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者

    这一度浩浩荡荡的马门帮,最后也没有抵过这场注定的“浩劫”。

    第二日中午,王月清才醒来;屋里已经围了好几人。

    \"终于醒了。\"阿娘也在床边疲倦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我睡了多久了?”她皱了皱眉,抬手揉揉太阳穴。

    “受迷香影响,睡了五六个时辰了。”章元安抚着女儿,“没事儿了,都没事儿了,清儿还是安安全全的。”

    王月清想起昨日之事,不由得后怕,“最后怎么样?我怎么出来的?”她张嘴惊讶道:“难道?你们……不会真花钱赎回来的吧?”

    越想越气恼可惜,偌大一个山庄,书院还有那么多人,还有父母亲的生意经营,可有太多花销之处了。

    “你想什么呢?你阿娘是这般任人宰割的人么。这事儿还得是你幸运,昨夜正值官兵突击上山剿匪,与我们派出的人一道,趁乱抓住了贼人救出的你…”章元大致讲了下事情经过,事发突然,尚未完全调查清楚。

    心里像是海面汹涌的浪,将人的心高高拖悬后又安稳放下。

    “让阿爷阿娘担心了。”她有些惭愧。

    “这次是马门帮精心策划好的,且借你父亲的名义,看来这群人着实是费尽心思了。你阿爷现在还在继续去查……”

    “此番救我,可有人受伤?”

    “嗯,先行进入的那一队人受伤,约莫十来人,不必记挂,我们自会安排。”章元脑袋里过了过管家上报的情况,这才想起,“不过的确有人身受重伤,不过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什么?可有生命危险?”她心底泛起一阵疑惑,怎么会有杨远呢,“重伤者是谁呀?”

    话未说完,便被章元打断了:“这两日之事,阿娘也尚未理清。现在你只需精心休养,不必关心此类小事儿。受伤的人你阿爷自会安排妥当的。”

    提起的一口气还未吐露完毕,就被生生憋了回去。她只得点点头回应,免得让阿娘继续操心。

    章元看着女儿醒了之后,食欲恢复,吃了好些东西,才放宽了心。

    玉瑶和张舟昨晚是在去山上的林子里被发现的,两人背靠背绑在一颗大树的树干。树林中蛇虫鼠蚁又多,幸好被上山的人发现的及时,被大夫简单诊治,此刻尚还在休息中。

    章元安排了自己的贴身嬷嬷舒兰婶婶照看王月清,嘱托了好些之后才离开。王月清不需要舒兰婶婶帮忙,便称自己需要休息,请她退下了。

    她躺在床上歇息,尽管阿娘已经同她大致讲过了事情经过,但是她脑子里仍是乱糟糟的;玉瑶和张舟是同她一道进入那酒楼的,眼下她也想看看两人情况。经简单的询问,她才知晓,客栈后院的两间较大的偏殿,被改造为了临时的救治场所,除了身为女子的玉瑶之外,受伤之人就暂时安顿在此处,偶尔会有侍从和店家小厮照看着饮食,大夫也随诊定时来看看情况。

    她缓缓行至玉瑶休息的房间,却见她正睡得沉稳,便也不再打扰,前往一楼偏院看看其他人。

    “小娘子……”见来人是王月清,两名守卫在旁的侍从行礼问好。

    她摆手示意,随即开口:“张舟就在此间吗?”

    “回清月娘子,就在里间靠窗位置。”

    房中都是些已经缠裹着布条包扎好的伤员,此时因他而起,她略有自责,目光有些不好意思。

    病房中的侍从们可是不同的想法,虽然身上负了些伤,将养几日便可恢复,但护主的事儿这次办好了,他们就是自己心中有用之人,真正能守卫山庄之人。

    他们目光炯炯,士气较足;甚至还有几人咧开嘴朝着王月清笑,浑身一副等待被表扬的自豪劲儿。

    “诸位都辛苦了,此次辛苦大家,待回山庄后我自有酬谢,万望各位安心养伤。”

    “说哪里话,本就是我们应当做的。”侍从门也接二连三聊了几句;王月清穿梭过众人的病床,也并未寻到张舟。直到走到房间角落才看到脸色有些暗淡的张舟。

    “阿舟?阿舟你怎样了。”她轻声问。

    “没有护住娘子,是在下失职。”张舟有些虚弱回复,昨日将他们三人迷晕带走之时,他是最费劲的,因此张舟足足挨了好几棒子,现在脸上还是淤青和肿块。

    “你好好照顾自己,病好了我才放心。”

    张舟勉强地笑笑,让王月清放下心来。

    她环视了下四周,看看大致还有无缺漏或不妥之处,以便自己能帮点什么忙。忽然,她视线一扫,最西侧靠窗之处,竟有灰色布帘隔起来的小空间。

    “这是?”她一阵疑惑,不知是作何用处。

    “哦。娘子,里面也是位伤者,应是伤得极重,大夫隔出这处单独给他医治。”

    “砰砰砰”,她的心突然跳得极快,似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快步走去,一把掀开帘布。眼前摆着盆尚未换掉的水盆,盆中的毛巾虽已被清晰,可大片的血迹仍是醒目。

    待她再走两步,赫然看到躺着的竟然是杨远。

    怎么可能!怎么回事?重伤者竟然是他。

    瞬间,身体像是灌了铅似的,她一阵发软:杨远,你可千万不要死呀。

    她坐于一旁的木凳上,杨远仍然没有要醒的迹象。她摸了摸杨远的额头,也检查看了看他的头部脸部,都是有伤,但应该都不致命。

    “杨远,杨远?”凑到他耳边,王月清轻轻在呼唤了两声,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她轻轻移开杨远压在被子上的手臂,掀开被子。肩膀和胸口都负了伤,大夫早已包扎好了,缠绕得很厚,以至于没法再穿上里衣。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杨远的身体,平时只觉得他有些清瘦,不想脱光后竟如此精壮好看,裸露风在外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一条条好看的弧线在她眼里跃起跌宕。

    短暂的分心后,她才回过神来,立即看看伤口;幸好,血已经止住了。她将被子再掀开一点,想看看腹部腿部有没有受伤。视线逐渐下移……

    “你在干什么?”突然一句干涩的声音打断了她。

    “啊?我?”此时王月清自己的一只手还放在杨远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正在掀开他被子,视线还在往 他下半身看,她这才意识到现下是多么不妥,“我,就是看下你的伤口……”

    “那看够了么?”

    “啊?看过了。”

    “那你还要继续看哪里?”

    “哦,”她手忙脚乱,赶紧放下薄被,“我,我就是见你没醒,来看下。”

    “自有大夫照顾,不必娘子你亲自来看。你可以回去了。”

    杨远的声音很小,但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排斥。见杨远下了逐客令,确实不好意思多留,却也好奇再问一句:“为何此番你伤得如此重?我见你平日练功都比其他人更好。”

    实在是太疲累了,伤口的疼痛一直在撕扯折磨的,杨远方才睁开眼说了两句就已是尽力了。他便继续阖上眼休息,不再答话了。

    见他没有回答,王月清也只得先离开去另一间房看其他人。

    待她刚刚转身,杨远还是睁眼再了一眼她的背影。

    王月清昨夜的衣裳已经被换掉了,她安全的回来了,他也可以放心的睡下了。

    数日之后,房中的伤员也已陆续搬离,毕竟在这夏日里数名伤者聚在一起也是燥热难受,幸亏这房间通风阴凉,后院中又有清凉的井水偶尔可以撒把汗消消暑。王月清这几日没少差人往这里送吃的,偶尔也来瞧瞧大伙儿。

    众人恢复尚可,此后便无须大夫日日查看了。今日管家庆林送走大夫后不久,便安排人都各自回原来的房间。众人也拾掇完毕,陆续离开这后院一楼的临时病房。

    只是这杨远,确实稍微严重些。庆林轻轻拍了拍杨远的肩膀:“这些日子你再好好歇息会,也不会安排你什么要紧的任务。若有什么需要,你便直接来找我。”

    杨远并未完全好转,脸色仍有些苍白,淡淡道谢:“近些日子劳烦谢庆林先生了;感激不尽。” 简单收拾自己的物品和药包后,转身便离开。

    庆林张了张嘴,见他已准备离开,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

    行会的事物本就最是繁忙的,可这眼下又突发女儿被绑一事儿,尽管最终女儿并未受伤害,可这也不免让他后怕。原想安排人将王月清送回山庄,庄园内至少是安全的;可一众侍从已经受伤,且自己若不是亲自送回去,也绝对不会放心。

    再三思量之后,便还是打算尽快把事物做完,速速一道儿赶回山庄。除了不让王月清出门外,也在附近多增派了人手。此外,女儿被绑这件事儿,他始终觉得不止这么简单,也嘱托庆林和章元多加留心。

    因为负伤,最近几日杨远并未和王月清有过多的交流;期间管家庆林前来问询过当日情形,事实上最终是官府派来官兵最终营救的人,杨远便也是只是简单应答,只告知了跟踪到马门帮老巢后,并未成功救走人,支援的部队便如及时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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