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安对于顾允的出现似乎并不怎么惊讶，从鞋柜抽出一双棉拖鞋，对季落泉：“穿这个吧。”
“兔子学姐？”顾允抱着被子坐起，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依旧挡不住脸色的苍白，“兔子学姐好啊。”
“嗯，你好。”
“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下。被子掉地上了。”
林初安的声音响起，后一句是对顾允说的，顾允鼓了下腮帮子，故意一脚踹在被子上让它在地上的部分更多了。
季落泉坐在了沙发边上，刻意与顾允保持了距离，但架不住顾允会动，整个人裹着被子挪了过来：“兔子学姐，你怎么了？”
“没……”只出了一声，季落泉声音一哑，口罩下咬住了唇，腹部又是一阵疼痛，疼得她不由自主想缩成一团，但没好意思那么做。
“看来兔子学姐你和我一样啊。”顾允一眼就看了出来，一下拉住她的手，眼睛水汪汪的，“生理期真的不是人能经历的。”
“你这张嘴还能说话就证明你还没到最疼的时候。”林初安的声音响起，脸上忽然一暖，抬头是一个热水袋贴在了脸上，“抱着，暖暖肚子会好些。”
“唔，谢谢。”
林初安另一只手还拿了一个，拉开顾允被子放到了她肚子边，帮她拉了拉被子：“裹好。”
顾允朝他吐了下舌头，但乖乖裹好被子，抱好了热水袋。
季落泉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再看看顾允，明白了林初安家里东西为什么那么齐全。
这两人还真奇怪，一个有女朋友，一个好像有很多恋爱对象，可关系明显不一般，也难怪夏至会醋林初安醋到那个样子。
“喝红糖水吧？”
林初安问到，季落泉反应一下才明白实在问自己，犹豫一下点点头。
“等一下啊。”
季落泉一到生理期就容易迷迷糊糊的，脑子转速慢到很难反应，而且容易困，此时就晕乎乎的，顾允在耳边说了什么她也听不清，就是抓到几个关键词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没关系，那是顾允，放着她一个人唱独角戏没有任何问题，就像现在季落泉明显没在听她也能说个不停。
“这是止痛药，一次五粒，温水还有红糖水。”林初安的声音又响了，季落泉勉强撑着抬头，看见了摆在茶几上的东西，林初安手里还捧着一杯热可可，塞到了顾允手中，“你的，要是疼得厉害我再给你泡杯红糖水。”
“我才不喝，难喝死了。”顾允抱怨着，杯子是和家用的没什么区别的玻璃杯，加了盖子，插入吸管。
看样子是特供。季落泉现在稍微没有那么疼，脑子清醒了一点，看着药片皱了皱眉，但架不住疼，还是吃了，再看红糖水，喝了一点就不想喝了。
她不喜欢红糖水的味道，虽然还没到她反胃想吐的程度，但不喜欢。
“兔子学姐是不是也不喜欢红糖水？”
顾允凑了过来，季落泉不太习惯和人那么近，往边上躲了躲，同时也轻轻点了一下头。
“真的，红糖水真的难喝！”顾允吐槽着。
“你疼的时候不还是乖乖喝。”林初安拿着取暖器出来了，插上电源对准两人，“季落泉你先休息一下，缓缓。”
“嗯。”季落泉不太适应别人的照顾，轻轻应了声，捧着的红糖水和肚子上的热水袋都让她舒服了很多。
“开电视，我要看电影。”比起她，顾允对使唤林初安更自然些。
“遥控器。”林初安帮她开了电视，将遥控器也递给了她。
“兔子学姐，你坐过来点。”
季落泉闻声照坐，配合着顾允往中间坐了坐，忽然被抱住，全身都是一僵。
“腿上来。”顾允似是没看出她的僵硬，让她脱鞋脚弄上了沙发，被子盖在她身上，将两人都包了起来，“这样更暖和了，兔子学姐你要看什么？”
太，太近了……
两个人几乎是贴坐着了，顾允还半个身子黏在她身上，脸还贴的特别近，隔着口罩都能感觉到顾允温热细腻的皮肤。
她真的有她已经有女朋友的自觉吗？
难怪夏至看她和其他人接触都会黑脸……
季落泉没说话，顾允也习惯了她不说话，挑了部外国文艺片，还是原声版的。
这种片子她想着季落泉这种应该爱看，但忽略了两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季落泉又疼了起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看字幕都费劲，她虽然英语不错，但她这些日子睡不好，没一会季落泉就睡着了，顾允也没多撑一会，眼皮打架了一会很快也闭上了眼睛。
林初安在边上看着，等顾允起码有五六分钟没再睁开她眼睛上前，小心翼翼将她手里没喝完的热可可放在茶几上，再小心地将对方抱出被子，直接抱到房间放在了床上给对方盖好被子，上手摸了摸额头。
有点烧。
顾允体质不算好，每个月小感冒一次，基本都在生理期左右，都会有点发烧。
早就准备好的冷毛巾有了用处，给她擦了擦脸降了降温，再找医药箱给贴上退烧贴。
倒是有段时间没这么照顾她了，自从夏至和她恋爱后，在他刻意疏远下两人关系淡了不少，起码是不会被其他人说的正常朋友关系了。
虽然两人之前也是正常朋友，但谁都知道顾允黏他，他对顾允更是特别，所以各种肢体接触其实都明显过火。
也难怪夏至对他敌意那么大。
不过这两个月夏至忙学习去了，顾允又不想和她一起学，和林初安刻意疏远的关系就明显又不由自主回来了，那是让夏至一阵牙痒，各种阴阳怪气，顾允哄都哄不好。
顾允虽然看着厉害，实际很需要很强的情绪支撑和实际照顾，需要一个能让她足够依恋能照顾她的人，林初安是做的最好的，夏至终归还是个小女孩，大部分时候还是顾允照顾她。
等夏至再长大些，顾允大学到外地就好了，他和顾允这种关系就会慢慢断开消失了。林初安心里想着。
他清楚，他和顾允的关系是家人，而家，是长大后会离开的地方，会有新的家被组建，旧家的关系就会淡化了。
早些长大吧，已经不是我的的小允儿啊。
林初安摸摸她的头，转身离开，来到客厅看向还在被子里抱着膝缩成一团的人，试探着伸出手碰了一下，虽然没醒，但明显一缩。
看来比不上顾允那离谱的睡眠质量。
将被子往上盖了盖，没再管缩成一团的人。
再管醒过来应该会被吓到的。
季落泉胆子很小，顾允给她的外号很对，确实是只软软绵绵很容易受到惊吓的兔子。
这只兔子受到惊吓连叫一声都不会，只会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一边。
真的很像圆圆呢。
林初安目光冷了下来，拿出手机，现在的壁纸是一个纸盒，里面是只兔子，背景是一个土坑。
圆圆走了，比预想中稍晚些，但还是走了。
没什么可难过的，它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最后一个肯定是他自己。
转入相机，林初安抬手，拍下了照片。
照片中的人被取暖器的橙光映着，让少女终于有了分生气。
可为什么眉头还是轻轻皱起的呢？
这样看着，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