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雪柳撇起眉,语气凉凉的带着恼意,“我观姑娘面相,向上并无兄长,倒是有个弟弟,姑娘这样问是是在为难我?”

    温迟春面上不显,有些差异雪柳相面相的准,“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与我相依为命情同亲哥哥。”

    她的两个大师兄也算是哥哥。

    雪柳看了她一眼从道袍宽大的袖中拿出一个竹筒摆在桌上,便没有动作了,闭上眼似乎在冥想。

    约莫过了半刻钟,雪柳睁开眼,眼神清明,打开竹筒盖。

    里面装的是五十根巴掌长的蓍草,用于占卦。

    温迟春意外雪柳用的是蓍草占卦,蓍草使用起来并不方便。

    幼时同同门师兄弟都用铜钱占卜,她初学时用得则为更难也更为原始的蓍草解卦,她亲自种的蓍草做成的。

    虽然使用复杂但能预测得更精准却难解,但对于天赋极高的而言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帮助,占卜效果如花钱一样,所以后来她便改成了师傅赠的花钱,很方便。

    雪柳分出其一根蓍草剩余四十九根用来占卦,她将蓍草依次放入指缝,动作不紧不慢放入拿出分摞,一遍一遍的重复,动作极为准确。

    约莫过了两刻雪柳的动作停下,她脸上滞了片刻说道:“你兄长去服徭役了,过个一两年就会回,无需担心。”

    她前几日被拉去出义摊,许多人在算家中失踪的人,占出多数突然消失的青壮年都是被抓去服徭役,虽今日她并未准确算出,但约莫是一样的。

    在她将蓍草的卦象解出来后,发现解出的卦信息很模糊,她竟然算不出准确的信息。

    于是她按照经验解卦。

    温迟春眼神变化,眼底有些失望但却面露欣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来之前,她提前算了一卦,想知道两位师兄分别在何处,大师兄在云游时边做大夫救死扶伤。

    二师兄她遇见过一次并不知晓他在徭役的起义队伍中作何,现在占卦才知他是队伍中的军师,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上回他轻易的便将她们悄悄放走。

    所以并没有师兄在服徭役,而雪柳不仅没有算出还编造了卦象,这是大错。

    在雪柳拿出蓍草时她甚至生出了心心相惜的感情,在叠加上之前夜里没有告发她,让她以为乾元观歹竹丛里出了一根好笋。

    现在看来,笋是好笋却在歹竹的影子底下生长也染上歹竹的病气。

    雪柳占完卦仔细将蓍草收进竹筒,起身要离开被温迟春叫住。

    “道长,我想暂住道观给哥哥祈福可以吗?”留在乾元观才有机会。

    “可以的。”雪柳去叫专门负责信徒留宿一事的同门。

    很快就来了一个长得清秀的道长,他声音清朗,“姑娘,我是管住宿的道长,道号慧心。”

    他尽责的带温迟春进入后院,一一将她介绍,住宿的厢房有奢华的也有简单的,满足不同阶层的人,像焦巳那样的地位阶层想要一个单独建制的院落也可以。

    温迟春给了三日的住宿费用要了一个最便宜的厢房,她只给自己三日时间,接过银子慧心的笑容一瞬就变得不真切了。

    带去厢房的路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热络话,把她带到一处偏远的院里就离开了。

    这个院落的结构与那隐蔽的暗娼院结构相似,每一间房都是两张床的的布置,比暗娼院简陋。

    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床又硬又薄的布衾,床身的木头架子已经发黑,床沿泛着亮光,一看便知被很多人睡过。

    虽然条件很差但这个院子里的厢房几乎都住满了。

    院子里很多人,人来人往但是却没有伫足人闲聊,都在做着自己的事不与旁人搭话。

    都是一些衣着简朴的百姓,有人搬东西进有些搬出院落,每日院里的人都在变化,有人住进去有人出来回来。

    温迟春很满意。

    若与她同住的大娘没有打着震天响的鼾声的话,她会更满意。

    她想先休息一会夜半时再起床干正事,保证充足的休息。

    但没有预料到她对床的大娘睡得更早,她眼睛还没有闭上大娘已经发出鼾声,鼾声如雷,她真的没有能力假装听不见。

    所幸提前干活。

    点了一盏昏暗的烛火,这是她从房间里拿的,没有底座,不一会蜡烛的蜡油就流了下来,直接附上她的手指,火辣辣的痛,她差点惊呼出声。

    倒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忍住了。

    因为她听见前方的树丛里有响动,若是此时出声她必然会被发现,她这才出院子没多远,不能被发现。

    “啊!”温迟春还是惊呼出了声。

    不是被蜡油烫的,而是有人自身后拍了一把她的肩头,连同着烛火也忽然熄灭,原本紧张的她被吓了个正着。

    虽然嘴被人捂住了,但是还是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谁?”一道男声警惕的呵斥。

    恰好路过了一只猫,被突然的呵斥声吓到,嘶声三两下就离开了,“喵!”

    声音主人看见一团猫影消失这才松了口气,安慰着另一个人,“没事是一只猫。”

    “呜呜?”是谁?

    温迟春被突然被一只大掌捂住嘴,大半个脸都被捂住脸,她僵得一动不敢动,被半拉半拖着离开了原地很远。

    一阵风吹来,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青松山林味道,温迟春才松懈下来,带着怒意一把将大掌打下。

    “焦巳,你干嘛?!”温迟春见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还差点坏了她的事。

    谁知焦巳一点心虚都没有,双手掰过她的头,“你看有巡视的人,你差点被发现了。”

    确实是有一个点着灯笼巡视的人,不过那人离得很远很远,这地偏僻,不会特意过来看的。

    他就是故意的!

    “你怎么在这里?”温迟春在夜色中警惕的问道。

    焦巳已经能够想象出温迟春生动的生气表情,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全盘托出,“今日来乾元观和太子商议南部山洪后爆发治理瘟疫一事后连带查出有人私造兵械的事。”

    “谈得晚了些,准备回院里休息路过便看见有盏鬼祟的烛火,心生好奇就过来看看,未曾想是阿春。”焦巳声音很柔和,一点都没有她逃走之后怒意。

    这一声阿春,温迟春打了一个寒颤,有些莫名的诡异感,但温和的声音让温迟春更是心虚。

    干巴巴的回了声哦。

    沉默片刻,“焦巳对不起,那日悄悄离开了害的你担心。”她最终还是开口道歉,这件事她也有错。

    她今日在来的路上就听说昨夜新御史大人的心上人溺水里,新御史大人泡在河里找了半夜才离开。

    “你厌恶和我在一起?”焦巳忽然冷不丁的问。

    语调平静没有恼怒只有单纯的疑惑。

    焦巳的话跳转得太快,温迟春垂下眼沉默片刻,磕绊绊的回道:“没有。”

    “那你为何要离开,是府里住的不舒服,还是有不长眼的下人冲撞里你?”最后一句话音很重,好想只要温迟春点头他就会立刻回去一刀斩了下人。

    他似乎并不想温迟春离开,但直至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她离开是为了什么。

    温迟春感受着黑暗中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目光叹了口气,“我离开并不是因为外部的原因,你难到不觉得我待在府里的那一段时间很像有钱人家娇养的金丝雀吗?”

    “我……并未这样认为。”虽然那段时日是离开道观不可避免的,但这么一说焦巳得承认他有过一丝这样的念头。

    他想在找回温迟春后将她关起来,只让他一人看,阿春就不会再经受苦难,但今夜看见如此活生生又明艳的温迟春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该是一阵无忧无虑自在随意的风,不被他所拘。

    温迟春继续说:“我并不想一直这样,我见过被徭役逼苦的百姓,见过饥荒烹儿鬻女的逃荒人,见过最顶尖的道观却做着害人匪浅的勾当。”

    “我的煎熬让我不安心做金丝雀,我宁愿做风吹雨打的鸢鸟。”她得一次性和焦巳说明白,否则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

    焦巳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又很沉却又温和,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缓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原来如此。”

    没有疑问没有反驳,仅仅只是一句简单的原来如此,温迟春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

    她鼻尖泛着酸意,此刻很想拥有一个温暖的拥抱,来填满她心里的空隙给她绝对的支撑。

    “我可以抱一抱你吗?虽有些冒昧。”温迟春快要忍不住了,声音带瓮声。

    没有等到回答,而是一个暖意十足的拥抱,温迟春生的高挑却也只到了焦巳的下颚处。

    是一个完完全全将温迟春纳如怀的拥抱,平稳有力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收紧的双手让她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与支持。

    温迟春埋入焦巳的衣襟,二人无言的沉默着,眼泪止不住的流,很快将焦巳的衣襟淌湿。

    气氛恰到好处的和谐,温迟春想抱久一点。

    但耳边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女子吟哦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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