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安部刚把证物都分门别类收集在客厅茶几上，玄关突然传来了动静。你向安部做了个手势，然后悄无声息地静步摸过去查看情况，看到来人是镰井，你才放松警惕站直了身体。

    “不合格。明明派了两个人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警戒。”镰井避开脚印走进了房间，一边面无表情地瞟了你俩一眼，“犯人心狠手辣，明显不是初犯了，你们很想尝试一下被杀个回马枪的滋味吗？”

    “非常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镰井话音才落，安部立刻弯腰认错，你很肯定这其中的间隙绝对不超过一秒。镰井对着安部点了点头，才转头看向你，你眨眨眼睛企图蒙混过关。

    看你这幅样子，镰井摇摇头移开了目光。他先是进书房观察了一圈，才走到客厅坐在沙发正中间，“下不为例。说说你们的发现吧。”

    你把装在证物袋里的带血拖鞋和绳子放在镰井面前，然后给了安部一个眼神。反正他爱说话，就让他来报告吧。安部回你一个收到的眼神，然后上前一步介绍了相关的所有发现和到目前为止的进度。

    镰井点点头认可了你们的成果，他自己走到书房观察起现场，你和安部则留在客厅继续没完成的工作。

    你一边翻着合同，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等下果然还是找镰井问一下新田的家庭情况吧？而且凶手的身份目前也是你最感到疑惑的一点。

    “OK~我这边完成了。”安部摇了摇手里的笔记本，然后翻开了封面，“让我看看——诶？这家伙竟然还懂得保密呢。”

    你抽空瞄了一眼，一整页纸上只有最中间有一行记录，数字和英文混杂在一起，被空格分成三个小段。他又往后翻了几页，看起来都是类似的内容，偶尔有两页纸上不止一行记录。

    “像是某种加密后的记录，行贿吧？”你大概猜测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唔，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三段，日期人物数量？人物数量日期？”安部兴致勃勃地翻出一个笔记本解起密来。

    人物的话，或许合同上会有线索？你把目光放在一份合同最后的签名上，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新田手上的大楼基本都是出租的商铺，怎么会在买卖合同上签在甲方的位置？你迅速翻到第一页查看，合同上写明的地址正是你和萩原经历过拆弹的那栋楼。

    难道说丑闻太大了想卖掉避嫌？你疑惑地把手上的合同放在一边，翻查起其他的文件。出乎你意料的是，这些全部是新田把楼产卖掉的合同，而且都是以低价在最近一个月处理掉的，接手楼产的乙方则有几人不等。

    难道说新田真的因为什么感到害怕了？

    你拿着几份合同站起身，在脑海中稍微捋了一下思路，然后走向客厅门口的镰井。

    “关于凶手的身份我有一些疑惑。”你直截了当地把自己有矛盾的三个推断告诉了他。

    “只说推断的话没问题，但你犯了两个错误。”镰井看起来倒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他只是注视着你说道，“首先，你用解决日常案子的想法思考了公安的案子，所以产生了误解。其次，你认为第一二条的推断互相矛盾，其实最矛盾的是第三条。”

    你皱着眉思考起来，镰井继续解释道，“普通人之间的仇杀确实是有仇，但我们遇到的可能是群体对个人、黑吃黑、买凶甚至更荒谬的情况，关注凶手和被害人个体之间的关系虽然能有所参考，但意义并不大。新田是个纯粹的经济犯，他认识很多人很正常，他有很多仇人也很正常，但唯独与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有深仇大恨最不正常。你认为，以他的层次能惹到一个里世界杀手吗？”

    “好像不大可能。”你迟疑地摇摇头。

    “是完全没有，而且凶手的脚印也可以证明这一点。他离开的时候不疾不徐，你认为这是一个人发泄完报仇情绪该有的心理状态吗？说实话，这种情况存在的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这也就是说，凶手本人对新田没有丝毫正面或负面的态度，他就像执行任务一样，毫无感情地干完活就走了。他没有亲手处理尸体，我怀疑是因为那并不算任务的一部分。这也意味着，单凭社会关系我们不可能把他确认为犯罪嫌疑人。”

    你点点头恍然大悟，“所以所谓的仇杀可能只是雇主的要求，而雇主是了解新田的，他帮杀手想好了进新田家门的理由。”

    “细枝末节暂且不论，大概就是这么个流程。”

    “对了，新田应该是有家人的吧，他怎么独自住在这里？”你问道。

    “户籍确实显示他还有妻子和孩子，但去向我暂时还没查到。目前这个地址是他特意在一个月前变更过的，今天刚除了案子，我也没来得及派人去之前的地方看看。”

    一个月？那不是正好和合同的时间吻合了吗？

    “既然这样，我认为所谓的雇主应该也和这些楼产有关联。”你拿出一直捏在手上的合同递给镰井看，“我之前还以为是购入的合同，仔细看了签名和签订日期才发现新田把这些楼都出掉了，而且都是在近期，价格也低得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