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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劫案(1)

    张彻道:“十二年。”

    李屹道:“十二年,够你为他卖命的了。你能听得懂不少方言,善于潜伏到敌人内部查探消息,我身边正缺这样的人手,你还是回李景宣身边,为我做事,我保证你的待遇不会比现在差。怎么样?”

    张彻苦笑道:“多谢楚王殿下看得起我,我自幼父母双亡,在上林苑犯了重罪。太子殿下将我收留到王府,我才有机会能够活下来,报答他的恩情。现在我既然已经在京兆府做了衙役,不会再随意改变身份。”

    李屹道:“昨日晚宴,你得到多少消息?”

    张彻道:“我只在府外查探消息,没有偷听你们的谈话。”

    赵廷军昨日给李屹的消息也是这么说的,按理来说,张彻没犯什么错,但他是李景宣的亲信随从,就不一样了。

    赵廷军道:“王简,告诉他,我们在益州是怎么对付吐蕃奸细的。”

    王简道:“我们会在刀上涂毒,刺中对方的手臂,肩膀和腿部。第一日伤口红肿疼痛,不断的泛出脓血。第二日,毒性发作,伤口周围的皮肉坏死,我们不得不为他剃去骨肉,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四个时辰。我记得当时中毒之人的惨叫不绝于耳,声音嘶哑,还在那里低语着胡话。第三日,我们不会再去管中毒之人,多半他们自己也会想办法,了结这场痛苦。”

    李屹道:“对了,你以前还被齐戈捅伤过,听说伤得还挺重。”

    张彻眼神略过一丝惶惧,神色坚定,仍旧沉默不语。

    李屹走上前去,用手背摸索着张彻的胸膛,停留在一段肋骨处使力按压下去,张彻忍不住一声惨叫,颤声道:“殿下,我只是京兆府的衙役,听令办事,真得什么都不知道。”

    李屹看着张彻气息急喘,被铁链捆住的手腕已然摩擦出血痕,放下手,质问道:“什么都不知道?景宣将你教训得真好,受了这种痛苦,还敢什么都不说。你也知道我刚才若是再用力半分,你就没命了。告诉我,杀害沙罗使臣的那个焉耆人被你们关在哪里?还有你今天在酒肆碰面的人,他和李景宣到底什么关系?你们夺下我的益州兵权到底在谋划什么事情?”

    张彻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王简好言相劝:“张彻,你还是告诉我们实情吧,殿下不会伤害你,在李景宣身边和为我们做事有什么区别,又不会少你银两,还能捞个官职,有什么不称心的?”

    张彻紧紧闭上眼睛,叹声道:“殿下,那个杀害沙罗的焉耆人叫拓西,他与科罗联手,暗中勾结李绪谋逆犯上,想要夺取皇位。殿下,他想要的是皇位,不是做你手下的权臣。”

    张彻调整气息,接着说道:“他是突厥人,奉命来救拓西回焉耆。殿下,景宣不想要益州的兵权,若是他不答应,皇上就不会放庄贤妃出宫,他是为你着想,才这么做的。谁都知道益州的将士只听你的号令,不是换一个大将军的头衔就能抢过来的。”

    李屹质问道:“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实情。”

    张彻因为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加上旧伤复发,气若游丝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王简打量着张彻,走到屋外叫来两名侍卫。侍卫进屋解开张彻手上的铁链,将他放了下来。

    张彻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李屹望着张彻,摇头轻叹道:“王简,我们走吧。”

    屋外天色渐明,晦暗的天空飘下轻盈的雪花,落满庭院。

    王简道:“殿下,依我之见再怎么审问张彻,都没办法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东西。李景宣这人还讲几分情谊,若是真得将张彻打成重伤,与他翻起脸来,到底是太子又握着益州兵权,我们行事还是小心为上。”

    李屹问道:“高陵那边怎么样?”

    王简道:“赵廷军在高陵还要多待两天,不过昨晚传来消息,说是李景宣去过兵营,他在营帐内命令校尉加强训练,将兵营管理的实权转交给赵廷军,防备突厥从萧关攻入长安。”

    李屹冷冷哼了一声,反问道:“他去兵营干什么?还真得以为自己是大将军?”

    “皇上封他的将军,不是也现在也是了。”王简道,“另外,赵廷军还说昨日抓张彻的时候,被两个衙役看见,想是过不了多久李景宣就会到王府来要人。”

    “来得正好,也好让他知道一下,以后别想着到王府来窥探消息。”

    “殿下,刚才张彻所说的不像是假话。李景宣已经当上了太子,何必还要再去和突厥联手对付大唐。目前长安的局势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涛汹涌。”

    李屹迟疑片刻,眼中锋芒一转,沉沉道:“王简不要给我绕话,告诉我怎么才能得到李景宣的位子。”

    王简道:“殿下觉得以现在势力而言,李绪与李景宣,谁更弱一些?”

    李屹闻言笑道:“我那四弟自小被父亲和皇后捧在手心里长大,像是山里的野兔子,天真无知,如今温乔又去凉州打仗,他手里没人,当然是他更弱。”

    王简道:“殿下和李绪联手,对付李景宣很容易,但是碰上李绪,皇上现在又听不进你的话,以你一人之力对付李绪很难。若是你与李景宣联手,借力对付李绪,他倒下之后,事情就好办很多。你现在手里没有兵权,在皇上面前不如顺势而为,让自己留在长安,待到皇帝宾天,李景宣未即位之时你可以用益州兵力威胁李景宣夺下帝位。到时候你顾念贤妃娘娘对他的恩情,将其降为郡王,赶去西北边境,若是他肯效忠于你,你便留他性命,若是他想反叛,就成了谋逆,杀他也会容易很多。”

    李屹皱眉道:“温乔怎么办?这么多人里面,我最担心的就是他。”

    王简道:“李景宣的性命在你手上,他还能怎么办,再说他与成安公主成亲之后有了家室,断然不敢与你发生冲突,所以又回到上面一个问题。李景宣你不能杀他,只能安抚,他的人才不会在长安闹事。”

    李屹道:“这是一步险棋。”

    王简道:“险是险了一些,但是很有可能会成功。”

    李屹沉吟半晌,没有答话。

    不久,李傅来到院落,正巧碰到了李屹和王简。

    李傅是李绪第四个儿子,为庶出幼子。母亲原是淮南一地县令的女儿,因为父亲被朝廷治罪,当时正是李绪去淮南道办的案子,随将李傅的母亲收为小妾。李昶为正室所生,与李傅年龄相仿,两人的境遇却截然不同。

    李傅有着精明的眼眸,高挑的鼻梁,薄薄讥诮的嘴唇,恭敬的礼仪之下潜藏轻蔑与傲慢。

    李傅作礼道:“三哥,我看你和王公子一夜未休息,都在干些什么?”

    李屹道:“王府上的家奴私自潜逃,还偷了一些贵重的物品,我和王简问他一些话。”

    李屹见李傅年幼,也没在这个谎言上多放心思,李傅到是察觉出不对劲,没再多问。

    十二岁的年龄能够如此深谙人情世故,听音辨话,想来也与他受人冷落的身世有关。李绪找他来王府,应该是考虑再三的结果,明面上是近身侍从,实则是个不起眼的钉子,暗插在王府。李屹后悔收下李傅,若不是为了做给李景宣看,自己当时必然会找个理由推脱拒绝。这件事,还得算在李景宣身上。

    李傅换了一个话题,说道:“三哥什么时候教我射箭?小时候,益州传来的消息就听说你的箭法极好,百发百中,我也想学学,以后上了战场,可以多杀几个突厥人。”

    李屹道:“这几日高陵兵营交接事务繁多,过些时日我让赵廷军带几根柘木弓箭回来,慢慢教你。”

    李傅应声答话,便和李屹,王简一道走回厅堂。

    约至酉时,李屹,曹方域和王简在厅堂内饮茶。曹方域道:“殿下,八万将士难道就真得都交给李景宣了?”

    曹方域身形结实,个子不高,算是个粗人,但是作战勇猛,对李屹向来忠心,也算得上是李屹的亲信。

    李屹道:“还能怎么办?皇上让我给他的兵符,现在去抢就是谋逆。”

    曹方域道:“我看他恹恹的,样子到是不差,不过当不了将军。”

    李屹笑道:“打仗靠得是脑子,仅凭蛮力肯定不行,他日若是我与他两军对战,还要防着一些,没上过战场,随性而为,凭着运气说不定会赢。”

    曹方域朗声笑道:“殿下,这话说得有理。”

    堂外仆役来报:“殿下,太子殿下有事想要见你。”

    李屹手里把玩着青釉色的茶杯,目光锐利,说道:“让他到厅堂来见我。”

    仆役应声退出堂外。

    李景宣穿着浅色衣衫,暗红羊毛披衣,披衣上落着层层雪花,衬着黑色的眼眸平静深邃,神色肃然,柔和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和叶婉华有着一模一样的清秀容貌和闪闪发亮的眼眸,李屹暗自冷笑着,他也准备用这张脸来赢得父亲的喜欢吗?在长辈面前事事顺从,当然讨他们喜欢了。除了低眉顺目地奉承父亲,闲言碎语地对付自己,他还能干出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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