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伊涵看着在班主任怀里挣扎不止的季落泉，再看看旁边被吓到的人，连忙上前：“你们先回去上课，我们班的同学生病了。”
还没得到回答，门被一下撞开，看向冲进来的女人，看着那与叶暮相似的眉眼一怔，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叶暮说过他妈很可怕来着……
她还没做出更多反应，就见女人直接冲到季落泉身旁，直接揪住季落泉的头发生生将她拽了出来：“妈的！就是你这个贱婊子勾引老子儿子！”
“唔！”
“叶暮妈妈！”班主任连忙去护季落泉，被暴怒的女人抓了一下，下意识抬手去挡，季落泉就被生生揪着头发从地上拽了起来。
“长这副鬼样子还敢勾引我儿子！”
“痛！”季落泉痛呼出声，试着站起腿却怎么也动不了。
“你痛！老子儿子被你个死狐狸精勾成什么样了！你痛你痛！我让你痛！”季落泉挨了几脚踢，下意识想缩成一团，被女人强行掰开，“现在知道不好意思见人了！老子就让你这些同学看清你这个贱婊子的样子！老子看你还敢不敢上学勾引男人！”
话说完就把她拖着往外拽，头皮被扯得可怕。
季落泉被拽着砸在了地上，感知到刺眼的阳光一下闭上了眼，又挨了几脚。
“你他妈再缩！现在知道不好意思见人了！勾引男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呢！”
好痛……
季落泉这辈子都没挨打过，本来眼前就发黑，此时感觉已经失去了视觉，只有眼前的一片花白。
她感觉到再次被揪着头发带了起来，似乎直直对准了一个方向，女人的声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但很清楚：“老子就让别人看清你个贱婊子的样子！”
“叶阿姨！”少女的声音传来，季落泉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扯在头发上的力被更多的力扯开，似乎又传来一道力，但没落在她身上，而是重重落在了抱住自己的人背上，将两人一齐被踹了出去。
等季落泉的视力恢复，对上的就是沐伊涵惨白的脸，明明疼得眉头紧皱，眼泪都掉了下来，却还是对她笑着：“没事的。”
几个男老师一齐架住了妇女，叶暮妈妈双手乱挥，在人脸上挠出道道血痕：“你让我打死这个贱婊子！你让我打死她！”
班主任安抚着她：“叶暮妈妈，我们心平气和说话，季落泉家长也快到了，我们慢慢说……”
“说你妈说！教出这种贱婊子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她妈肯定也是个勾引男人的贱婊子！”
季落泉看着因为被踢到腰脸色惨白的沐伊涵：“你没事吧？”
沐伊涵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人：“你才需要这个问题吧！”
叶暮在旁边被人架着，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妈，你别闹了！”
“你还要为这个贱婊子来跟你妈做对！她给你下什么药了！你要跟你妈……”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少女平静的声音响起，几乎是瞬间就让女人安静了下来，旋即女人怒火更旺了，几个人都有点拦不住她想要上前撕了季落泉的动作：“你他妈这个时候说！你他妈……”
“我妈再怎样也不关你事。”季落泉冷声打断了她，“你如果耳朵不好或者我听不懂人话，那我就再补充说明一下。”
她看着叶暮，目光是所有人从未见过的冰冷：“我和他没有关系，无论过去现在，尤其是未来。”
她架起沐伊涵：“我们去医院。”
对季落泉而言，现在没有比沐伊涵的腰更重要的事，她是学跳舞的，腰绝对不能有事。
“小泉！”季明的声音传来，让季落泉目光更冷了。
倒是挺快，她都快忘了季明现在的工作单位其实距离她学校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怎么就能忙到只有在刚升初中那会请所有老师吃了个饭说他女儿可能有病需要多多照顾的时间呢。
季明走了过来，沐伊涵看着季明，发现他和季落泉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眼睛不像五官都像的出奇。
季明走近，看清了季落泉脸上的伤，尤其是眼边的青紫格外刺眼：“到底怎么了？”
“我和一个男同学被造谣恋爱，她妈妈找过来把我打了一顿。”季落泉平静道。
季明自然也看见了被架住的叶暮妈妈，此时女人没了力气，平静了些，他整理好语言：“您是那位家长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好好聊聊的，不应该先对孩子动手。”
“你他妈你女儿勾引我儿子你在这假惺惺！”女人又来了力气，几乎是要一拳打在季明脸上，恨不得将他的眼镜连带鼻子一起打碎。
季明见过的家长闹事也算多了，还想维持着礼貌：“我只是觉得……”
“她妈肯定也是个勾引男人的贱婊子！”
刺耳的声音伴着机械录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季落泉，少女架着沐伊涵，拿着手机，神色陌然，调了调进度条再放了一遍。
季明全身抖了起来，声音也在发颤：“你说的？”
再抬眼时眼睛一片血红，直接就要打上去，被旁边的人拉住了，只能无力地蹬腿：“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瞧，让伪君子暴露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绝对不会是因为他的女儿。
最后，季明恢复了平静，直接报了警。
“这件事我觉得直接在法庭上解决比较好。”
季落泉，沐伊涵，叶暮还有几个老师都去医院，大多是皮外伤擦伤，除了季落泉伤了眼睛都不严重，也不够叶暮妈妈构成犯罪，只是拘留几天罚个款再赔偿医药费。
她只在意会不会留案底影响到叶暮。
季落泉转学了，不过会在下学期，这学期剩下的时间用来养伤和休息。
她在几天后回到学校来把书收回去，走入教室的时候班上一下静了下来。
他们有的只是传着玩而已，没有想过会闹得这么大。
季落泉脸上还打着绷带，右半张脸几乎被遮住，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平静地收拾着书桌，手被握住了。
“我帮你。”沐伊涵道，脸上是熟悉的笑。
她总是这样笑的。
“谢谢。”季落泉点点头，选择无视了身后人急切的目光，拿出一个小礼盒，“送你的。”
礼盒里是一条漂亮的银制项链，坠着一个小小的天使翅膀吊坠。
沐伊涵是天使啊。
“我们之后□□再联系啊。”
“我注销账号了。”
“那我去你家找你玩。”
“嗯，可以的。”
“说好了啊！”沐伊涵帮她拿起包，眼睛笑得弯弯的。
季落泉背起书包往外走，被少年的喊声弄得脚下一僵，但没有停止脚步，直到手腕被拉住，连带着牵动了手上她自己造出来的伤口，倒抽了一口冷气。
“抱，抱歉……”叶暮松开手，脸上的伤痕都带上了一丝委屈。
季落泉没理他，想继续往外走。
“等一下！求你了！季落泉我求你了！”
少年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不是他的错，你不该生他气，你应该克制你脾气，不要在无端的情绪失控害到无辜的人，你应该……
“走开……”
少女和被针扎了一样，圆眼中淬满了恨意，对上少年受伤的目光咬了下牙。
“我让你走开。”
叶暮看着眼前的酒，目光怔怔的：“我当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她让我走开。”
他痛苦地缩成一团，声音发颤：“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我明明，我明明……”
只是想了解她……
“抬头。”命令的声音传来，叶暮配合着抬起头，被塞了一根烟在嘴中，林初安强行扳着他的下巴，用咬着的烟将烟点上了。
叶暮抽了一口，一口气没缓过来，一阵呛。顾允看得眼睛弯弯，去摸烟被林初安打了手，气得鼓了下腮帮子。
“不是你的问题，”林初安吐出一口烟，“这不是你的问题。”
“可我……”
“造成这种结果的不是你，”林初安摸了摸他的头，“有问题的是乱传谣言的人和你妈，你没有问题的，放松些。”
顾允也摸了摸他的头：“这种造谣肯定不会是你的问题的，暮暮，你是受害者，不要怪自己。”
“可季落泉她……”
林初安看着阳台外：“我觉得她不是因为你生的气，或者你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不是主要的。”
“不管因为什么，谈清楚就好啦！”顾允叉腰，“我来请你们吃饭！吃饭的时候把事情讲清楚！”
叶暮低头：“她不会答应的。”
林初安耸耸肩：“按你描述的季落泉，她确实不会，不过……”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季落泉都不是当年那个会随意怼人会摆人脸色高冷不理人的少女了。
她不再会直接展现自己的喜怒，不再会直接拒接拒绝别人，不再会直接地不理别人。
她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