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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血案(2)

    此时,门外响起微弱的脚步声。孙传尧右手抓着灵均,起身警觉地靠到门边,问道:“谁?”

    门外响起女子的声音:“是我,沈持盈。”

    孙传尧放下门闩,打开门扉,望着沈持盈,良久答道:“进来吧。”

    沈持盈走进屋内,看着沾满血迹的外衫挂在椅背上,盆内染透鲜血的热水和孙传尧左手上的细布,说道:“阿尧,你的手还疼吗?”

    孙传尧坐回到椅子上,苦笑道:“这是旧伤,不过早晚它会要我的命。”

    孙传尧沉默片刻,说道:“今天晚上,我又杀了很多人。我根本就不想杀人,整夜做着噩梦,梦到仇家上门来找我报仇。其实这也怪不了任何人,都是我自己找来的事情。”

    孙传尧的眼泪无声地滑落脸颊,继而道:“也许这就是我的人生,命中注定应该去杀人,生于战乱国灭之时,不知道亲情和家人是什么意义,还带着血债没有偿还,我一直在想我会怎么死,我是一个没用的人,但是至少让我杀几个皇族的人再去死,也死得其所。”

    幽暗的烛火下,孙传尧的脸颊和颈部残留着血迹,眼睛却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沈持盈道:“孙传尧,你和皇族是怎么回事?”

    孙传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痛苦道:“十四年前,我住在龙岩国,我记得阿娘,应该还有一个哥哥,很奇怪,我能记得龙岩国屠城的情景,却不记得家里是什么样子。我好像既不住在城里又不住在农家宅院,我住在一个迷宫里,迷宫很大,找不到出口。”

    沈持盈伸出手握着孙传尧放在桌上的左手,缓声道:“阿尧,如果你不记得就别去想了,我想她们也不愿意你这么痛苦。”

    孙传尧摇摇头,咬着嘴唇自语道:“哥哥好像还跟我说着话,他知道自己会死,却一点都不害怕,他到底和我说了什么?我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呢。”

    沈持盈道:“孙传尧,可以了,别再去想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孙传尧翻过手掌,紧紧握着沈持盈的手,两人不再言语。

    深夜,刘府内烛火通明,落叶满地。侍卫把守着各处房间和通道,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

    李景宣,张彻和刘昭宁站在花厅内。侍卫正清理着案发现场,温乔坐在椅子上,往手掌上缠着纱布。

    温乔神色阴郁,说道:“景宣,是我失手,没有抓住他。”

    李景宣问道:“你看清他的容貌了吗?”

    温乔道:“没有,当时这里太黑了,我和张彻一样,差不多只记得他的身形。”

    李景宣转身问道:“昭宁,你有什么看法?”

    刘昭宁让身边搬运尸首的侍卫停下脚步,说道:“殿下,这些人身上只有一刀喉骨的致命伤和崔利成的伤口完全一样。”

    刘昭宁蹲下身,接着道:“另外,你们注意看这些落叶散落在刘尚周围,却没有被踏上血迹,说明当时有人闯进厅堂,鲜血溅下,落叶再落到地上,这个人出刀速度极快。”

    刘昭宁起身迎着李景宣的目光,沉声道:“我可以确定凶手就是山雀。”

    李景宣道:“府内有什么踪迹吗?”

    刘昭宁无奈道:“他当时藏身在屋外的横梁上,和温将军对战之后从西门逃了出去,因为我们发现东花厅到西门有一连串的血迹,但是刘府之外却没有踪迹,山雀是老手,他可能用衣服之类的东西包裹住自己的伤口,我们找不到他的逃跑路线。”

    张彻开口道:“景宣,我去查了御史台弹劾崔利成的案子。这个案子其实很有问题。”

    李景宣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张彻道:“崔利成抢占良田,当时住在周围的两家农户已经画押准备作证,却在御史中丞带他们到府里问话的前一天离奇死亡。身上没有伤口,仵作看过说是旧疾复发,意外死亡。”

    李景宣讶然道:“这两个人同时意外死亡?”

    张彻道:“案卷上的验尸记录,确实是这么写的。另外,崔利成应该是提前销毁了农田的收支账册,所以当时侍御史,也是就刘尚,去崔利成城外宅院内搜查,什么资料都没有查到。”

    温乔坐在旁边听着张彻的话,眼神一晃,却仍旧沉默不语。

    刘昭宁道:“刘尚和崔利成,这两个人为官向来徇私舞弊,做些出格的事情,到不算什么大事,所以还能混得下去。依张彻之言,我看刘尚和崔利成还是同党,只不过是两人早就串通好了要办假案,蒙骗皇上。可是我弄不明白,如果是崔小言想杀崔利成,还有动机可寻。那么刘尚呢?崔小言为什么要杀刘尚,他在朝中若是和刘尚联手,不是势力会更大吗?”

    “朝堂之内结党营私,关系错综复杂,说不定,刘尚和崔小言反目成仇,才起心想要杀他。”温乔沉吟片刻,皱眉道,“今晚又死了七人,三人还是朝中官员,我觉得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李景宣道:“这件事还是尽快让皇上知道比较稳妥,温乔,你随我进宫面见皇上。”

    温乔问道:“现在就去吗?”

    李景宣道:“我让侍卫先去宫内通报案情,我们现在就去。”

    李景宣和温乔骑马走在坊间通向大明宫的道路上,借着月色,道路还是非常昏暗,凉风袭来,一阵空旷萧瑟之感。

    温乔言道:“景宣,我们今夜违反了宵禁制度。”

    李景宣淡然笑道:“既然有温将军陪我,估计就是在长安城内再逛几圈,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温乔也笑了起来,没有答话。

    李景宣看了看温乔,问道:“温乔,你手上的伤没什么事吧。”

    温乔答道:“这伤不碍身体,只是没有抓住山雀,太可惜了。景宣,刚才在花厅有些话,我没有说出来。”

    李景宣认真道:“我知道,你想说的事和皇叔有关。”

    温乔道:“景宣,你有没有发现这次死的人,都是李绪的私党同僚。”

    李景宣道:“你想说什么?”

    温乔道:“皇上正想把太子之位给你,如果是李绪的计谋,这个时候,他把罪名都推在你身上,说你和他内斗。这个罪名不大,但是在百官眼里,不太好看。再说,立皇太子诏书,需要听取朝中各个势力的意见。李绪肯定扮得是笑脸,其他官员,若是说些闲话。册立太子的时间就会不断地往后推迟,这对李绪来说很有利。”

    李景宣将目光放远,眺望晦暗的街景,无奈道:“哪怕我当上太子,他也不会放过我。”

    温乔道:“夏云岭的父亲,夏光纬手握幽州边境十五万强兵。夏光纬有些自恃清高,目中无人,不过到底是武官,还讲些义气。他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当上太子妃,甚至皇后。你可以倚靠他的实力,至少李绪会忌惮你一些。”

    李景宣淡淡道:“云岭和昱安更熟一些。”

    “景宣,现在不是讲私情的时候,我想夏云岭应该不会拒绝太子妃的头衔。”温乔低声道,“他确实和刘昱安从小就认识,但是你怎么知道她会对你心怀怨怼?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却可以让她幸福。这一年,几年,你和她说过多少话?她与母亲住在长安便是为了与你熟识,景宣,你这是在逃避她!”

    “她会成为皇后!”李景宣狠狠扯着缰绳,双手无所适从,辩解道,“我是皇子,当然可以选择和谁在一起,甚至不用过问对方的意愿。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将来我会无数次地犯同样的错误,这是多么让人仇恨的权利。你也看到了长安百姓是怎么赞扬山雀镇的杀手。他们也想让我有同样的结局,却是敢怒不敢言!”

    “我不想……为什么所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是谁?只有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自己的人生?”

    李景宣再度开口道:“如果将来长安城乱,需要夏光纬的兵力,我会亲自向他说明情况,我想他可能不太同意,至少到时候我会试一试。”

    “景宣,为什么到现在你的想法还这么天真,皇族斗争,万一罪名加在你身上,牵连的可是一群人。难道你忘了,忘了十四年前的事情?”

    温乔说完话语,沉默不言。

    李景宣道:“如果李源还活着,我到希望他这么对我,与我争夺太子之位,质问我为什么要抢夺他的身份。至少可以让我心里好过一些。”

    两人行至建福门,北衙禁军看到是李景宣和温乔,不再盘问和搜查。值守的侍卫让开一条道路,直接放行。

    大明宫紫宸殿内,李珣将桌案上的奏折狠命地扔到地上,厉声喝道:“这群逆贼胆大妄为,竟然还敢杀朝廷命官。今后,我还怎么管理大唐江山,此人杀了崔利成,刘尚等人挑明是要和我作对,我看下次山雀是要冲进皇宫将我也杀了,也好将这皇位让出来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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