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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血案(1)

    刘昱安没有接话,却用手肘推了推李景宣,说道:“景宣,今天晚上我去西林别院,你来吗?”

    李景宣道:“我过来,但是子时之前要回王府。”

    刘昱安眨着眼睛道:“我们不会玩到那么晚。”

    西林别院是一处官办酒楼,建在半山之旁,以宫廷式样建造而成。三层楼的建筑,层高却比一般建筑要高出很多。格局辉煌华丽,除了皇族贵胄和朝廷要员,不接待其他客人。

    李景宣和刘昱安坐在三楼南面的房间内,看着舞伎跳舞,乐师奏乐。屋内余音缭绕,两人喝酒交谈,聊得无非是些天南地北,亦或道听途说的闲话。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刘昱安已经昏昏沉沉,醉倒在榻上,两位侍女想着各种方法想叫他起来,却仍旧无济于事。

    李景宣站起身,来到屋外的挑台之上,看着长安坊市内蜿蜒盘踞的迷离灯火。

    不久,李景宣身后走来一位女子,身穿藕色裙衫,红绫帔衣。女子有着白皙的面容,黑色的眸子,与红绫帔衣相衬,熠熠生辉。

    皓月当空,两个站在挑台之上,身后是莺歌燕舞的西林楼台,眼前是气势宏伟的皇城长安。

    女子侧脸精致,深色的长发高高绾起一个发髻,眼角上挑,冷淡而疏远,神色颇为严肃。“没想到越王殿下也会来西林别院。”

    李景宣笑着,刻意回避话语里的深意,答道:“我确实来了。”

    女子目光望向远处,低语道:“勤政爱民,礼贤下士,大家都这么说,或许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李景宣奚落道:“我可没听过这些话,我只知道城内百姓怨怼,谣言四起,还编了一首歌谣,到处传唱。”

    “那是你的父亲,不是你。殿下如此推脱责任,难道是想弃天下百姓于不顾,却要醉生梦死在这酒楼之中吗?”

    李景宣望着远处万家灯火,漆黑的睫毛微微颤动,垂下眼睑,眼眸之中带着一份少年意气:“我确实担不起这个责任,有人比我更适合。我只想戍卫边境,远眺风雪沙漠的战场。”

    良久,李景宣道:“我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女子答道:“沈持盈。”

    沈持盈接着问道:“山雀之案,还是没有线索吗?”

    李景宣沉声道:“杀手与崔利成无仇无怨,想要谋害他的另有其人。”

    “山雀杀人可以抵罪,没必要再找出幕后主使。”

    “山雀镇的杀手都是一些少年,找不到幕后主使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为谋杀罪而被判刑。”李景宣道,“他们亦是大唐的子民,我不能容忍那些案犯贼首在河西道自行其是,违逆大唐律法,更何况是在西域边境。”

    沈持盈暗自颦眉,复又开口道:“殿下,去过凉州?”

    李景宣坦然道:“我在那里待了三年。”

    沈持盈转过身来望着李景宣,眼里柔情万分,似是星河倒映,起意道:“殿下喜欢凉州的词曲,美酒,舞伎还是边塞风光?”

    “我不太喝酒。”李景宣望着沈持盈的容颜和身姿,带着缄默的赞许,轻轻略过,继而远远眺望起长安的夜景。

    “那么舞伎呢?”沈持盈将手肘搁在栏杆上,星河流转,悠然道,“凉州女子那么多,总有让殿下动心的人吧。”

    李景宣浅笑道:“我整日出入王府,哪有机会见到那么多凉州女子。”

    沈持盈听完这话也笑了起来,不过很快收敛笑容,转念道:“对了,还有夏姑娘。”

    李景宣的神情略显严肃,良久,才答道:“我和云岭确实订下婚约,不过我们平时很少见面,说这些可能你也不会太感兴趣,我对她并不熟悉。”

    沈持盈望着李景宣半晌,神色冷淡下来,缓声道:“屋外风寒,想是暖阁内的酒水也凉了大半,殿下没什么事的话,持盈先行告退了。”

    李景宣仍旧站在原地,两人颔首而笑,就此别过。

    夜过子时,城南客栈,东厢房内还亮着微弱的烛火。

    房内,沈持盈洗去妆容,对镜照影,摘下头上的玉簪。

    齐戈站在一旁,漫声道:“你碰到李景宣了?”

    沈持盈道:“见到他了。”

    齐戈转身走了过来,在铜镜前倒下身影,饶有兴致地望着沈持盈:“你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沈持盈眼里尽是不屑的神色,将玉簪拍打到台面上,厉声道:“齐戈,你以为天下男子都和你一样吗?你走这步棋,接近李景宣,人家可不领你的情。”

    齐戈听着沈持盈的话,心中不悦,呵斥道:“持盈,你难道忘了我当初是怎么救你的吗?”

    沈持盈正色道:“你救我是一回事,下次别再叫我做这种事情,我出身低贱,比不上宫中侍女。”

    “那是李景宣识不得你的才貌,与他的父亲一样骄纵无能。”齐戈缓和着语气,“持盈,我早就和你说过,今晚我们试探一下,不管结局如何,王爷都会让孙传尧来对付他。”

    沈持盈抬手解开发髻,长发散落在肩头,眉睫暗动,凝神问道:“让他杀了李景宣?”

    齐戈冷笑道:“孙传尧是孤儿,毫无牵挂。让他去对付李景宣,很合适。”

    永平坊内的刘府,是一座普通的官府宅院。

    刘尚选在东花厅与群臣宴饮,今夜厅堂内却并无歌舞助兴,烛火昏暗,气氛显得严肃冷落。

    曹韦道:“刘御史,崔利成死得蹊跷,半年前你曾经弹劾崔家抢占良田,欺压百姓。因为皇上的缘故,没有追查下去,为何这次却又被人杀害了。”

    刘尚答道:“半年前的案子是齐王授意,让我做给百官看的,齐王身居宰相职位,位高权重。如今放眼朝廷只有李景宣能与之抗衡,还是因为皇上偏爱的缘故。崔利成做得那么过分,齐王总要出面,否则案子落到李景宣手里,我们都会被牵连。”

    赵昆道:“刘御史,我担心李景宣万一从崔利成的案子里查到半年前我们在案卷上动了手脚,才导致皇上因为证据不足,不再追究。若是翻起旧账,我们就完了。”

    刘尚迟疑片刻道:“山雀到现在还没有抓到,这案子已经成了悬案。只是我不明白,温乔今夜到我们府上来干什么,日常巡查,用得着南衙将军亲自出面?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刘尚话音刚落,烛火熄灭,花厅前门被大风吹开,扫进一阵落叶。

    孙传尧闯入堂内,寒光闪烁,每次挥刀都有人无声地倒在地上。顷刻之间,落叶满地,厅堂内寂静无声。除了孙传尧之外,无一人生还。

    孙传尧敏锐地感觉到身边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内心作恶,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起来。

    不能再杀人了,这样下去自己和屠杀龙岩国的将士有什么区别,孙传尧闭上眼睛咬牙提醒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必须马上回凉州,复仇的事情,什么事情都别去想了。

    孙传尧艰难地站起身,刚想走出屋外,迎面看见温乔走了进来。

    孙传尧认得温乔,此时他身着便服,站在月影之下,而自己隐在黑暗之中,不得已向后退了两步。

    温乔目光锐利,冷言道:“山雀,我们两人几番错过,今晚既然来了,别那么着急离开,让我们在这里一决高下。”

    孙传尧没有答话,压低身形,对准温乔的咽喉挥出刀刃,抢步前冲之后,被温乔以刀鞘抵挡,随即拔出刀刃,疾速追刺,孙传尧顺着温乔出刀的手势,瞬然移动至其身后,挥出刀刃,亦被其格挡而下。温乔侧身横刀扫过,左脚猛踹孙传尧的右膝,将其放倒在地,抓住右手手腕,避开刀刃,同时挥刀砍向孙传尧胸口。孙传尧来不及阻挡,用左手手肘避开攻击,手肘的的旧伤之上又添新伤,引起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孙传尧惨叫一声,抽出怀中短刀,砍向温乔腿脚,找准空隙,急速翻滚身体,靠到墙边,将灵均支撑在地上,左手鲜血淋漓,一时之间发不出声音,长发散乱而下,沉重地喘着气息。

    温乔走上前来,冷言道:“山雀,如果你现在收手的话,至少我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孙传尧握紧手中灵均,温乔亦察觉出这个细微的动作。两人同时挥出刀刃,寒光交错,温乔的刀刃断成两截,甩到矮柜上打落青釉花瓶,碎片声声作响,坠落地面,掩盖了刀刃。孙传尧的灵均却仍旧完好无损地握在手中,随即移动脚步,腾身一跃,踏上横梁从窗户翻出屋外,不见了踪影。

    孙传尧逃出刘府之后,依靠在门边,慌忙脱下外衣,包裹住受伤的左手,赶回城南客栈。

    客房之内,孙传尧向仆役要了一盆热水,放在桌上,同时打开衣柜,从行李内拿出龙血草和干净的细布。

    孙传尧将灵均和短刀放到桌上,用热水洗净伤口,取出龙血草,将药丸碾碎涂抹在伤口处,缠上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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