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三十

    瑶迦睁开眼,看见映入眼帘的圆顶帘帐时,愣了一下。

    立时翻身坐起。

    除了手脚有些疲软之外,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她心底记挂着事,也不在意这些,撩开帘帐,刺眼的光芒刺了进来,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醒了?”

    等她睁开眼,就看到河境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咖啡,抖了抖手里的报纸,表情看起来十分闲适,“我还以为我得把你从床上拽起来……”

    “你去问了那罗文了吗?他有没有说什么?”

    河境话头一顿,从报纸中抬眸,看她一眼,眸光微微往下,“衣领。”

    那目光太过于实质性,瑶迦几乎一瞬间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然后。

    就看到了。

    睡袍的交叉领子开得过大,由于她刚才冲过来的速度过猛,又往下滑了滑,几乎隐隐可见腻白的春光。

    “哦哦,谢谢。”

    她后知后觉地拢了拢,视线重新聚焦到他的脸上,心思依旧胶着在上一个问题上面,连眼前人略微有些冒红的眼睛和脸上隐约的不自在都迟钝得没有发现。

    “先坐好。”

    男人默了默,状似无奈,搁下报纸,端着咖啡喝了一大口。

    咖啡是温的,却像是有一股滚烫的火直接烧到了心底。

    “怎么样?”

    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再一次被抛过来,将那一股火浇灭了一半。

    搁下咖啡,他顿了顿,道:“问了。他不知道那个黑衣袍的人真实身份。”

    瑶迦蹙眉:“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应该是久琼花的养育者啊,会不会是他骗你?”

    “不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瑶迦一愣,“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这时,弗安从外头快步奔进来,因走得急,停下来还喘着气儿,“主人,罗文大主教在今天凌晨旧疾复发,死在了监牢中,教皇殿下让我告诉您,今天的参拜光明神大典推迟到明天早上举行,并请您午后到圣殿一起为罗文大主教祭奠。”

    “死了?怎么会?”

    她晕倒之前还记得这人生龙活虎的。

    想到什么。

    瑶迦看向一边继续看着报纸的人,“你杀的?”

    没等河境回应,弗安在一边替自家主人弱弱辩解,“应该不是。”

    “昨天在您晕倒之后,主人的确惩治了下罗文大主教,但也仅仅是砍掉了他的左手手臂,而且在这之后,教皇便品德不佳为由将罗文大主教关进了监牢,到了晚上,主人就去了监牢……”

    瑶迦:“那这还不是说明他杀的?”

    “不不不。”弗安连忙摆手道:“主人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人的确不是我杀的。”

    当事人搁下报纸开口了,“你不是说,他可能跟山洞里的那些久琼花有关?所以我就去盘问了下,我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但至于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瑶迦看了他一眼,男人的面色坦然,面上没有半分撒谎的痕迹。

    他没理由跟她说谎。

    而且她并不是在意罗文的死活,这人差点侵犯了她,她巴不得他不得好死,只是他一死,他们手中能够掌握的线索也就这么断了。

    从山洞的那一番偷听到的讯息来看,艾特利特伯爵府只是被利用的,也不过是幕后指使的旗子,更何况现在剩下的艾拉也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执行者,也就意味着,他们明知道这久琼花是艾特利特伯爵府提供的,但指使她的人除了教皇之外,还有那另外的黑衣袍人。

    幕后指使者与其说是教皇,不如说是那个黑衣袍人。

    敌人在明,他们在暗。

    她现在既不能贸然回诺雅,阻止那一批久琼花,探究皇叔的情况,还不能暴露于人前,更别说直接将艾拉抓过来拷问了,即便是拷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那么他们剩下的线索也就只剩下这山洞里的久琼花和罗文大主教。

    只要探究到这山洞里的久琼花给谁作用,或者通过罗文大主教盘问关于黑衣袍人的身份,这整个背后的一盘大旗就会暴露出来,他们也能有所应对。

    可现在罗文大主教却死了。

    线索被截断,原本明朗的事态又模糊不清起来。

    “不过,我倒是可以猜出是谁杀的。”

    河境的一句话将瑶迦从思绪中拽了出来。

    “谁杀的?”

    “教皇。”

    河境道:“如果他想保罗文,就不至于将他关进地下监牢,只禁足在寝殿就好。但是,他选择把人关进去,就说明这个人,他要放弃了。”

    瑶迦一愣,“可是罗文大主教不是他最勤劳的园丁吗?”

    “那又如何?园丁这种东西多了一个就是多余。”河境话说得意味深长。

    瑶迦一顿,旋即明白了过来。

    是呀,说到可以培育久琼花的人,除了罗文,不就还有一个艾拉么,艾拉如今过来投奔教皇,也就说明,她极有可能待在神殿中常住。

    既然如此,就算是折了一个罗文,也无可厚非。

    “我还是不明白。”

    瑶迦不解道:“教皇为什么一定要杀了罗文,就算是因做错事的借口关进监牢,那也不至于杀了他吧?”

    河境看了她一眼,嗤道:“你果然还是很天真。”

    “……”

    瑶迦默了默。

    说话就说话,不必如此人生攻击吧?

    “罗文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我们惹了他,他自然想找回场子,昨天我去救你,教皇迟迟才到,不但不帮他报复不说,还以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批判他,并送进监牢。从罗文到监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记恨上了教皇。”

    “对于一个主人来说,一只不听话的随时会反咬一口的狗,直接打杀了都好过于继续利用。”

    “那你真的没问出什么?”

    瑶迦还是不死心,如果真的从罗文嘴巴里撬不出东西,他一定不会允许罗文死。

    虽说这件事是她的国仇家恨,不关他的事,但这一路过来,她也看得清楚,他帮忙是真的帮,不假辞色。

    没道理在这件事上直接疏忽掉。

    她相信他。

    河境定定看着她,“如果我说什么都没问出来,你会怎么样?”

    带着期待亮光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犹如淋了一场大雨的落汤鸡。

    可怜的尾巴草,连枝叶都耷拉下来,令人忍不住想抚一抚叶子,安慰一二。

    “骗你的。”

    河境适时勾起嘴角,不等她说话就开口,语气里莫名的软和,“骗你的,我问了,山洞里的那一批花实际上是给皇帝用的。”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听得瑶迦心底里的蔫吧劲儿全没了。

    “皇帝?难道……”

    “你猜的没错。”

    男人投过来赞许的视线,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知道她在想什么,并认同了这个猜测。

    “利尔蒂斯帝国的皇帝也是因为经常性失眠,到神殿来请求教皇使用秘术治疗。”

    “这所谓的秘术就是利用久琼花给皇帝编制梦境?”

    瑶迦将话接了下去。

    “没错。”河境道:“山洞里的那一批属于变异的品种,不但有吸取灵力的效用,长期使用还会让人产生依赖。”

    “所以皇帝才隔三差五来神殿。”

    瑶迦道。

    他们暂住进来神殿也没多少天,皇帝就来了好几次。

    普通的召见教皇哪会这么频繁,指不定是皇帝有什么问题。

    瑶迦一开始不知道内情,以为这皇帝和教皇私交甚笃,多来这里作客实属正常。

    但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那她不在皇宫的日子,父皇母后是不是也是这样,被这久琼花折磨到……

    折磨到……只能向别人求药……摇尾乞怜……

    越想越心痛。

    悲痛,愤怒冲上头。

    勾得鼻子发酸,她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

    这到底是在谋划什么,将皇室玩弄于股掌之中。

    背后之人到底……

    一只大掌落在她的肩上,带着莫名安抚人心的力量。

    瑶迦抬头,望进那一双褐瞳里,瞧见了一刹的温柔,躁郁的情绪瞬间就歇了下去。

    “放心,既然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帮你复仇,我会带你去找到那个幕后之人。”

    瑶迦敏锐地抓住他话里最关键的信息,“你知道谁是幕后之人?”

    眼前的那一双褐瞳闪烁了一下,转开了视线,重新捡起桌面上的报纸,不咸不淡地回她的话,“还需要确认。”

    这一行为在瑶迦眼里就是心虚。

    她登时顺手就抓上河境的胳膊,急切地靠过来,拧着眉头,带着质问:“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连我都不确定的事情,告诉你做什么?”

    他就着这个动作,重新砖头过来看她,没有推拒,就保持着被她抓着的姿势看着她。

    面上的淡笑散得一干二净,褐瞳沉沉如雾霭,里面聚着她都看不懂的情绪,却莫名地让她感到哀伤。难过。

    心底一颤,不自觉地撒开了他的手。

    “相信我,我会带你找到他,问清楚答案之后,再将你皇叔救下来,好吗?”

    “如果这些事都是他做的,纵使有一千一万个身不由己的理由,那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河境面无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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