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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9 章

    “老大,老大!”小喽啰叫停自家老大。

    “干什么?”桓庄不耐烦回头。底下人已经昏厥,他正要行乐,自己手下这几个货色跟自己也不算短,怎么还如此没有眼力劲?他不免怀念桓禺,那可真是再没有的知心体己人。“看不见……”他骤然打住。

    小喽啰面色发白:“您也听见了?”

    其他人松开摁住李拈花的手,惶惶四顾,显然他们也听见了:在寂静的夜犹为明显,叫人无法忽视的低沉呜呜声,不知是野狗还是狼的声音。

    “快拿上武器。”桓庄赶忙吩咐,“法器也拿上!”此等境地会遇上的不是野兽就是妖怪。两者,他都不希望遇上,不过实在要选,他选野兽。而今他身边跟着的几个,虽说有些许法力,对付小妖不在话下,但到底不比以前奉他家老头子命令跟在身边的那名道人,真遇上难缠的妖怪,需得费些力气才能逃脱。

    好在,因为某种原因,有小道消息说是神器之威,云州、临仙这一带,少有妖怪出没,这也是他们敢拦路劫财劫色的缘由。

    约莫是野狼,一阵慌乱后,他稍稍安定,小喽啰们拿了钢叉、宽背大刀在手,怀里揣着桃木剑、黄符,准备妥当回到桓庄身边,将他围护在中心。这让桓庄更感安心,他侧头斜睨后方昏去的人一眼,心里飞快盘算:把姓李的女人丢过去,多少能分散狼群注意力,替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老大!”惊愕的声音,打断桓庄的盘算。

    灌木丛被拨动,该死的野兽探出脑袋,在场几人都猛吸一口气,狼倒是狼的形貌,但根本不是狼:黑雾缠绕、扭动、升腾,它们拧卷成狼的模样,并没有实体,眼睛的位置仿佛嵌着两颗鸽血石,发出诡异、邪恶、赤红的光。

    一头、两头、三头……不知多少头,一头接一头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围住桓庄几人,朝他们龇牙咧嘴,为首一头人高巨狼。

    桓庄额头冒汗,狂叫:“换法器,快!”几人丢掉钢叉、大刀,换掣桃木剑、黄符在手。“给老子冲!想活命就得先不怕死,冲出去!”

    对面,为首的黑雾巨狼发出震天动地、响彻夜空一声怒吼,黑雾狼群风卷残云般扑过来。

    ……

    天际第一缕阳光照到面上时,李拈花睁开眼睛,脑袋混沌、昏沉得好似灌了铅,她茫然四顾,一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快脑中迷雾散去,她记起来,自己昨夜遇见剪径的桓庄一伙人,被挟持至此,最糟糕的是,即要受辱之际,自己还不争气地昏过去了。思及此,她连忙起身,将自个儿周身检查一遍,发现没有增加伤痕,身上也未有任何不适。

    不禁懵然:桓庄那个下作胚子,到嘴的肉会放弃?还是说有什么热心肠的人路过,救下自己?若是有好心人相救,为何不叫醒自己,而让一名昏迷的人横躺在野外?

    巡睃的目光倏然停住,她看见不远处青草上沾染的血迹,心砰砰跳起来。心里有道声音警告,最好不要去看,但抵不住好奇。

    李拈花小心翼翼过去,循着血迹追过灌木丛,在另一边目睹骇人景象。

    血凝固成黑色,浸染整片草地。其上散落大小残肢,裸露在外的五脏六腑发出熏人的臭味,几颗脑袋全部离开躯体,滚落在一边,脸颊被抓得稀烂,辨不出本来面貌,但从碎落的罗衫布帛,依稀可辨当是桓庄那伙人。

    其中一颗脑袋下脖子的断口尤其可怖,血肉模糊、目不忍睹,似乎经过一场恨意滔天的泄愤。

    李拈花骤然抱住脑袋,零碎的、陌生的画面涌现脑海,夹杂铺天盖地的憎恨、怨毒与燎原的愤怒,几要将她淹没。她头也不回逃开,直觉告诉她,自己承受不住真相,她必须保护自己。

    拨开草丛,回到原先那片草地,李拈花着急忙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跑走,在被掳的地方寻回何辛给她的马。

    忘记那里的一切,忘记那个夜晚,一路策马狂奔,一路在脑中告诫自己,回到临仙城时,李拈花终于将不该记得的一切抛到脑后,恢复平静。

    按照本该做的,她先去了一趟临仙山,确认山上依旧冰封雪冻,与之前别无二致。而后下山在城外小镇落脚一夜,买了看上去不那么寒酸的新衣裙,把自己打理干净,戴好幻颜符,翌日若无其事进城。

    心累得很,甚至对修行产生了抵触情绪,她暂且将日夜不辍的修行抛在一边,断了打开始修行就没断过的打坐,于城南区一家酒馆寻了份端盘子的活计。赁的屋子却在城外小镇,所以每日她需得天不亮就起身洗漱了进城,晚间路上行人都没了,酒馆打烊,才收拾了出城。

    原先是不得已而为,她需要时间来修复心伤,寻回继续前进的勇气。她没有完全放弃,可眼下失了热情,勉强自己静心只是徒劳,不如暂时不去理会。

    不想,她就此过了一段充实的日子,且前所未有的轻松。期间还遇见一位小贵人,在他满是憧憬与崇拜的眼中、在他日复一日孜孜不倦的请教下,李拈花出乎意料地重拾了信心、勇气,与前行不可或缺的热情。

    比自己料想的快,再次于熟悉的时辰爬上床,摆出暌违的七支跏趺坐法时,她长出一口气,感到了安心。也曾笑自己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然而好似与陪伴了自己很久的故人分别后又重逢,好似自己就该回到这条路上,被她放下一年的修行,她稍微回忆,就尽数忆起,轻易得如同刻在骨血中。

    “姨姨,你看我帅不帅?”从后厨端了盘子,穿过庭院去前厅时,后厨帮工的婶子家小孙子朝李拈花喊。

    话语间,念动咒语,指尖夹着的符纸立时笔直,一声“去”,符纸急射而出,贴上不远处的树干。“帅得很!”李拈花夸赞,小孩一蹦三尺高,欢天喜地。她端着盘子走开,嘴角挂着宠溺的笑,身后小孩仍在练习。

    一次偶然机会,小孩得知李拈花会驱使符箓,当即惊为天人,之后小跟屁虫似的跟前跟后,缠着她要拜师。师父自然没拜成,李拈花心下很是惭愧,毕竟自己觍着脸自称为修行人,实际上十多年半点水花也没修出来,再没羞没臊也不好意思诓骗人一个小孩。不过被他缠得无法,勉强答应教他些驱使符箓的咒语。

    叫他家人知晓,起初帮工的婶子是不同意的,因着一年前不清不楚的变故。仙门含糊其辞,虽未给出明确说法,满天飞的小道消息却将矛头指向神器,城中央华表柱上的神器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又除不去,叫人心不定。

    新调配来的仙门弟子不在城中驻扎,而是在南面一座不远的小城落脚,所以目下临仙城中是没有修士留守的。当然,神器镇守、各大守护法阵日夜不息地运转,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妖怪敢靠近。

    以前城中随处可见修士、道长,现在但凡有点修为的途径临仙城都是匆匆来去,不做过多停留;以前便是寻常人家,也以修行为荣,多少都会些招式,眼下修行不是必须,长留城中的人们不再追求修行,家中子弟想修的,要么被长辈喝令禁止,要么出城。

    临仙城于变故后的一年,寻到新的微妙平衡点,形成了对人们而言有些陌生的、自妖族出世后更是想都不敢想的新局面:既无修仙者,也无妖魔。

    宵禁暂且取消,巡夜的也从修士变成人类兵士。有胆大的已经开始幻想此等局面成为常态,幻想一个无神仙、无妖魔、只属于凡人的人间。

    不过他们不敢大声宣扬他们的畅想,因为没有妖魔是好事,但是没有神仙、没有修士看护,会令更多人惶恐不安。好比蹒跚学路的小儿,即便已学会走路,却仍依赖扶持的手臂。

    便是在这种境况下,小娃儿想拜师学法术,自然不被允许。只是一来孩子执拗,他家中人拗不过;二来李拈花解释驱使符箓靠的是咒语,不是灵力,娃儿家人才不情不愿同意。暗中没少叮嘱:糊弄糊弄就成,千万别当真教他什么。

    李拈花暗想,哪里需他们叮嘱?真要教什么,她还教不出。

    这一教,救赎了她自己。

    “姨姨,你真厉害!”

    “姨姨,你太飒了,我以后也会像你一样飒爽吗?”

    “姨姨,你是我见过最棒的人!”

    小孩子的夸赞天真又真挚,真挚得让李拈花心上的创伤以惊人速度愈合;让死灰一般的心复燃。天真无邪是最好的治愈良药,不掺杂任何虚伪、没有丝毫逢迎意味的崇拜目光,像一道闪电撕开浓郁的黑暗,让一丝光亮洒落,点亮李拈花的眼。

    也许可以再试一回?也许可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忍不住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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