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低沉、不悦,池念说不清哪个词更适合形容现在的顾渺。

    他的脸色阴沉沉的,罩在角落的暗影里,黑的像是要滴出墨,紧紧蹙着眉头,居高临下地垂着眸子睨她。

    酒壮怂人胆,池念目不转睛地盯住他的眼睛,甚至火上浇油地戳戳林皎皎,揪着她的耳垂吼:“醒醒,你哥来了!”

    “……”

    醉得不轻,顾渺已然下了评判。

    小沙发上的两个人滚成一团,林皎皎被池念拉着耳朵强行扯起来,眼睛半睁半醒、咕咕哝哝道:“谁…谁呀!”

    “我。”顾渺被夹在两个醉鬼中间,及时拿回对话主动权。

    咚。

    林皎皎显然对他有更强烈的敬畏之心。

    她脑袋里嗡地一声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接着腿一软滑跪到地板上。

    “……”

    “……”

    刚才还如期乳胶和自己贴着的人,下一秒突然就跪下了,池念吓得酒都醒了半截,手软脚软地探出去捞。

    两个人呈现出了一副极为诡异的画面。

    被池念压在膝下的沙发是软的,她半跪着,又待不稳,哆哆嗦嗦的伸长了手,抓着林皎皎的衣领就想往起带。

    可醉鬼哪是这么好扶。

    林皎皎沉得像故意往下坠似的,两条腿像是摆设,不但一点忙都帮不上,还非要抵着沙发腿,给池念硬上强度。

    池念用尽牛劲儿也给她弄不起来,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人,抬起头,意有所指地看了顾渺一眼。

    顾渺心里愠着气,抱臂在一边冷漠地欣赏。

    怎么意思,没懂?

    池念继续向他使眼色:“噗嘶噗嘶。”

    扶扶。

    顾渺无动于衷,冷漠地别开眼。

    他懂没懂不好说,池念这下反正懂了。

    不管是吧!

    这可是你妹!

    你妹!

    池念深吸一口气,嘟嘟囔囔地把心里话全念出来:“男人果然靠不住。”

    “.....?”

    她自以为说得悄悄,实则坚定铿锵,一字一句的全传进顾渺耳朵里。

    顾渺挑眉上挑,冷哼了一声,倒舍得看她一眼。

    夜不归宿、好酒贪杯、隐瞒行程......

    顾渺把这一大一小两个醉鬼的罪责都列了个遍,冷眼旁观两人还能再演出什么故事。

    池念攒了一口气,气沉丹田,牟足了劲准备让顾渺好好看看。

    girls help girls!

    池念默念口号,冷笑着勾勾唇角,把两只手都搭在林皎皎肩上。

    她紧紧抓住林皎皎罩着的外衫,把重心集中到两膝作为支点,用尽全力。

    三、二、一,起!

    林皎皎一动没动。

    一、二、三,再起!

    ……

    真情感动天地。池念的努力终于让林皎皎有所感知,她借着池念的一双手扭过身子,扒住沙发,企图献出自己微薄的一份力量。

    无畏的努力对事态的发展呈现出负增长。

    被紧紧扒着的沙发坐垫受到外力又往下陷了一截,池念顶住的膝盖一弯,惊觉不妙。

    眼前的场景开始飞快变化,闪过前后左右各处的凌乱画面,她半边身子悬在空中,就要滚到地上作陪。

    坠落的瞬间,池念还记得把手抽回来挡了下脸。

    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顾渺眼疾手快地抓了她一把,池念没能一头摔到地下,而是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池念砸得想吐。

    喉咙上下滚了几圈才遏制住强烈的呕意,她昏昏沉沉地分析起所处的环境来。

    眼前是一片盖得严实的黑,池念迷惑地眨了几下眼,都没能透出一点光,吓得她一颗心开始怦怦乱跳。

    什么意思?

    给我撞瞎了???

    池念开始挣扎,只有半条腿挂在沙发上还不老实,被人紧紧扣住的两只双臂也跟着剧烈扭动起来。

    眼看着她就要把自己挣到地上,顾渺虚扣在她身上的一双手不得不再次收紧,沉声斥了一句:别乱动。”

    ……

    池念当下就停了。

    她僵了一秒,下一刻就像是被放了气的玩偶,整个人都脱了力,哀沉地挂在顾渺身上。

    顾渺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

    时间像是静止开。

    林皎皎依然在地上跪坐着,闭眼伏在沙发坐垫像是又昏睡过去。顾渺一动不动的揽着挂在身上的人,三个人维持着一般怪异的平衡。

    是池念率先打破这潭静水。

    她的眼眶涨的发酸,鼻腔里的空气越发稀薄,终于不受控制地,轻轻吸了下鼻子。

    那响声不过是稍一搭腔,可她的头就枕在顾渺的肩上,窸窣的声响顺势贯入顾渺耳朵里,如同平地炸响的一声惊雷。

    顾渺瞬间凝固住,眼底像是幻出一汪深不可触的泉,搭在池念大臂上的手浑然不觉地收紧,攥得那片衣料都皱起来。

    池念小声抽了一口气。

    顾渺猝然放松了紧箍着她的手,又怕她往下坠,只能握着拳,把手掌虚搭在她腰间。

    池念的一双手臂忽然失了禁锢,轻飘飘地落下去。

    她的眼前豁然亮了,纷杂的光线一瞬间盖落下来,才让她重新体会到了——真实。

    原来是被手挡着。

    她都忘了。

    池念甩甩手,分明撇开了恐惧,抽噎声却变得更急。

    连日的压抑、不甘、委屈都借着酒精的遮掩铺散开,如同闸口倾开的江河一般滚滚而来。

    她歪着头,一滴泪猝不及防地从鼻尖划过去。

    太丢脸了,她想。

    ……

    顾渺保持着一个温和得体的距离,一动不动地把池念拥在怀里。

    一分钟、二分钟……直至她冷静下来才缓缓放开手,低声问道:“走吗?”

    池念庆幸于他没问自己失态的理由,垂着脑袋,从顾渺怀里缓缓撤出来,借着他虚搀着的手,脚步虚浮地踩到地上。

    她弯着颈,一颗头小幅度地上下点点,又把他的手拨开,尝试着自己站住。

    还行。

    虽然脚下的触感显得不太真实,但也不至于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顾渺见池念站稳,走去一边把她们俩散在沙发上的外套捡回来。

    他提着两件衣服,铺在池念面前抖了抖,先让她选走自己的,然后把另一件兜头罩在林皎皎头上。

    “谁呀!”

    林皎皎像是被输入了特定程序的复读机,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

    顾渺理都没理,帮她把脑袋从衣洞里钻出来,抓着胳膊一把把她拽起来,冷淡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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