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州剿匪

    宁王府中,宁王李道元看着床上被打的鼻青脸肿、嗷嗷惨叫的儿子,心中恨铁不成钢。

    “王爷,你可要为锐儿做主啊,他可是您唯一的亲儿。”李存锐的生母苏姨娘在床边哭的声嘶力竭。

    “这个逆子冲撞北境大将军裴东来的爱女,你还有脸在这里哭。都是你平日不好好教育孩子,将他惯得无法无天,净出去闯祸。”

    要不是李存锐已经被暴揍过一顿,李道元恨不得亲自动手痛揍这个逆子。他膝下统共一个儿子,五个女儿。五个女儿各个被养的知书达理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唯一的儿子却十分不争气,整日不是斗鸡走狗,就是留连烟花场所,因此十分不得先帝待见,至今连个皇室子弟该有的闲职都得不到。

    宁王李道元这个人虽然各方面都平平,但是身为亲王的政治觉悟还是有的。他很清楚皇帝要纪王府和裴东来联姻的原因为何。如今自己的儿子好死不死去冲撞裴东来的女儿,若不是这裴家小娘子性情彪悍,恐怕这婚事就会被搅黄。一想到这里,李道元顿时不寒而栗,连忙将自己关进书房写了一道请罪的奏折送入宫里。

    第二日,裴菀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洗漱完毕用完早膳,见院墙上的柿子红彤彤的特别好看,一时兴起就让丫鬟拿来梯子自己爬上院墙。裴菀娘刚想伸出手去摘那熟透的柿子,只见一群身穿官服佩着刀的人围在院墙外的巷子里。裴府在帝都的邻居是户部尚书薛爻,裴府和薛府就隔着一条巷子,因此这巷子是裴家和薛家共用的。为首的穿着绿色官服的可不就是安平郡王李明诚嘛。

    “王爷,你带那么多人在我家门外的巷子里作什么?”

    “裴小姐,赶紧回去,这里昨晚发生了命案。”只见一个担架上抬着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

    “你等等我。”裴菀娘迅速从墙头爬下来,打开了侧院的角门走了出去。李明诚一干人等正抬着尸体要走。

    “裴小姐还是回去吧,回去之后紧闭家门,最近这一带不太平。”

    “你这是在办差?我能跟着去看看吗?”

    “在下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恐怕不适合裴小姐去。”但是架不住裴菀娘的好奇心和软磨硬泡的功夫,李明诚只能让她跟着。

    穿过帝都朱雀大街的街巷就到了城西,前面的建筑上明晃晃的写着“城西义庄,大理寺直属”九个大字。李明诚向看管的人办理了交接尸体的手续,便命人将尸体抬进去安放。安置好了尸体,其余人便退了出去,停尸间只剩他和前来看热闹的裴菀娘。李明诚将裹尸的白布掀开,正准备拿出检验工具,只听见身边的裴菀娘尖叫了一声拿手挡住了眼睛。

    “裴小姐这是吓到了?见裴小姐昨日对付登徒子那么神勇,在下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

    “那种浪荡子怎么能跟死人混为一谈。你不是堂堂郡王吗?怎么还干这工作?”

    “裴小姐若是觉得害怕或者不舒服,不如去外面等着吧。”裴菀娘连忙头也不回的跑出停尸房。

    等李明诚验完尸体走出停尸房,发现裴家小姐还是没有离开。李明诚只好让其余人先回大理寺,他自己送裴菀娘回去裴府。

    “在下目前在大理寺任职,检验尸体是大理寺的日常工作,裴小姐可莫要见怪啊。”

    “你身为郡王,而且还是圣上的伴读,就不能让圣上给你换个好点的官职吗?”看见李明诚一身绿色官服,裴菀娘也知道这位郡王在大理寺官职不高。来帝都之前,裴菀娘特意向来接她的两位余大人打听过她这未来夫婿是何许人也,二人只告诉她李明诚是纪王次子,当今圣上在东宫时的伴读。

    “哈哈,在下不敢欺瞒小姐,我从小就对这种查案验尸的事情特别感兴趣,去大理寺任职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这官职还是在下凭着交情向圣上求来的呢。”

    “你这个兴趣爱好还真特别哈。”裴菀娘有些无语,竟是个怪人。

    “这个死者死在裴家和薛家公用的巷子里,日后大理寺少不得要传唤二府的人员进行调查。若是收到大理寺传唤,还请裴府能配合。”

    送走了裴菀娘,李明诚马不停蹄的回到大理寺去写验尸报告:死者是一个乞丐,是被人用刀划破颈间动脉而亡。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酉时。初步验尸的结论是他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帝都陆续有乞丐被谋杀,谋杀的时间地点都不一致,死亡原因都是被人一刀划脖子,才短短一个月城西义庄内就接收了五具乞丐尸体。

    连大周探案圣手姚启胜都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人跟街头的乞丐这么大仇怨,简直追着丐帮杀人啊。

    闲暇的时候,李明诚还是依约邀请裴菀娘出门游玩。渐渐地,二人也越来越了解对方,相处下来竟然很投契。裴菀娘觉得这位郡王除了爱好验尸这点有些奇葩,人还是很不错的,每次出门都对她以礼相待、有求必应,而且也真的是不介意她喜欢习武不像其他贵族小姐那般娴静。她喜欢策马出游,李明诚欣然相陪;她喜欢吃帝都的羊肉锅子,李明诚欣然相陪;她喜欢在东西市逛街,李明诚也欣然相陪。见他二人走的如此近,女儿又一天天的开心起来,裴夫人也十分高兴,在给裴东来的书信里将女儿的近况仔细描述了一番,并且写婚事无恙。

    过了一个月,去随州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李明诚去裴府与裴菀娘告别后便踏上了去随州的旅途。这一次去随州不再是只带几个随从了,而是带了一百金吾卫去与南梁节度使秦文斌汇合,共商随州剿匪的事情。

    随州军营掌管着周边八州的兵力,在秦文斌来之前一直由薛家掌控。才短短半年,秦文斌就将随州军营整编完毕,凡是薛氏家族的人一律找由头清出去,换上自己带来的人。

    “才半年不到,这支随州军就整装一新,秦大哥真是厉害。”到了随州营,李明诚见整支军队精神气振奋,就知道秦文斌这接管工作没少下功夫。

    “如今薛氏已经对随州营失去了控制权,咱们在随州地界上办事也会容易很多。”秦文斌觉得真不是自己手段有多高明,而是之前薛氏掌军权的时候,官、军、商各方势力明目张胆的勾结在一起,想要找薛家人的错处破绽实在太容易了。一旦找到错处,秦文斌该撤职的撤职,该砍头的砍头。薛家的贪腐蠹虫本来就惹得下面心生怨愤,见到薛家人一个个被揪出来整治,整个军营郁闷之气顿时消散。秦文斌又提拔了一批原来在随州营奉公勤勉却被薛家排挤的人,这下整个军队的军心都向着这位新任的节度使靠拢。

    “临行前,圣上嘱咐我,这次剿匪关系到确定薛氏在随州地界上作恶的罪证,最好是将白虎帮主要人物活捉回帝都审判,而不是通通绞杀。”于是,二人制定了详细的剿匪方案。

    白虎帮这几天正在张灯结彩准备亲事。他们山寨里的二当家虎哥看上了随州府一个美貌的小娘子,便寻了个空隙将小娘子抢上山寨。那小娘子一家子是新搬到随州府的富户。这样的小娘子随州府那些达官贵人是看不上的,可是二当家虎哥是个土匪,平日里接触的的女人多是青楼里的,见到这种良家美貌小娘子自然十分稀罕。那小娘子自从被抢上山寨,抵死不从,哭了好几日。一开始虎哥还好声好气的哄着,最后没了耐心,强上了。一夜好事过后小娘子倒是不哭了,只是拉着虎哥说既然生米煮成熟饭必要给她个名分。白虎帮就张罗起这娶压寨夫人的事宜。

    由于白虎帮和随州官府关系十分熟稔,在银钱方面也是想当阔绰的,缺少什么东西倒也不是全部去打劫,时不时的会派人乔装下山采买。这置办娶亲酒席势必是要用到厨子的,白虎帮里的厨子水平肯定不行,于是乎帮主命人下山去随州府的醉仙楼雇一班厨子上山操办酒席。那厨子是醉仙楼有名的米大厨。娶亲前一天,米大厨便带着一伙儿帮厨,抬着需要用到的食材上山了。白虎帮原来的厨子将厨房让了出来,自己跑前头去喝喜酒了。

    虎哥穿着一身大红长袍,新娘子也仔细打扮,在帮主和帮众的见证下行过了拜天地的大礼。夜晚,在前头喝的醉醺醺的虎哥回到洞房,刚想上前去抱他的小娘子,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没过多久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虎哥发现自己被锁在了一处地牢里,周围牢房关的都是自己山寨的兄弟,什么美貌的小娘子早就不见了。帮主白头鹰早就从蒙汗药里醒过来了,正垂头丧气的坐在角落里。

    “老大,是哪个王八羔子搞我们,不知道随州地界是我们白虎帮罩着吗?”虎哥气急败坏的发问。

    “随州地界由一群土匪罩着,大胆土匪口气倒不小。”来人身长七尺,一身明光铠甲,身上配着一把重剑。

    “妈了个巴子的,军营里的。”虎哥不解,随州军营不是薛家控制的嘛,薛家跟他们一起分赃的,怎么会抓他们?殊不知随州军早就变天了。

    “将这些土匪头目挨个拷问,每一个都要让他们签字画押。那些小土匪都给我扔到乌江边去挖河堤。”只听一声令下,虎哥和白头鹰便被押解到那个穿着明光铠的将军面前。

    “将军,是不是搞错了,咱们和薛家是自己人啊。”白头鹰仍留有一丝幻想。

    “你们和薛氏家族怎么勾结到一起的,从实招来,否则今日就要你们脱层皮。”那将军脸上的笑容中带着残忍。别看白头鹰和虎哥平日里是作威作福的土匪,看到军营地牢里那十八般刑具心里也犯怵。

    “这是南境八州新任的南梁节度使秦将军,将军问话就老实招来,把你们跟薛氏家族勾结干的坏事都吐出来,否则你有命进这里可不一定有命出去。”一旁穿甲胄的兵士威胁到。那伙儿土匪这才意识到薛家估计也要完蛋了。

    虎哥等人一开始还想嘴硬,到底架不住军营里折磨人的刑具,几个来回下来就受不住将这些年和官府、奸商勾结打家劫舍的恶行全部招供了。

    拿到画押供述的李明诚立即联合秦文斌写了一封奏疏,连同这些供述的副本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太极宫。

    剿匪行动初步成果达成,接下来就是根据这些供述,拿下涉案的薛氏家族相关人等和随州刺史薛怀仪。

    “在这群土匪的供述中,几年前的米粮抢劫案,他们是靠着天地楼销赃的,而天地楼是范氏的产业。这么一来范氏肯定也参与分赃了。”李明诚这下头疼了,范氏是前朝重臣,范氏家主是舞阳长公主的夫婿,怎么看都难办。

    “范氏家族是大周第一世家,家族人口庞大,分支众多。随州的范氏这支犯事,还影响不到江州的范氏主家,依我看先轻轻放过,免得打草惊蛇。”

    “咱们先拿了薛氏,审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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