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抱在一起的温迟春与焦巳很难假装听不见,各自尴尬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温迟春下意识用力推了一把焦巳。

    没有留意身后,焦巳被推得猝然撞上假山,闷哼一声。

    男女激动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是温迟春刚刚发现有人的那处。

    温迟春表情凝滞片刻,“道观的清净之地也有人这么大胆饥渴,也不怕遭到报应。”为了掩饰尴尬,她硬着头皮批评。

    “是的。”焦巳温声附和。

    接着又陷入沉默,只留下男女起伏高亢的叫声。

    温迟春忍了又忍,终于走远了几步,掐着声音大喊,“谁在那里?”

    男女声音戛然而止,隐约传来暗骂声,忽然走出来一个男人,边提着裤子边骂骂咧咧,趁着月色温迟春认出是管理住宿的慧心。

    喊完之后避免被发现,温迟春赶紧躲回来,面对着一脸愕然焦巳呵呵扯了一个笑,“他们太吵了。”

    没有听进去,只见粉软的唇瓣上下翕动,像是又回到了酒宴,唇间温软甜润的感觉依旧在唇齿间,忽然间他觉得牙根处有些酸软。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休息。”焦巳在看不见的地方耳尖通红,眼神微垂,掌心被指甲硌出道道甲痕,清浅的呼吸下遮掩的是极速跳动的心跳。

    温迟春想着该要如何搪塞过去,她才出来,不过是被送回去再出来就是,但她觉得焦巳或许有利于她拿到金身塑像。

    “元都观的金身塑像流落至乾元观,我来拿回来。”温迟春精简的描述她来的目的。

    但她并没有被高位者接见,说明她走的不是正式的流程。

    焦巳没有过多询问,而是反问道:“你知道金身塑像在哪?”

    “我知道,今夜我去探探。”温迟春并没有过多隐瞒,而是显示出最大的诚意。

    目的是引着焦巳一步一步自愿与她共谋。

    焦巳讶异的挑起眉尾,温迟春再一次打破了他的印象。

    “你要同我一起去探探吗,你也曾在元都观住过,就当回报元都观了。”温迟春随意问了一句,没想着焦巳会同意。

    “往哪去?”焦巳微微侧身给温迟春让了一条路,让她带路。

    温迟春哽住,还好提前占算了方位,否则不好收场。

    走至焦巳身前默默带路,在夜色中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竟然毫无阻挡的穿越大半个道观。

    跟在温迟春身后的焦巳,讶异她的运气,一路上他都看见有巡视的弟子,但却没有人发现他们,有些是早一步有些是晚一步,正正好与他们错开。

    这可是温迟春一步一步推衍出来路线。

    温迟春拐进一个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的对岸才是一座建至中央的大殿,明台上有许多人影走动,是守殿弟子。

    焦巳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回打量着那座被严密看守的殿宇,像是里面藏着无数密宝和机密。

    他来乾元观的次数并不少,偌大的乾元观也差不多走了个遍,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水池和这个大殿。

    不由对眼前纤瘦的身影侧目,产生了新的好奇,她为何得以如此精准的找到此处,难道元都观有人潜在乾元观?

    若温迟春知道他的疑惑,只会微微勾唇得意一笑,这可是她推衍出来的,这座大殿建置于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法的中央,大半个乾元观都是按照这个巨大的八卦排放建置。

    若有一步走错,便不会走到这个大殿,温迟春知道这个阵法的精妙之处,纵然是她也推衍了近乎两个时辰,这是她第一个需要推衍这般久的阵法。

    这天底下几乎没有几人能够推衍出来。

    “这般多人,今日不宜取金身,有合适时机再取。”乾元观真是看得严,不过她并没有准备今日成功,不过是来探底。

    她歪头看焦巳,想听他的建议。

    “此事你做主,有什么需要都可寻我,我近几日都暂住乾元观之前的那个院子。”焦巳很想知她该如何取得金身。

    若是失败他也可以保证成功得到金身,或许里面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乾元观,正清殿内。

    殿内玉砖镶地,金银立柱,一扇巨大的屏风占了大殿中央的大半,屏风后散漫坐着一个身影,高举酒盏酒夜肆意洒出,很快悠沉的酒香浸透整个大殿。

    屏风前有两个蓄着灰白长须的,长满皱纹的老脸上笑呵呵。

    其中一个高梳发髻身着颜色单调的道袍但衣料华贵的是名为静法的道长乃乾元观的观主。

    三角的眼睛锐利满是算计,对着另一人轻佻一笑,“早就说了元都观翻不起什么风浪,就算有新的人入观又如何,还不是死了,我们甚至都还没有下杀手。”

    济贤抚了一把长须,眼底也带着笑意,“但愿如此。”

    温迟春回厢房后,大娘仍打着大鼾,她和衣躺下,闭着眼干睡,但鼾声几乎要将她震晕。

    深吸一口起身走到屋外坐在檐下。

    困顿得头不住的往下点。

    “睡了吗?”温迟春在焦巳的屋外犹豫徘徊了片刻还是敲响了门,如潮水般袭来的睡意驱着她的手敲上了门。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焦巳的乌发垂散下来,开敞薄透的长袍里露着薄肌,完全不设防备。

    “焦巳我可以在你这休息一晚吗?”温迟春困得没法多想,直接问出来。

    焦巳的眼神瞬时变得幽深,眼底晦暗不明,喉间震颤一声低嗯,侧身让她进来。

    温迟春摆手,扫了一眼院子,“你院里想来有多余厢房,我凑合凑合一晚就行。”

    “其他厢房没有安置多余的被褥只有床板。”焦巳淡淡陈述,有一种你要觉得睡床板也不拦的态度。

    温迟春嗫嚅着小声嘀咕,“那我还是睡里面吧。”

    说着似乎怕焦巳反悔,贴着门缝挤了进去,很快就看定了位置。

    走到铺了软垫的贵妃榻前,一点也不客气,三两下蹬掉鞋滚进贵妃榻。

    于焦巳而言小了一截的贵妃榻对温迟春来说便是宽敞有余。

    软塌比厢房里的床铺舒适多了不知几何,她沾榻便睡了。

    待焦巳关了门,发现人已经在贵妃榻上睡得极为舒适,呼吸声像出生不久的小奶猫。

    视线不由自主的一直看着温迟春,软嫩的面颊压在软垫上脸都变了形,他却觉得十分可爱。

    将散落在脸上的发丝拂至脑后,他的手撑上软垫英眉蹩起竟觉得无比的硬实,明明上回他睡时也并未觉得硬。

    小心万分的穿过腿弯和后背,将一团温软揽入怀中,放置自己的榻上,摸了一把软绵的褥子满意的给酣睡的少女盖上软被。

    天色微亮,还是黎明前的灰暗。

    温迟春惊醒,发现自己独自在床榻上醒来,抬首间看见蜷缩在贵妃榻上的宽厚背影,心间春日的第一股暖泉沁润。

    顺手给他把滑落的薄毯盖好,焦巳安静的睡着,俊美的面庞像是被定住可以让人为所欲为,温迟春看着他薄削的淡粉薄唇鬼使神差的倾下身,温润的唇浅浅印在上面。

    回过神的温迟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做什么,蓦然直起身深深呼出几口气,扇了扇发烫的双颊,这才蹑手蹑脚的出了院子,在大娘醒之前躺回自己床榻,合眼假憩。

    门口的动静彻底远去,焦巳猛然睁开眼,耳朵肉眼可见的寸寸见红,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没有锐利而是带着懊恼和不可思议。

    温迟春没躺下多久就和大娘一同起床洗漱,去厅堂做功课,厅堂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信奉道教的信徒,提前来了念着道经。

    让她有种恍然之感,仿佛越过了时间跨过了距离又回到了大家都还在的玉清观。

    “姑娘,你还不进去?”温迟春肩膀被手掌拍了一下肩膀,是同她一起来的同屋大娘,看见她发愣问了嘴。

    温迟春微微带笑,“大娘,我这就进去。”

    “你是忘记带道经了吗?没有带进去的话你记得如何念吗?”大娘看着眼前年轻的姑娘两手空空就来了,好心的提醒。

    “我都记在脑子里呢!”温迟春解释,一些基础的道经几乎是倒背如流不在话下。

    大娘露出倾佩的目光,随后毫无保留的赞扬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厅堂里的人念满了时间有的人会离开去做些别的事,比如抄道经,或是去打太极强身健体,乾元观相对自由,没有固定的时刻作息。

    在大娘不断震惊的目光中做完功课的温迟春准备去膳堂。

    在路上,温迟春便看见雪柳和慧心走在一起,看到慧心,她就忍不住的联想到昨夜与焦巳一同撞见的事。

    不过倒不会将雪柳猜想为昨夜的女子,因为雪柳和慧心看起来不像是一路人,昨夜慧心在下等厢房院落不远苟且,想来那女子是院里的人。

    不知雪柳是否知道慧心的真实面目,不过这也与她无关。

    温迟春饭后慢慢的观里转着,远远的她就瞧见了乾元观里有一棵巨大的参天大树,闲着无事便看看。

    随着树越来越近,她也看清这是一棵近乎千年的银杏树,上面挂着祈福的红绸带与枝头翠绿的银杏果相掩映。

    树下她意外地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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