗?我有些事想知道。”

    他明显有点犹豫,但许是想到身后的妹妹,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事。他仔细思索了一下,才郑重地开口回我话。

    “好。但我有些话不能说的,不会告诉你。”

    “这是自然,姐姐不会逼你的,就当交个朋友了。来,这里是一袋碎银,里面还有个金叶子,你看够不够。”

    他有些震惊,呆呆的抬手接过沉沉的钱袋子。身后叫小雅的小朋友又探出头来,也是茫然地看着哥哥这个样子。

    “哥哥,怎么了。不给姐姐打包东西吗?小雅的汤圆圆要没了!”

    “噢……噢好,小雅你去把布拿出来,还有匣子。”

    “好!”

    我和李景平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忙活摊子的东西。年纪虽轻轻,但两个小朋友干活倒是十分利索,妹妹会将布铺好,把软软的不带刺的一些草药放上去,再跑到一边把好几个木匣子打开。哥哥则是来装那些会容易刺伤手的草药以及危险的蛊虫。不一会儿,便打包好了,妹妹开心的抓着哥哥的手,满眼期待。

    “两位,可赶时间?”

    “不赶。”

    “那不如去我家里聊会儿吧,边走边说。”

    李景平抢先他一步,将东西摞到自己手上。

    “这些重的,还是哥哥来拿吧,你牵好妹妹就行。”

    “那就有劳哥哥了。”

    他们俩礼貌的一来一回。小男孩牵着妹妹的手在前方带路,只怕是刚刚的一幕被许多人注视着,明显感受到大家的敌意和戒备少了许多。

    “小朋友,你的祖母可在家?”

    “在家。叫我小克吧。”

    “好,小克,我们可否向你祖母请教一些病症的解决方法。”

    “这恐怕不行,我祖母卧病在塌,怕是无法回答你们。”

    “啊……抱歉,祖母可找人看过?”

    “没用,医师说寿命快到了,只能看祖母自己撑多久了。我才到处跑采摘药材,想要救祖母,也可以卖一些掉养活我的妹妹。”

    我和他正在闲聊的时候,小雅突然高兴的摇晃他的手,手指着旁边一位摊贩子手中的糖葫芦。

    “哥哥,糖圆圆!”

    “抱歉,劳烦两位等我下,我去给妹妹买个糖葫芦。”

    他牵着妹妹的手,往摊贩子那里走去,给妹妹挑了一串最大的,看着妹妹又跳又笑的,他自己也开心的笑起来。

    “皇上。臣妾看着这一幕,总有种说不出的动容……”

    “朕明白。虽然处境困难,但他们有自己的幸福。”

    “嗯。臣妾希望今天买下他的摊子,可以让他和妹妹过一段好日子。”

    “夫人真是心善,他们会的。”

    “臣妾其实还觉得,他这些珍稀的药材,说不定带去镇上也有用,总归是不亏的。”

    “夫人考虑周全,朕自然都支持你。”

    我扬起笑容,对他们说要赶紧回去了,有急事就不去祖母那边了。他们脸上闪过失望的神情,但下一秒还是很开心的笑着和我们摆手告别。

    回到马车内,我和李景平窝在一起,吃着油鸭,喝着热气腾腾的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过多久,李景平悄悄地睡着了,而我则精神抖擞,因为有重要的事要做。

    我动作极轻的去摸索放在另一边的包裹,连呼吸都自觉地被我屏住了。一个透明的罐子,里面有一只正在伸懒腰的蛊虫,我刚刚与小克趁李景平不注意,聊了一下这些蛊虫的建议。没记错的话,这是迷虫,可以控制人的心智,当被操控时完全散失自主意识。我将瓶口对着他的脖子,虫子慢慢的爬出来,许是瓶口冰凉,他有些想要醒来的迹象。

    “别动,听我话。”

    我轻轻的伏在他耳边说道,虫子的触角四处挥动,像是要找一个好的角度钻入皮肉。不过一瞬息的事,迷虫动作迅速的钻了进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口子,不注意看不会被发现,恰好被鬓发挡住。

    “夫人,怎么了。”

    “没事,臣妾帮你打落了一只小蚊虫,睡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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