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意还是很快从周霆这声好里重读了一下自己组织的消息。
好像，有那么点像邀约。
这时z再发过来：你在这么黑的地方，一个人？
ruan：一个人。
z：不怕？
ruan：你是说害怕阿飘么？还是害怕人，如果是人，我这么忽然出现，对方可能会怕我。
……
和她的聊天莫名地愉快，她比线下要活泼一些。后来几天，两人也断断续续地聊，黄至凡称他为报备，他不置可否，懒得说什么。
有时候会给他分享一些小众乐队，恰好是他听过的。
他有些惊叹于两人审美上的一致。
有次对方分享了个恐怖电影给他。
“上次我在私人影院看店，接待了一男一女两个大学生。女孩子说她有些害怕，男孩子说保护她。”
z：最后男的吓得鬼哭狼嚎？
ruan：不是的。两人都被吓得鬼哭狼嚎。
周霆对楼上私人影院略有耳闻：“你们那个老板是不是个电影审美很奇葩的人？”
ruan：我以为他很厉害。难怪了，他上次推荐给我一个四个小时的文艺片，给我看睡着了，睡得可香，我一直以为是我审美太差，没跟上。
周霆嘴角上扬，一旁的大巴车上，方一旋正在给人算塔罗牌，她那占卜技术可以说是出去摆摊都会被客户掀，整个一照本宣科，而且没啥眼力界。
偏偏有不要死的男同学非要算一下自己的高考。
方一旋哎哟一声，抬头道：“你拿到这张牌本来还挺好的，可惜是逆位……我看，悬了。”
毕竟是大事儿，男同学还是要争辩几句的：“这种东西骗人的。”
方一旋道：“你别不信，我算得可准了！温舒，我给你算得是不是准？”
温舒：“我的是蛮准的啦……”
男同学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大打击，到前排落座，魂跑了一半。
“放心吧，一般塔罗师也只能算准几个月的事。”
高考还有快一年呢。
那男生回头，感激地看了周霆一眼，有些讶异从来没说过话的周霆，居然会安慰自己，半个身子还在失魂落魄，另外半边已经开始受宠若惊。
新加坡虽不大，这次行程也有接近一个礼拜，但去的点密集，还去看了几场科技展。
毕竟也是夏令营，老师将环球影城安排在最后一天。几个孩子这才觉得是真正在旅途中，便都放松了不少。
怕最后一天来不及买东西，一行人便提早一天去了附近的商场买东西。黄志凡正拿着一张单子挨个划，不多一会儿就一箩筐东西了。他家三姑六婆多，出个远门真把自己整成了个代购。周霆倒是没什么要买的东西，穿着酒店拖鞋出来陪黄至凡瞎逛。
商场里有家游戏机店，新出了vr游戏套，黄至凡极力推荐周霆买一个。
周霆：“没钱，自己买。”
黄至凡哎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次给小徐晴买礼物，已经榨干我最后的零花钱了。”
上回去商场，周霆给小徐晴买了最新款的ipad，黄至凡骑虎难下，买了块电子手写板给她做生日礼物。
黄至凡倒不是抠，他是真的穷。尽管他家里是暴发户，黄爸是做松香生意起家的，虽说现在富得流油，但自从黄至凡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喝大刷爆了老黄的一张卡，从此以后就过上了吃糠咽菜的苦日子。黄至凡的性格随和，没啥脾气，也源于他家一点儿都不重男轻女，黄家三个孩子，黄至凡是老三，也算老来得子，上头大姐已经快三十岁了，叫黄至美，老二叫黄至慧，黄至凡常常吐槽，爸妈真的是把美丽和智慧都给我俩姐姐了，到我这……就只剩下平凡了。周霆只能安慰他贱名好养活。
不过两人试了一把，觉得这vr做得还挺草率的，打算再关注下网站，等他们出个新款再说。
不多久，一行人进了家礼品店，文具做得极精致，价格也不菲。
周霆之前对买东西环节向来兴致缺缺，这时却在柜台上挑书签，书签是金箔的，还挺漂亮，又要了一只哈利波特的联名钢笔。
“打算买这个给奶茶妹妹啊？”
“没有。”周霆道，“许姨拜托我的，让我给她买两套书签，说是小公主喜欢哈利波特。”
“我也喜欢哈利波特。”黄至凡明示道。
周霆唔了一声：“行，那回去就请你连看八部。”
语气带了点嘲讽技能，黄至凡摸摸鼻子，他看哈利波特睡着了好几次，又道：“你不给奶茶妹妹买点？人家好歹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买了。”
周霆淡淡道。
黄至凡哇靠了一声：“你啥时候买的，买的啥，咋神不知鬼不觉的。”
“观星点买的。买了台星空投影仪。”
她不是喜欢看星星吗？
“用心。可真是用心。”黄至凡没想到周霆居然这么开窍，欣慰地大声高呼，“奶茶妹妹收到这个，肯定会觉得超浪漫。”
话音刚落，旁边的方一旋凑上脑袋来，八卦道：“谁啊谁啊？”她一瞧见周霆正在买单书签，一旁还有个魔法法杖，作为非哈迷，她可真无法想象这哪儿浪漫了。
不得不提一嘴，方一旋上次坚持不做猪的时间限度是一个小时，她刚回酒店，就凑过脑袋来问他们要不要下楼遛弯儿吃宵夜。
周霆懒得理她。
方一旋穷追不舍：“不过奶茶妹妹是谁啊？我们学校的吗？不会是温雪芝吧？”
周霆给了黄志凡一个眼神，让他自己看着办，黄志凡只能头疼地嘻嘻哈哈道：“你刚和温舒叽里呱啦激动啥呢，你们俩咋有那么多话好聊。”
温舒前几天看起来还算是开心的，偶尔还会和黄至凡搭上几句，这天心情却看起来有些低落，连塔罗牌都没跟着算。刚才在礼品店，犹犹豫豫跟方一旋说要不要买礼物给他。
这个他，叫赵卓。和周霆他们不是一个班，谈不上很熟，打球的时候碰上过。黄至凡对他的印象很一般，看起来倒是白白净净，但跟他打过几次球就觉得这人有些不够利落，但据说那家伙女人缘特别好，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最近和温舒走得挺近，经常一杯一杯奶茶往他们班送。
方一旋开了话匣子，瞥了周霆一眼，压低声音跟黄至凡道：“我跟你说啊，这个赵卓之前在追一个女孩子。”
“追到了么？”
方一旋道：“那女的巨没意思，开个玩笑就要生气的那种，说是要好好读书，高考完之后再考虑……赵卓觉得她挺没劲的，每次见面都要陪着她去图书馆……那他和温舒比较聊得来嘛，两个人都是话剧社的。他有次跟那女的提了一嘴温舒，她就生气了，好几天没理他。赵卓想着这样也好，就慢慢淡了呗，就把她删了。结果好家伙，这几天，她忽然疯狂给他打电话！”
“昨天晚上温舒回酒店，不是想着问他要不要带东西给他打电话吗？结果他电话一个多小时都占线！温舒就问啊，结果赵卓苦不堪言，说那女的给他打了一个小时电话，啥也不说，就是哭。”
方一旋有点瞧不上。
“她叫什么来着，好像读书蛮好的，优等生都这个德性么？”方一旋嘀咕着，她对成绩好的女孩子就是有成见，觉得她们清高又乏味，“哦哦哦想起来了，好像叫，金珊瑚。”
周霆刚刷完卡，这时闻声头微微一抬，碰上黄志凡很难形容的表情。
他眉头一皱，老黄盯着他吞了口口水，难以置信地扭头又问了一遍：
“你刚说人叫什么？”
“金珊瑚啊，名字是不是很土。”
黄志凡心一紧，眼瞧着周霆脸色阴沉下去，问方一旋：“有照片么？”
方一旋眼睛一挑：“我怎么会有照片。我也没见过，不过温舒说，长得就那样，也不是不好看，就普普通通，蛮朴素的。”
柜台前，周霆冷冷发声：“老黄，走了。”
周霆将书签丢进袋子里，脸上倒是看不出喜怒，黄志凡有些担心，跟着他的脚步：
“你说赵卓咋回事啊。我瞅着这厮就不顺眼！每天装腔作势的，偏偏那么多女孩子还觉得他人挺不错的。长得也一般啊！而且，她们是不是有毛病，怎么就普普通通不难看了，小金明明超美的好不好……不是啊，霆哥，我觉得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对了，小金同学不是每天都在和你联系吗？”
又暗觉不对，他怎么语无伦次的，“其实我这么说吧，移情别恋也很正常……”
不是移情别恋，是一边喜欢别人——而且还是打电话去哭的那种程度的喜欢，一边云淡风轻地和他谈天说地，还约他看星星。
“你没听明白吗？”周霆的声音云淡风轻，到了抽烟区他摸出火机，这是他这次新加坡之旅的第一根烟。
他哗啦一下打火，细红的火苗让他冷不丁地想起那姑娘的脸，他点上了烟，道：“她这是拿我当备胎呢。”
不爽地吸一口，烟草很呛人，他眉头直皱，更觉得不爽：“你说她是不是疯了？赵卓和我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