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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牵引

    「久违的客人啊。」

    一把沉稳的声音在日和附近响起,把她的意识从沉睡中拉回来。声音的主人是一只高大的数码兽,身上穿着绿色的袍子。它的脸被绷带所覆盖,只能勉强看到它的眼睛。最有记忆点的应该是它的下半身,是一块长长的镜子。

    日和坐起身的时候,它身体的镜子刚好映出她的身影。她已经解除了合体,一直束好的长发也散落在背包上。她立即低下头看,花拉兽正在自己的怀里昏迷,好友送给她的两根红色丝带也静静地躺在手掌上。

    她抬头看向高大的数码兽,不禁紧张地吞咽一口唾液。她努力表现出自己镇静的样子,却下意识地把花拉兽揽得更紧。「这是哪里,你是数码兽吗?」

    「这里是“异次元的数码世界”,和所有的数码世界都不同的空间,也是集合了所有的悲剧结局的地方。我的名字是古代贤者兽,该如何称呼你?蝴蝶的其中一位小姐。」

    古代贤者兽的回答相当的温和有礼,让人完全看不出它身上的是善意还是敌意。但根据日和目前在数码世界的经验,她也不敢放下戒心。

    「日和…唐泽日和。请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到原来的数码世界?」

    「方法很简单,只要穿过我身上的镜子就可以,我还可能直接让你到你要找的人身边。」

    「需要支付什么吗?」听到日和的问题,古代贤者兽感觉有些意外。它一瞬间愣住,若有所思地打量眼前的女孩。「看来这边的孩子经历的比较多呢。毕竟你和蝴蝶的联系比较薄弱……我只要一件物品,你身上那个不属于你原本世界的东西。」

    ——是指那颗数码蛋吗?

    日和的表情看起来已经有头绪,但也满脸的不肯定。它没有再给出什么提示,而是让她时间考虑一下。

    「你可以慢慢思考一下,在这里不会受到攻击的,毕竟这里也没有别的数码兽。」

    在古代贤者兽离开之后,日和也开始适应昏暗的房间。她的左侧是一面镜子,而右侧是一条长长的楼梯。楼梯旁的一大片的书墙,尽头则是巨大的窗户。漆黑的夜空中,三个颜色各异的月亮让人无法忽视它们的光芒。

    她把头转向左边,镜子中的自己沾上了不少尘土,看起来颇有冒险的感觉。就算镜子就在眼前,她现在也没办法像平常那样仔细弄好发型。日和只好把垂落的头发分成两束,然后把它们拨到胸前,再随意用丝带绑起来。

    在她绑头发的时候,镜子里出现了另外一名女生。紫黑发的女孩坐在楼梯,手中拿着长笛准备演奏。日和马上转过身看,楼梯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她再次看回镜子,这次日和的身旁还多了几个背影。

    女孩吹起长笛,日和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她再仔细观察,女孩肩膀上那团白色像是围巾的东西是管狐兽。而下方的两只数码兽,应该是哥玛兽跟花班猫兽。至于那个有着一头蓝色短发,身穿米色背心的背影……

    ——城户丈?

    ——可是动画里有这个场景吗?还有那名女生……

    突然之间,日和脑中两个版本的动画的记忆在相互重合碰撞。闪现的画面引发了剧烈头痛,她分不清哪个才是她原来的认知。此时熟悉的触感碰到她的脸蛋,担心的声音驱散了混乱的脑袋。

    「日和……」

    在冷静下来后,日和跟花拉兽说了古代贤者兽的事。至于她在镜子看到的那些,因为女生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而且也不想增加它的疑虑,所以就没有提起。它听到那个要求后沉默了数秒,然后做了出决定。

    「让我见一下它吧,日和。」

    日和也没有异议,乖巧地点了点头同意。正当她准备站起来动身时,却突然被它拉住。花拉兽的表情异常严肃,话语间是满满的不放心。

    「不过!在那之前先吃点东西吧,你脸色很糟糕。」

    听它这么一提起,日和才想起来自己除了在洞穴时吃了一点东西后,一直连喝水的时间都几乎没有。虽然脸色苍白不全是这个原因,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翻开背包拿出一个小袋子。

    「我们一起吃吧。」

    她们补充过能量后,收拾好东西便向唯一的出口走。藏书室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少数的光线来于其中一侧的窗户。她们转过身左右看,在长廊的其一个尽头看到了古代贤者兽。

    「谢谢你让我们在这里停留。」花拉兽率先向它问候,同时谨慎地观察眼前的人物。对方并不打算陪它寒暄,而是直接切入正题。「那么我提的条件,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指的是这个吗?」花拉兽并没有直接提起数码蛋的事,而是举起日和挂在腰间的橙粉色机器。对方盯着它数秒,声音染上了一丝笑意。「小姑娘的D-Ark……确实也符合条件,但并不是那个,是另一个更明确的选项。」

    古代贤者兽把手中的扇子指向更高的位置,正好是日和背包的高度。花拉兽现在可以肯定,对方大概不是帝魔那一派的。但它的表情却变得更微妙,「你一直在监视我们吗?」

    「我只是知道一些关键,加上活久了的直觉而已。不同世界的人事物,身上的“气场"也是不同的。」

    听到古代贤者兽的回答,花拉兽突然放弃地笑了笑。不止是因为它能感觉到那明显的实力差距,更是因为它意识到对方应该是什么超脱它们的存在。反正也打探不了更多的,继续这些小把器也没意义。

    它让日和把数码蛋交给古代贤者兽,然后再次认真地向对方道谢。在她们穿越镜子时,古代贤者兽特地留了一句话给日和。

    「我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的了,不用太在意在这里看到听到的一切。」

    听到这句话的日和在穿过镜子后回过头看。只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镜子就消失不见,只留下白白的墙壁。她把视线转回正前方,观察起新的环境。

    镜子的另一端是一个小房间,两边各自排列着数张单人床。这个场景让她想到了动画中一个毛骨悚然的地方,眼前的甚至画风更为抽象。

    「这里是哪里?好像恶魔兽的小屋……」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花拉兽拉着日和一起躲在最里面的床旁边。正当她们屏息呼吸时,它感觉到身后的人颤抖不已。回过头看,日和的姿势、动作、状态都和那时候在森林时差不多。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她们的气息,脚步声离她们越来越近。花拉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然而探头的是一名人类。少年看起来比日和大两、三岁,右手的手臂穿戴着护甲。胡桃色的短发和靛蓝色的瞳孔让它想起一个人——日和的父亲。

    少年看到女孩时露出了肉眼可见的惊讶,似乎认出了她。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没看错才试探性地出声。

    「日和?」

    听到熟悉不已的少年音,日和抬起头看。见到是那个最让她安心的身影,她激动地扑向他。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她抱住他的双臂默默地收紧了力道。即使自身快要虚脱也不愿放松。

    「辽…哥哥……」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安心下来,日和的泪水失控地涌现出来。一开始只是默默流泪,后面已经放声大哭。「你写下一张纸条就消失了,你知道我们家都闹翻了吗?!姑姑姑丈都习惯你乱来,但妈妈她可是超级自责的!」

    在大哭一场过后,日和累得直接昏睡过去。辽回想起她刚才脸色惨白的样子,表情变得阴沉了些许。虽然有很多事想问,但现在还是先让她好好地休息一下。

    到了隔天早上醒来时,日和看到正在跟花拉兽的辽才确认昨天的不是梦。她一边吃着他不知道从哪弄回来的树果,一边和聊起这半年的事。吃完早餐后,辽决定先陪她往森林的方向飞,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同伴。

    在离开了建筑物后,辽突然对着天空吹口哨。一只有着四只翅膀的黑色龙人从天而降,只是看到它就能感觉到它的强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辽的介绍,科学飞龙兽表现得比外表更听话。

    坐在科学飞龙兽飞行时,日和终于有时间仔细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她的视线落在腰间的机器,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迷茫。

    ——是这个机器指引着我吗?不过为什么是我……

    ??——它是想让我保护科拉伦吗?

    ——还是让我把数码蛋交给古代贤者兽?

    ——蝴蝶到底是什么的代称……

    每一个疑问都像是涟漪一样,自然地引到下一个疑问。什么都没有得到解答,唯独感觉自己陷在了浓雾的更深处。

    「辽哥哥,有没有哪里不太像是这个数码世界的地方?」

    面对妹妹奇怪的问题,辽意外地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他沉思了片刻,爽朗的笑容起了些许变化。

    「有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哦,是鼠类数码兽聚集的村落。那里是飞鼠兽的地盘,却不像是帝魔的教派。反正都在同一个方向,先去看一眼吧。」

    他们到达了辽说的地方,那里却看不见生活过的痕迹。她看了一圈四周,都只剩下些颓垣败瓦。他们落在了一个像是广场的位置,正中间有一些石块。她们仔细观察,

    有一块像是脸部的石块,从五官看像是鼠类的特征。还有一块看起来应该是双手合掌的动作,不难联想到祈祷这件事。再结合上半张脸的残骸,头上似乎披着一块布的打扮,日和想到了一个形象。

    「这是…修女吗?」

    「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再攻击雕像也不会得到什么的。求你们放过它吧……」一把小孩的声音从他们附近传出,声音来源听起来在不停变动。他们转过头看,只能勉强看到一道残影。似乎是突然发现他们不是数码兽,它一下子急煞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从现实世界来的吗?」

    穿着溜冰鞋的松鼠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视线下意识飘向了天上的蓝色球体。在确认过日和他们没有攻击意愿后,靴靴兽向他们说起了这里发生的事。

    「不知道它们从哪里听到风声说飞鼠兽前往了现实世界,就突然袭击了村子。只有我这个胆小鬼逃得快才……」靴靴兽的表情相当伤心,目光停留在散落一地的石块上。「现在石像倒坍了,那个蛋形状的部件也不见了。」

    尽管日和没有正面过飞鼠兽,但还是知道它袭击伙伴们的事。现在从另一件事听到它的名字,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个石像是在祈祷吗?向帝魔它们侍奉的神……」

    「在我们村子的传闻中,它是向数码世界的神明献身的信徒。但在我个人看来,和飞鼠兽它们那种形式不同。」靴靴兽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可能也是认为他们不会因为信仰问题攻击自己才直说。

    此时一直在不远处待着的科学飞龙兽突然躁动起来,打断了他们的话题。辽马上明白发生什么事,拉着日和、花拉兽一起坐到它的背上。它久不及待地飞起来,辽只来得及跟她道歉。

    「抱歉啊,日和。看来我们还得先去个地方才能陪你找你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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