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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贤妃

    崔小言让随从打开牢门,走到孙传尧身前,拉着他的衣服,低声道:“孙传尧,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是你别忘了山雀镇,如今山雀杀人已经传到焉耆国。焉耆国王龙离对小镇盯得很紧,一心想要复仇,看在肖钧夷驻防在凉州才没有动手。我们可以暗自下令肖钧夷撤防山雀镇,放弃一个小镇对他来说什么理由都能搪塞过去,可是你想想会有什么结果?皇上不会心疼,他还想出兵灭了山雀镇,我也不会心疼。你呢?山雀镇平民因你而死,良心何安?蒋安丰对你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他到底救下你的性命,你愿意看到那么多人陪着你一起死?”

    崔小言看着孙传尧,又加了一句:“你看我敢不敢这么做。我现在给你两种选择,要么坐在牢里,让山雀镇的平民陪着你,一起上路。要么随我出去灭了皇族,到时候我们放火烧了皇宫,姓李的人,你想杀多少就杀多少,尽性而为,怎么样?”

    孙传尧在黑暗中沉默良久,抬起头答道:“我和你出去。”

    这几日,李景宣迁居东宫,李季彦陪着李燕亭仍旧在越王府养伤。皇后几次派人去催着两人回宫,都被燕亭传话再迟些时日回去。李燕亭觉得待在王府自在随意,温乔,刘昭宁都能来,蒋以泉和阿吉为了照顾张彻也搬到王府暂住,再说刘昱安最近也经常到王府找阿吉治伤换药,王府因为几场变故反到一下子热闹起来,找人说话也方便。

    李景宣将武康留在王府照顾众人的起居生活,自己留在东宫,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显得有些落寞。这日蒋以泉和阿吉到东宫来,蒋以泉道:“殿下,燕亭的伤势基本痊愈,即便回到宫中生活也没有问题。张彻的刀伤伤及内脏,目前病情是控制住了,至于将来能不能继续使剑,还要看恢复得怎么样。”

    李景宣自责道:“是我让他埋伏到齐戈身边,现在却变成这种样子,我在宫内也缺侍从,看他有什么想法,将来是想留在宫内还是待在王府,由他来选择。”

    蒋以泉问道:“殿下,是不是孙传尧砍伤燕亭的?”

    李景宣没有答话,算是默认。

    蒋以泉沉声道:“听说明日他就要被处以极刑。”

    李景宣目光闪动,说道:“是的,这件事也就这样了。他杀害沙罗确实需要抵罪。你们现在是要回王府吗?”

    蒋以泉道:“我还要去后宫给庄贤妃诊治眼疾,才回王府。”

    李景宣疑惑道:“庄贤妃怎么会患上眼疾,我没听到这个消息,李屹知道吗?”

    蒋以泉摇头叹道:“庄贤妃的眼疾已经得了几年,来往书信上一直没有对李屹说过,怕他担心,私自返回长安违逆圣意。近日病情越发严重,我所给的药方也只是拖延时日。”

    李景宣恍然道::“所以我的生日晚宴上才没看到她,还在想着她只是得了风寒,不便出席宴会。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她吧。”

    庄贤妃待人温和良善,对幼年子女向来喜爱。叶婉华当上皇后之时,后宫事务繁忙,经常会将李季彦托付给贤妃寄养,一来二往,李景宣对她也很熟悉。如今李屹离开长安十年,庄贤妃膝下无人问候,李景宣想着还是应该去看看她,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蒋以泉将阿吉留在东宫,便和李景宣去了后宫。

    庄贤妃住在后宫东侧的一处院落,院落大门腐朽损坏,亦没有得到修缮维护,给人荒凉落魄之感。门口侍卫懒散地靠在墙边数着手里的铜钱,听到动静转身看到是李景宣和蒋以泉,连忙扑倒在,慌张叫喊道:“小的叩见太子殿下。”

    李景宣答道:“起来吧。”

    侍卫起身道:“殿下,我去通报一下。”

    李景宣阻止道:“不用,我和蒋医官来看看庄贤妃,贤妃娘娘最近怎么样?”

    侍卫摇头叹道:“门庭冷落,我来这里才一年,听说快十年了,都没有人来看过她,除了看病的郎中,以前还有嫔妃来叙叙旧,现在很久没有人来了。依我看这里和坐牢没什么区别,太过凄凉了。”

    李景宣和蒋医官走进院落,院内平房中间只有一处厅堂,左右两边卧室,一间给婢女,一间便是庄贤妃居住的地方。

    厅堂内家具布置简陋,桌椅床榻年代已久,屋内只有一位年老的婢女伺候着妃子的生活。

    婢女认得蒋以泉,作礼问候,看着李景宣,却有些楞神,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李景宣拉着蒋以泉,自己先对婢女开口道:“我是蒋医官的朋友,认识庄贤妃,来看看她。”

    婢女仍旧作礼,随后退去里屋将庄贤妃搀扶了出来,庄贤妃面容憔悴,身着灰色布衣,眼神混蒙,甚至已经认不出李景宣的样子。李景宣想到年轻时庄贤妃是何等美貌端丽,如今又常年住在这么简陋的平房内,不禁内心一阵酸楚。

    庄贤妃道:“蒋医官,你来了,我这病怕也是好不了了,还麻烦你每月都要来一次,我身边也没什么好东西,无法还礼。”

    蒋以泉走过去扶着庄贤妃坐到椅子上,说道:“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就住在长安城,到皇宫很方便,何况我还要给其他嫔妃看病。”

    庄贤妃叹声道:“她们会找太医,我现在身份低微,太医来看过几次,说是这病瞧不好,不开药方就走了。安容再请他们,这些人便推脱事多,不肯再过来了。世事难料,年轻的时候被皇上宠幸,千人之下,风光无限,等到年老色衰,能守着一方院落生活也该知足了。只要李屹在益州过得好,我的日子清苦一些,不算什么。对了,蒋医官,你的朋友是谁?”

    李景宣走上前去,躬身作礼道:“景宣见过娘娘。”

    庄贤妃站起身,惊喜万分,颤抖着举起手抚摸李景宣的脸颊,惊异道:“是景宣吗?多年不见,你的模样变了,长高了很多。小时候季彦就喜欢跟着你,见不到你就哭。我记得他还喜欢看书识字,一个人在书房拿起笔就能安静地写很久。季彦,现在怎么样?”

    李景宣开不了口告诉庄贤妃,李季彦得了茅叶热症,无法继续念书习武,答道:“他还挺好的。”

    庄贤妃轻轻拍着李景宣的肩膀和手臂,说道:“让我再看看你的样子,你和李屹长得一般高,想来李屹现在应该也和你长得差不多了。”

    蒋医官道:“娘娘,不宜太过激动,先坐下来,我给你搭脉,续个药方。”

    庄贤妃坐下身,蒋以泉搭脉之后,说道:“娘娘,切记不可再思虑过多,思虑伤神,眼疾会越发得厉害。我给你开个药方,继续服用。”

    庄贤妃点点头,仍旧拉着李景宣的手,似是有话要说。蒋以泉见状,对李景宣轻声道:“殿下,我和阿吉先回王府。”李景宣点点头。

    蒋医官说完,留下药方,出了院落。

    院内,落叶满地,只剩两颗干枯的树干,树干上寥寥几根枝叉。安容正在井边汲水洗衣,木棒捶打的声音从院落传到了厅堂。

    庄贤妃道:“景宣,我想求你一件事。李屹是我唯一的孩子,十年未见,我的眼疾怕是好不了了,想再多看他一眼,能不能求你传个话给皇上,让李屹来宫里看看我。他离开长安的时候只带了几名随从,诗书武艺,能力都一般,无法成为太子,跟不可能威胁到皇位。只让我再看他一眼就行,景宣,你答应我吧。”

    庄贤妃见李景宣没有回话,接着道:“皇上会听你的话的,希望你能顾念旧情,替我传个话,若是皇上执意不肯,我也死了这条心,在这院落内终老,不再求你任何事。”

    李景宣抓着庄贤妃的手,温言道:“我知道了,娘娘放心,我会想办法和皇上去说,相信皇上念及情义,会让三哥回来,与你早日相聚。”

    庄贤妃听完,缓缓站起身,敛衣行礼,举手投足之间,气韵恍若二十前端庄娴雅的宫廷夫人,答道:“谢过景宣殿下。”

    紫宸殿内,李珣愤怒不堪地呵斥道:“废物!一群废物!一个关押在牢内的死囚还能让他跑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是办得好的,许济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站着许济来和梁升,许济来向前踏了一步,泰然道:“皇上,梁将军将孙传尧关押到大理寺时,我已在刑房加派人手,想来必然是逆贼孤注一掷,假意伤重,引狱吏开门之后伺机逃走。我认为现在我们不应该派出大批侍卫挨家挨户地搜查嫌犯,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惧,而是应该想想怎么对付使团的责难。”

    李珣疑惑道:“你有什么想法?”

    许济来道:“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依我之见找人代替孙传尧受刑,做给使团看看,先打发他们回焉耆。至于孙传尧,不过是凉州流民,事后我们在抓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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