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8日，工作。
想死……
季落泉捂着肚子，整个人几乎蜷缩在厕所小小的隔间内。
她就知道这半个月肚子疼的频率这么频繁准没好事。
她月经来了。
怎么说呢，这对一般女生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大事，一月一次，有的疼有的不疼，时间不定。
对季落泉而言就不是了，她的生理期上次来是半年前。
自从初二第一次月经来潮后，季落泉的生理期拜访时间突出了一个抽象，半年，三个月，有次还是过了一年才见到它。没办法，这个身体实在有种活不到二十岁的破烂感。
季明并没有把这不正常的生理期当回事，他是高中老师，高中女生基本已经成熟，他又听说女生青春期没发育好频率都是不正常的，和季落泉又不怎么说话，只是每次看她疼想着等高考完再去中医那调理调理。
没人告诉这位第一次当爹的人女生再怎么到十八岁生理期也该正常了。
季落泉自己也没当回事，她在其他人每月一次疼的时候甚至会庆幸自己起码不是一个月疼一次。
于是她现在就在厕所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为什么她是个女生？为什么在这疼得想死？
疼是个问题，还有个更大的问题。
【SJLQ：宋姨，我生理期来了，你有卫生巾吗？能借我吗？】
宋姨在给她送卫生巾的路上，她已经疼得眼前发花了。
早上林初安送的早饭她没胃口就没吃，现在胃和子宫一起发作，肚子里疼得宛若刀绞。
想死！想死！想死！！！
宋姨的声音止住了脑内的尖叫，季落泉艰难起身，推门想出去。
眼前彻底黑下去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一个坐几分钟起身都会眼前发黑的人怎么敢起这么快的。
“咚”
这是季落泉整个人砸在地上的声音，季落泉好一会眼前才恢复了正常，发现自己脸朝下栽在了地上。
好消息，膝盖先落，手本能挡住了脸，所以脸没和地面瓷砖亲密接触，坏消息，有种膝盖碎裂的痛苦，手也疼得厉害。
“小泉！”宋姨连忙来扶她，看着手上的伤口，“是不是太疼了站不稳了？”
并不，不疼的时候也站不稳。
这样想好像更惨了……
季落泉哑巴习惯了，这么摔也没出一声，对宋姨的关心摇了摇头，声音一如既往，只是微微颤抖：“没事，谢谢宋姨，卫生巾呢？”
她顶着宋姨关切的目光推开了她扶着自己的手，缩回厕所隔间。
【SJLQ：宋姨你先回去吧，休息时间快过了。
SJLQ：帮我和组长说一下我等一下回去。】
好不容易处理完，忍着腹部绞痛眼前发花地往外走，走到厕所门口胳膊被一下抓住了。
一转眼就是林初安那双眼睛和背景的女厕所标志牌。
季落泉：……
好怪啊……
林初安只是拉住她，见她注意到手很快松开了：“不舒服吗？”
季落泉看不见自己的惨样，但结合自己之前的经验此时大概是个披头散发直不起腰的女鬼形象，想到这里更想跑了，目光移开轻轻应了一声：“嗯。”
“生理期？”
“……嗯。”为什么她在和一个男生在女厕所前说着这个话题！
目光微抬，却发现林初安出人意料的平静。
为什么这样？她爸给她买卫生巾都不太好意思，也觉得不好过问女生的问题，他为什么这么平静。
或者说，坦诚。
难道这也和接触女生数量有关？
“疼得厉害吗？”林初安接着问到。
季落泉抿了抿唇，很想给出一个比较体面一点的“还好”或“没事”，话还没出口腹部忽然一下剧痛，脸色一白咬着牙直接捂着肚子蹲下了。
这一下来自胃，或许是当着送饭人的面所以胃进行了直接抗议。
林初安扶住了她：“我给你请假，送你回去休息。”
“不……好，谢谢。”别疼了！胃在装修吗？好痛……
这次没骑摩托，坐上了车，看着前座人小心翼翼倒车的模样季落泉很想笑，但肚子疼得她连唇角微勾都有种僵硬感，还好戴着口罩，她也不需要做什么表情管理，任着面部因为剧疼表情狰狞，手抱住了头，一揪一抓间将头发扯得更乱。
想死！想死！想死！！！
实在痛的厉害，她连开着开着林初安什么时候下车了都没意识到，等意识到抬头，林初安已经回来了，手中拿着超市塑料袋，里面是一包日用的和夜用的卫生巾，见她抬头，直接递给了她：“给。”
为什么比她还熟练的样子……
林初安神色如常：“家里有止痛药吗？”
“没……”
“那你先去我家吧我家止痛药红糖之类都有，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药。”
为什么你家会有这些……
季落泉没拒绝，一个是真的太疼脑子都不怎么清醒，一个是林初安家有这些好像在她感觉里好像没什么问题。
照顾生理期女生在他那应该不算什么吧，毕竟好像谈过那么多次恋爱了，还是顾允认证的会照顾人。
反正都在一个小区里，回去也不难。
等等，这个单元楼有点眼熟。
季落泉在林初安去停车时看着眼前单元楼努力调动自己疼得迟钝的脑子，在记忆里找到了眼熟的原因。
那天早上林初安等顾允的时候顾允就是从这个单元出来的。
顾允住他家？！还是什么……
“怎么不进楼在这吹风？”头被轻拍了一下，季落泉扭头，对上林初安的目光，摇了摇头，跟着他进了单元楼。
生理期的疼痛比她生理期时间更抽象，刚刚不怎么疼的时候季落泉还能勉强动动自己脑子，进了电梯又是一阵剧疼，整个人又蜷缩着蹲了下去，连林初安按的几楼都没看清。
现在这样被人卖了都不会反抗……
好一会，林初安将她扶了起来：“到了。”
眼前一片混乱，但看得见开着的电梯门，踉跄着走了出去，感觉到林初安扶着的手并没有离开，有些尴尬，好在林初安收手很及时，没让她自己推。
“哎？”
林初安带着疑问的声音响起，季落泉迷迷糊糊抬头，顺着他看见了打开的大门。
那是他家？门怎么开着？有人？
迷迷糊糊跟着他走到门口，便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盖着个被子的女生，缩成了一团。
季落泉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女生抬起来头，看向门口的两人，女生一下坐起，声音发颤但凶狠：“老东西你为什么才回来？！”
季落泉听见熟悉的声音，认真看了看女生，发现这人她确实熟悉。
顾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