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拈花你快点。”李如仙心急如焚。

    “急什么,你又不上场。”李拈花悠哉悠哉。

    “执剑大会难得一见,高手如云,多好的学习机会,去晚了错过,错过……哎你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错过一个亿。成日学习学习,将来七峰主不让你继承,简直对不起你的勤奋。”

    李如仙板脸:“咱说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李拈花觉得自己失言,连忙道歉:“是我不对。”内六峰本枝没有女孩子,外六峰虽有,但不知是否受内六峰影响,也不大看重女孩,所以继承这种事身为女儿身的李如仙是不用想的。自己真是睡糊涂了,都是不被人瞧得上的女孩子,何必互相为难。

    “走吧。”她吹一声口哨,三只仙鹤飞来,“大好的学习机会不是吗?都打起精神来。阿辛说你呢。”

    莫名被点名的何辛嘀咕:“夜里做贼,早上没精打采的是你吧。”

    三人跳上仙鹤,仙鹤展翅,迎着金色的阳光往第五峰飞去。

    第五峰山势平缓,场地大,有天然优势,所以临仙门最大的演武场设在第五峰,那座演武场不是内演武场那种小儿科能比的,各种地势的场地都有,满足各类高手的需求,是各项重大比试的首选之地。除了执剑大会这种全门派参加的盛会,平素哪个门派嫌自己地盘小、摆不开阵势的话,也会给临仙山修书一封,借第五峰的演武场用一用。

    因为在第五峰,离得稍远,所以大会的热闹在第一峰尚感觉不到。然而越靠近第五峰,便越显出如凡间赶集般的热闹。天空中飘着用来助兴的金色花团,花团下挂着金色飘带,一看就是第二峰的手笔,财大气粗的第二峰走到哪里都金光闪闪。

    不时有身着彩衣的御剑弟子从她们身边飞过,洒下大片彩带,这些也是第二峰的安排,如果不是十一峰曾经集体抗议,单用金色太单调、太土鳖,第二峰估计很乐意将目之所及全部刷成金色。

    仙鹤停在第五峰正上方,下面郁郁葱葱什么都看不到,喧嚣声却毫无阻碍地冲上来,冲进她们的耳朵。

    “我们该往哪儿去?”进入低空必然十分拥挤,仙鹤可不能到处停。

    “等一下。”

    话音落,一名弟子御剑飞来,向她们微一施礼:“三位请随我来。”

    李拈花回头朝李如仙笑道:“第二峰虽然品味不怎么样,但举办活动还是很可靠的。”

    待她们将仙鹤送入停鹤场,换乘贴了符咒的飞轿到达中心演武场,比试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这边。”眼尖的李拈花招呼李如仙与何辛,三人循着人群的罅隙挤进去。

    “怎么才来?”旁边刚好是大哥,李叹青。

    大哥有个很文人的名字,叹青,总叫人联想到汗青,却是个粗人,五官大、手脚大、骨骼大,跟儒雅纤瘦的文人半点不沾边,但他是个不错的人,很关照自己。兄弟三个,招李拈花讨厌的只有老四。

    李拈花挠挠头:“睡过头了?”

    “昨夜又做夜猫子了?”

    她嘿嘿一笑,李叹青没有责怪她,反而道:“起不来就再睡会儿,又没人催你。”

    “那不是赶着过来。”她朝台上努努嘴。

    李叹青摆手:“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今次来的都水得很,就一个小子有点看头,呶,就那个。”他朝台上的红发小子抬抬下巴。

    “那是?”李拈花朝台上望去,红发小子正好一个火球将他的对手砸晕。火球烧着对手头发,对手鬼哭狼嚎地又蹦又跳,好容易将头上的火扑灭,顶着一头被烧焦、滋滋冒着烟的头发傻愣愣站在台上,惹得台下吭哧声此起彼伏。

    没有哄堂大笑,纯属修行之人有所克制。

    “连胜。这小子下手干脆利落,是个好苗子,就是……”

    话未完,李拈花却很明白自家大哥在惋惜什么。大哥不是个看重样貌的人,更不会轻易品评他人样貌,在他眼里只有李如仙和其他人的区别,李如仙自是貌若天仙,其他人嘛,他脸盲,记不住,若不是家人相处日久,恐怕在他眼里跟其他人也是无甚两样。

    但他却叹息了,因为一个人的容貌。

    只能说红发小子实在叫人一见难忘:他有一头艳丽的红发,是南方仙门怀皓门的弟子。怀皓门有一个特色,入门的必定男俊女靓,大家伙私下传闻,怀皓门门主好色,长得丑的一律不收。传言真不真,看怀皓门门主身边的夫人就知晓,怀皓门主每一次出现,身边的夫人都不一样,但她们有个共同点,就是貌若天仙、人比花娇。

    可台上的人却长着一张能给人留下难以磨灭印象的脸:半边脸脸皮虬结如枯树皮,上唇上翻龅牙凸起,没有下巴,让整张脸看起来颇为诡异。

    那他为什么能穿着怀皓门的衣饰?

    这样一个存在自然没少引起仙门小伙伴们的讨论,有人说其人祖上救过怀皓门门主,所以可以留在怀皓门。不赞同的人很多,因为怀皓门往上至少三代门主,看起来离好人颇有些距离。

    有人说,此人虽然容貌丑陋,根骨却不差,怀皓门主惜才。且不说其人根骨如何,怀皓门门主惜才同样不大有说服力。

    各种离奇传闻皆有,但最离奇的要数:其人实际上是怀皓门门主私生子的说法。

    此种说法过于离奇,本来没几个人信,传播也不广,但或许就是因为太离奇,又关乎私闺,反而叫人越传越来劲,茶余饭后越聊越欲罢不能。以致其他传闻逐渐褪色,这一支却经久不衰,一种变态的快感,赋予了它令人难以理解的生命力。

    然而此传闻有两处硬伤:一是,怀皓门主夫人都是顶级美人,不是美人,人瞧不上,再者门主本人也不差,生出来的孩子也当不差;二是,容貌稍微有欠的孩子,都恰好夭折了,没道理会有这样一个例外。

    “如仙呢?”

    问话拉回李拈花的思绪,她回头,李如仙拼命朝她摆手,但已来不及了。

    “如仙你来了怎么都不出声。”方才还一本正经的李叹青立时化身狗狗,摇头摆尾往李如仙的方向挤过去,李如仙耷拉下脑袋。

    她倒不是嫌弃自家大哥,主要是自家大哥一见到她就似变个人,不能以常理衡量。以“世外桃源”的话说,就是舔狗,李拈花觉得比舔狗还舔狗,李如仙打他骂他都赶不走的那种。有一次她问李如仙:既然不讨厌,为何不试着处一处?李如仙回:想一想换作你?

    不需要多说,李拈花登时汗毛直竖,仿佛狗狗湿漉漉的舌头已经舔上来。

    她打个激灵:“我懂了。”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多嘴自家大哥跟李如仙的事。

    李如仙左闪右避,自家大哥左追右追,两人逐渐远离,李拈花的目光回到台上。又一轮比试接近尾声,胜者依旧是红发少年。

    燃着火焰的双刀合在一起,火轮般激射向对手,对手抬剑以对,“火轮”与剑碰撞出耀眼的火花,尖锐的滋滋声直透耳膜。就在对手被火焰逼得难以睁眼时,红发少年飞奔过来,高高跃起,一脚踢在对方胸口,对方飞出去。少年趁胜追击,握住“火轮”,“火轮”变回双刀,往对手斩落。

    对方被灼得一脸灰黑,躲闪不及,眼看双刀就要将他劈成三瓣,北方看台上一道绿光射来,击开即将落下的刀,连带红发少年也被击退数步。

    临仙门门主李崇道的声音传来:“点到为止。”

    红发少年哼一声,收起刀,昂首傲视台下观众。

    此人沉默寡言,但颇为傲气,李拈花给他的评价。

    他也着实有些本事,目光往台下扫一圈,不少人悄悄后退。李拈花在心中嗤一声,仙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同辈一个眼神就能将他们吓退。也对,多来点李老四那种长辈心头宝,仙门的确不用指望什么了。

    教头连喊三声:“还有没有人上前挑战?”

    无人应答,红发少年见状,伸出手,朝上的大拇指慢慢转下,脸上露出轻蔑又倨傲的神情:“你们不过如此。”

    李拈花顿觉胸腔里血气翻腾,要不是自己没用,恨不得跳上台去。第一次她为过去岁月里偷过的懒,感到后悔。

    她四下张望,寻找本门弟子,期望有哪位英雄好汉上台替本门扳回一点脸面,一道身影倏然掠过眼前,在她鼻端留下清爽的海洋香水一般的味道。

    当然,此处不可能有人用海洋香水。

    “让兄台久等,是在下的不是。”人影在台上立定,声音如波浪漾开。十分好听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清凉,一扫场上焦灼之意,令众人如置身初春刚刚融化的山涧边,又好似身处夏日清晨的海边,有卷着水气的海风抚过脸面,心中大定。

    李拈花闭眼,享受空中浮动的清凉之意,睁眼看到他人同样享受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与自己的感受相差不大。

    台上手持白玉*洞箫,身着水蓝袍子的人一手负在背后,一手向红发少年伸出,风度翩翩:“君希情,请兄台赐教。”

    洞箫上挂着蓝色的丝绦,脖子上挂着贝壳、珍珠、砗磲串成的链子,腕上戴着小海星手链,袖口与衣摆以银丝线绣上水波珊瑚纹,腰缠白玉银丝带,垂下的淡蓝色绸带随风轻轻曳动,脚蹬纤毫不染的白丝履。

    东海门弟子,亦都是俊男美女,浑身珠光宝气,但与第二峰的土豪气不同,人家壕得高雅贵气,走到哪里都是亮眼吸睛的存在。

    “不愧是东海门弟子。”李拈花叹,连男弟子都这么精致,精致到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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