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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各式各样的羁绊

    替老师把作业都搬到教职员室后,日和跟健良便慢步走回教室。他们和昨天一样沉默地肩并肩走路,但整体氛围比昨天舒适很多。不是心事重重的状态,只是不需要特别用对话来维系气氛。

    快到教室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棕色脑袋在往一班的教室探头张望。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疑惑。看样子他应该是来找他们的,日和便开声叫他了。

    「松田君,怎么了吗?」

    「唐泽同学,李君,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他们把他拉到走廊的角落,尽可能地减低存在感。看启人一副忧心仲仲的表情,很可能是基尔兽发生什么了。

    启人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告诉他们。在公园外围散步的时候,基尔兽的半个身体突然变得半透明。虽然把它从那个地方拉开后就没什么事了,但启人对这件事还是非常的在意。

    「你们怎么看,是我眼花了吗?不过,我是真的看见了。我…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基尔兽消失啊。」

    看到启人的神情,日和都感觉有些难受了。但这时说什么「基尔兽会没事的」这种苍白的安慰也是没用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健良依旧冷静地分析,甚至显得他有些不近人情。

    「原本数码兽在这个现实世界,也就是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是不应该存在的。」

    「可、可是…可是基尔兽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我可是基尔兽的驯兽师啊!」

    慌张的语气已经完全将他的混乱暴露得一览无遗。此时,大耳兽突然出现在健良的肩膀。

    「莫慢待~用不着把这边和那边分得那么清楚也无所谓吧。」

    「就、就是说啊,大耳兽。」

    大耳兽的话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但健良那句漠然的附和再次让他有些慌乱起来。他紧张地望向日和,后者一边抚摸花拉兽的头一边沉思。跟健良一样的表情令他更为紧张了。

    「你们也想永远和大耳兽、花拉兽在一起的吧,难道不是吗?」

    「嗯姆,永远……有那种东西就好了。」

    启人从没想过,最先反驳的人会是数码兽那方。花拉兽说话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压在了启人的身上。他看向日和,对方却心虚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花拉兽,你在说什么啦……」

    「启人君,永远在一起这种事是不可能的,任何事情都是。」

    「我完全搞不懂你在说什么!」接受不了健良的话的启人有些生气地跑走了,日和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松田君,他没问题的吧?」

    「你也觉得我说得太过分了吗?」对于健良的提问,日和也只是摇了摇头,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莫慢待~」

    被大耳兽的耳朵轻轻地拍了拍背,日和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反正教室里又没有人。」

    听到花拉兽的话,她扭头望向教室,里面确实空空如也。正当要感到疑惑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下一节是音乐课。就在这时,预备铃响了。

    「糟了,要迟到了!」

    回课室拿了笛子后慌慌张张地赶到音乐教室,他们总算勉强赶在老师之前进到教室,就是少不免又迎来了大家的目光。

    直到放学回家,他们再也没有和启人说过话了。

    吃过晚饭后,日和以写作业为由躲在了房间里。她望着躺在懒人沙发上的花拉兽,脑中响起了启人今天早上的那个问题。她一直都很清楚,她们是不可能永远在一起;更何况很多时候,离别都是突如其来的、悄然无声的。

    她的视线瞄向了放在书桌上的人照片,那是一张她和棕发少年的合照。照片中的人,一声不吭地离开,突然间就失踪了。

    「已经要半年了吗……」

    所以她一直都选择逃避,从来都不去想象自己和花拉兽离别的情景;就好像这样做,那天就不会来临了。今天启人的事情,再次强迫她去面对这件事情。

    「吶,花拉兽……」她张了张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妈妈的声音打断了她。「日和,你学校的朋友来找你。」

    学校的朋友……应该就是健良他们来找她了。联想到今天早上的对话,恐怕和基尔兽有关。她拿起卡包和D-Ark,把它们放进外套的口袋里,然后抱着花拉兽出去玄关了。

    「基尔兽不见了!」

    她一出去,启人就单刀直入把重点告诉她了。听到这里,她也马上穿上鞋子准备出门。见状,妈妈马上伸手拉着她。

    「慢着,你这么晚要去哪里?!」

    「我们的朋友不见了,必须去找他才行……」

    「你们这群小孩能做什么?难道不是应该报警,还有他的家长去找吗?」

    「可是他的家长……」

    「你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不要再增加我的担心了。」

    「我……」

    声若蚊蝇的日和一下子就被妈妈的气势压下去,更别提道理是在妈妈那边。尽管如此,她却没有像是平常一样放弃。她不甘心地看向母亲,后者虽然顿了一下,但也还是保持着强硬的态度。启人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健良则看着她们的互动沉思。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是,一把男声从门口传来,他的声音打断了母女俩那场无声的战争。爸爸才刚下班回家,就看到了她们在大眼瞪小眼。一向乖巧贴心的女儿居然会和妻子吵起来,这个场景在唐泽家不是一般的罕见。

    也许是想要纵容一次女儿的想法,他特地站在妈妈与日和之间,完全将女儿挡在身后。他一边安抚妻子的情绪,一边询问她事情的经过。趁爸爸拦住妈妈的时间里,日和马上拉着启人跟健良溜出去。离开大楼后,日和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

    「待会儿肯定要被骂惨了。」

    「抱歉……」启人心虚地道歉了,日和则摇了摇头让他别在意。健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却始终卡在喉咙里。

    「是我自己执意要出来的,松田君不用在意啦。比起这个,还是快点去找基尔兽吧。」

    「在这之前,还要先找一个人。」

    当她站在一所日式大宅前,看着门铃上挂着「牧野」的门牌时,日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脑海中此刻都被一个疑问所占据,就是「为什么那小子能这么熟练地找到她家」。

    不需要解释很多,留姬就已经完全理解了现在的情况。这令日和更加确信,启人绝对来找过留姬。虽然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低喃了一句。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启人带着他们回到了新宿中央公园的外围,那里是通往地下隧道的其中一个入口。可是刚走到那个区域,花拉兽、大耳兽和妖狐兽也出现了半透明化的现象。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大耳兽、花拉兽,你们先回家吧。妖狐兽,你最好也不要待在这附近。」

    出于安全考虑,其他人也都同意了健良的提议。妖狐兽直接隐身离开了,另外两只则决定跑到对面马路等他们。不过看到用不着指挥妖狐兽战斗,留姬表示她也回家算了。

    「只要不靠近这里就可以了吧,那我也回去了。」

    「基尔兽消失了啊。」

    「那也没办法啊,反正数码兽不过就是数码兽罢了。」

    「数码兽是…朋友啊!」一直沉默不语的启人生气地反驳留姬的话,而日和则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健,她不想的话,强迫她也没用。我们还是快进去吧,也不知道基尔兽的信号能维持多久。」

    「嗯,走吧,去救基尔兽。」

    他们马上爬过栅栏,推开铁门走进去。留姬看着他们轻轻呢喃,但最后还是跟在他们身后进去了。看到她,启人兴奋地叫了她一声「小留」;在被瞪了一眼后,他连忙改口叫回「留姬」。

    「驯兽师是不会逃避敌人的。」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健良跟日和会意地露出了笑容,然后便往信号的方向前进。在隧道里走着,他们不知为何地开始聊起天来。

    「真厉害啊,原来我们居住着的城市底下竟然有这么大的隧道。」

    「这个隧道,会通到哪里?」

    「老师刚教过,这个隧道连接到旁边的城市。」

    「开什么玩笑,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在这里走来走去啊?!」

    听到这里,留姬再次忍不住抱怨起来。健良用了自己的方式缓和了一下气氛,稍微开了个小玩笑。「这里迟早会被水淹没的,要走也只能趁现在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得到什么好处啊。」

    此时,启人的D-Ark发出了密集的响声。他刚回过头,健良就指着前方碗形的白蓝色空间。他们一走到那空间前,启人就已经确信基尔兽会在里面。

    「基尔兽就在这里面。基尔兽、基尔兽!」

    「你怎么知道啊,你准备怎么办?」

    「基尔兽,我来…我来救你了。」

    启人的D-Ark发出了强烈的光芒。不止是他的,其他人的D-Ark也是这样。日和马上戴上太阳眼镜,然后疑惑地看向健良。

    「这是怎么回事?」

    「联系我们和数码兽的,就是这些神圣计划。」

    大家仿随健良的动作,也把D-Ark对准了那个空间。在四道光束的指引下,空间里打开了通道。启人二话不说戴上护目镜跑了进去,其他人也马上戴上太阳眼镜追了上去。

    在那个空间里,大家都失重地随意飘浮着。健良拉住了日和,担心地询问了一下她眼睛的情况。后者摇了摇头让她别担心。启人一边大声地呼唤着基尔兽,一边往深处游去。

    大家跟了上去,在那里发现了被一堆线所捆着的基尔兽。在启人的呼唤下,它醒了过来。突然间,空间里出现了异变。基尔兽身上的丝线开始化为数据消散掉,而它将会是下一个。

    他回头喊了一声健良跟日和,两人会意地各自拉过他的一只手,然后将他甩向基尔兽。在一人一兽相拥的那刻,基尔兽身上发出了红色的光芒。一条红色的通道从它延伸至出口。

    眼看时间不多了,大家马上踩进通道,拼命地往外奔跑。看见身后的启人跟基尔兽还沉醉在重逢的喜悦里,健良大声地催促他们。最后他们勉强赶在整个空间都消失掉之前跑出来。

    离开隧道后,启人不停地向他们感谢。留姬还是那样不屑一顾的走掉了,此时另外三人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大耳兽和花拉兽也回到了他们身边,他们也就道别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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