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不休

    帝都薛府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马车上下来一个衣着素雅的年轻妇人和一男一女两个年幼的孩子。

    “这里是当朝户部侍郎薛崇训大人的府邸。不知这位夫人来我薛府门口有何贵干?”薛府的仆人都是薛崇训入帝都以后新找的,门口的守卫并不认识孙余娘。见到女人带着孩子前来,立马上前去询问。

    “这位是薛侍郎的夫人,还不快去禀报你家薛大人。”守卫见护送这母子三人的武将颇有些威严觉得此话可信,急忙进府去禀报。

    “多谢这位参将大人,一路上蒙节度使夫人照顾,还请将军替我向节度使夫人道谢。”

    “薛夫人不必客气,末将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久留了,告辞。”

    “哎呀,是夫人来了啊。老奴失职有失远迎,夫人、少爷、小姐请快快进府。”出来迎接的是跟随在薛崇训身边的薛家老仆,如今整个帝都薛府只有这老仆认得出孙余娘是薛崇训的夫人。

    “夫人,你们在随州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来了帝都?”薛崇训回府以后,看着妻子带着孩子前来很是意外。孙余娘在生下孩子的第二年就回到随州侍奉公婆,这些年两人一直是聚少离多。

    “郎君高升为户部侍郎,公爹和婆母担心郎君在帝都没贴心人照顾,特遣妾身前来。出发前,公爹已经给郎君寄了信。郎君难道没收到信?”

    “公子,老爷是从随州寄了一封信来,您太忙了一直没看。”

    薛崇训回到书房一番寻找,果然找到一封从随州寄来的未拆封的信件。孙余娘就这么带着孩子安顿下来。她与薛崇训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结发夫妻,尽管二人情分淡泊,少不得要做出一副恩爱夫妻久别重逢的样子。知道是南梁节度使的夫人李青荷将孙余娘带到帝都,薛崇训命人准备了厚礼送去秦府向李青荷致谢。

    南境的民风崇尚佛法。出发前孙余娘曾去寺庙祈求一路平安,如今平安到了帝都自然也要去佛寺还愿。相国寺是大周第一佛寺。在孙余娘的一再要求下,薛崇训陪着她前往相国寺还愿。

    相国寺的偏院精致美丽,是帝都一等一的优雅庭院。薛崇训陪着夫人游览,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张脸庞美丽无比有着和李玉淑相似的轮廓。

    “节度使夫人也来礼佛,妾身这厢有礼了。”还没等薛崇训反应过来,孙余娘先他一步上前与李青荷打招呼。

    “原来是薛侍郎和薛夫人,真巧啊。今日我是陪我家小妹来礼佛。”李青荷和孙余娘相处了一路,很是投缘,便拉上他们夫妇二人一起喝茶。薛崇训对女人家的话题不感兴趣,便自顾自去别处看风景,留孙余娘陪李青荷说话。走着走着,走到一处院落,只见眼前那个一身宫装,通身气派的女子还能是谁?

    “李尚宫大人,这是太后娘娘要的经书。”相国寺的僧人将装有经书的锦盒递给女官们。李玉淑得了经书正要离去,只见不远处的回廊上有个人正痴痴地望着自己。

    “你们先把太后娘娘需要的经书放到马车上去,本官还有点事,稍后再与你们汇合。”李玉淑屏退了随从与和尚,向薛崇训所在的方向走去。

    “我竟不知李尚宫大人已经回宫了。江州一别,你就杳无音信,竟半点都不愿意联系我。”见到朝思暮想的人,薛崇训喜上心头,可是一想到她曾经的绝情又觉得气恼。

    “联系你作什么,这一年多的时间我走到了随州又到了叶州,走遍了整个南境。倒是要恭喜薛大人高升为户部侍郎。”

    “玉娘,你怎么对我这么生疏?以前你不是都唤我薛郎的吗?”

    “江州的事情都过去了。圣上既然将你提拔到帝都,你就好好做你的户部侍郎,你我之前的事情休要再提。听我姐姐说,你的夫人和子女已经到了帝都。恭喜你,终于可以一家团圆了。”

    “那又怎么样,我与余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感情没那么深。我心爱的女子一直是你。自从你离开江州,我对你日日思念。玉娘,你别对我那么狠心。”

    “薛大人,希望你记住,在这帝都我是坤宁宫的李尚宫,不是在江州和你有过瓜葛的女子。我经过随州的时候见过你的夫人,她品性贤淑,希望你好好珍惜她,莫要再惦记我们之间那点情缘。”

    “如果我不愿意放手呢?难道你不觉得我被圣上调入帝都,这是天意吗?上天都不忍心让我与你再次分离。”

    “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这就告辞了。”

    李玉淑刚想转身离去,却被男子强行拉入怀中,那个吻带着强烈的不甘心和不舍得。良久,薛崇训才将她从怀中放走。

    “大人唇上的胭脂怎么花了?快拿丝帕擦一擦吧。”从相国寺出来上了马车,班芸芸看出了李玉淑脸上的异样。

    “不碍事,不过是被一条疯狗咬了一口。”李玉淑打定主意以后少出宫,不出宫。

    “大人,卑职刚才在偏院见到了薛崇训大人的夫人。卑职虽然深居内宫,但也知道有些男人您越拒绝他,他越不甘心放手。您真不应该在江州招惹薛侍郎。”见到与李青荷一起说笑的孙余娘,班芸芸就猜到今日的相国寺大概会发生些什么。

    “这一次是本官失算了。我也想不到圣上竟然会将他从江州擢升到帝都。”原本以为是一场露水情缘,现在却演变成纠缠不休,这让李玉淑有些头疼。

    “大人以后还是避开薛侍郎,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恐怕会对的大人的声誉不利。”

    “芸芸,多谢你总是替我着想。”

    武德二十一年,帝国东境多个小国部落发生叛乱。韩家长子韩烁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平定帝国东境十几个小国,稳定了边境局势。李青岚接到战报大喜,下旨擢升韩烁为忠武将军,加封上轻车都尉。与此同时,朝堂上请求女皇早立储君的声音越来越多。对此,李青岚依旧不作任何回应。

    “皇帝,立储是国之大事,大臣们劝皇帝早日立储合情合理,你还在犹豫些什么?”最后,秦太后不得不亲自出面试探李青岚的心思。

    “那么母后觉的朕应该立哪一个?”

    “当然是衡儿,他是你唯一的儿子。”

    “十八郎,这三个孩子都是你我的骨肉,你觉得朕应该立哪一个孩子?”听到秦太后的回答,李青岚转头去问自己的枕边人。

    “立储君是国之大事,臣不敢干涉,全凭圣上决断。”

    从立政殿出来,韩琦终于明白李青岚的心思。李衡是宫里唯一的皇子,人们自然而然的会认为他将来一定会成为皇太子。可是在女皇心里,儿子与女儿并无任何差别,她从来没想过将李瑶、李翊与李衡区别开来。

    韩琦一个人沿着太液池闲逛,感觉心烦意乱。自从李衡出生,秦家就与韩家走的越来越近。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些皇子公主中,皇太后秦氏更喜爱小皇子李衡。李衡虽然年幼,似乎未来的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阿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迎面而来的是二公主李翊和她身边的侍从。与弟弟李衡一样,比起整日忙于政事的母亲李青岚,李翊更喜欢经常有时间陪伴他们的父亲。

    “翊儿来太液池作什么?”

    “来钓鱼啊。水里的鱼又大又肥,翊儿要把它们钓上来做成烤鱼。”

    “翊儿在太液池里钓到过鱼吗?”韩琦看着宫人手里的鱼竿和背篓,觉得小女儿实在可爱,顿时心情变好了。

    “女儿要效法姜太公,愿者上钩。”

    “翊儿,阿爹问你,如果长大了以后弟弟成为皇帝,你觉得好不好?”

    “好啊,翊儿喜欢弟弟。可是为什么不是长大以后姐姐成为皇帝?”

    “因为姐姐和翊儿都是女孩。弟弟是男孩。”

    “可娘也是女孩子。为什么娘能当皇帝,姐姐不能?”公主李翊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那翊儿长大以后想不想当皇帝?”

    “想啊。”李翊一脸认真的朝自己的父亲点了点头。

    “真是个傻孩子,皇位只有一个。”韩琦看着一派天真的小女儿,不再与她讨论这个问题。

    武德二十一年,女皇李青岚下旨昭告天下:长女李瑶,历练有成,人品贵重,册立为皇太女,入主东宫。册封二公主李翊为真定公主,皇子李衡为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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