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阿莱塔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十分恍惚。好像这个家就是一个舞台,由四个人表演,她却是其中唯一格格不入的一味。

    下楼时她听到女孩的笑声,笑得很响亮,好似教堂的钟。本不想过去,还是好奇进了厨房,接过撞上另一个女孩大叫:“菜菜子!”

    笑声停下了,库洛洛将黑发的女孩放下来,女孩立刻跑到金发女孩的身边,两个女孩一起奔向阿莱塔,脑袋撞进她的怀里。

    她的双手高高举起,无所适从,像是凭空靠着什么。如果是他人的小孩,她一定会摸摸她们的脑袋,可是想到这是她自己的,不知怎么却没法做到。

    “还有最后的步骤哦。”库洛洛拿着裱花袋:“不如你们两个自己完成,怎么样?”

    “不用你说。”美美子走了过去。

    她气鼓鼓的样子,菜菜子依旧抱着阿莱塔,扭头看着美美子。库洛洛蹲下了身,与美美子差不多高,在她要夺过裱花袋时,他略微躲开,手抚上她的脸。

    “你就这么讨厌我?”他低声道。

    “是啊!”

    “但阿莱塔爱我,所以你和菜菜子才会出生。”

    “……骗人。”

    “是不是骗人,难道你不清楚?但是放心,我不会夺走她对你们的爱,我会和她一起爱你们。”

    库洛洛起身,摸了下美美子的头,走到阿莱塔身旁,俯身对菜菜子说:“好啦,快去吧。”

    菜菜子昂头看他,笑容腼腆。

    库洛洛要走,阿莱塔也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孩子们喜欢你,那么她在失忆前大概算是一个好妈妈,要怎么做呢,她全无头绪。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会拥有孩子。她一定,一定很爱身旁这个男人,可她都忘了,在好似回忆起的一点碎片中,她和他面对面坐着,她并未对他有过动心。

    就和她现在一样,觉得他是个还不错的人,也仅此而已了。

    美美子和菜菜子端来了蛋糕,这回的生日歌只有两个人在唱,库洛洛坐在阿莱塔旁边,孩子气地拍着手。

    烛火于黑暗中摇曳,蓝莓酱在奶油上面写着:最喜欢妈妈了!

    阿莱塔心中还是出现了一丝感动的心情。

    她吹灭蜡烛了。

    晚餐是四个人吃的,做饭的时候,女孩们在外面玩耍,阿莱塔和库洛洛呆在厨房,她以为自己会笨拙地使用刀具,手却比意料中顺畅,知道要如何顺利地将土豆按住,再切成条。

    “不是做得很好吗,”库洛洛笑着说,“炸的部分就交给我吧。”

    滚着的油锅,刚出来的薯条,库洛洛徒手拿起一根,吹了吹便放进了嘴里。阿莱塔也想吃,伸出了手,立刻就被烫得丢掉了它。

    库洛洛立刻开了水,抓住她的手,放到流水下冲。阿莱塔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微疼的指尖告诉她,她是被烫到了。

    “呼——”库洛洛吹着她的手:“应该不用上烫伤药吧。”

    “有这么烫?”阿莱塔看向薯条,要再拿起一根。

    “我是习惯了。”库洛洛按下她的手:“你平常却和文字打交到更多,看——”

    在阿莱塔的中指指节边,有一层薄薄的茧,是拿笔拿出来的。

    晚餐以炸物和蔬菜为主,女孩们吃得开心,话都不怎么说,是在停止咀嚼的间隙和阿莱塔说起学校里的事。老师和同学,名字一大推,阿莱塔根本记不住,库洛洛却如数家珍。

    “斋藤老师今年就要结婚吧。”

    “是那个爸爸是政治家的同学?”

    “听上去好开心啊,要不要下次叫她来我们家玩?”

    “可以吗!”美美子睁大了眼睛。

    “有什么不可以吗?”库洛洛问。

    阿莱塔正吃着炸猪排,嘴里塞得满满的,两个女孩齐刷刷朝她看过来。她和库洛洛交换视线,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她同意,于是阿莱塔咽下了食物,点点头:“哦。”

    “真的吗……”菜菜子双手捧住了脸:“太好了。”

    “嗯嗯。”美美子也点头,有些恍惚的样子。

    “这个时候应该要说什么?”库洛洛探寻地问。

    “唔嗯,”菜菜子眨巴着眼睛,笑着说,“谢谢,妈妈!”

    “最喜欢你了,妈妈!”

    阿莱塔什么都没做,只是点了下头就收到如此强烈的情绪反馈,她只能又点了下头。一旁,库洛洛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她。

    “还有,爸爸呢?”阿莱塔于是接道。

    “谢谢……”菜菜子看着对面的人,“爸爸。”

    “谢了!”美美子酷酷地说,垂下了眼睛。

    “不用谢。礼仪很重要。”库洛洛满脸欣慰:“可以慢慢学。”

    小学一年级,学校里开始布置作业了,不是很多,女孩们刷刷写完,剩下朗读的功课。阿莱塔坐在电视前,了解了一下当今社会的情况。

    前几年卡金帝国的事件,引起不小震荡,在世界范围内都掀起了波澜,各大陆的政局于合作中显得不稳,也有的地方深陷战火,经济方面,稳中向好,各地都盛行贷款买房,大多数地区的人们都生活在繁荣之中。社会事件却也频发,有一个专门的悬赏频道,滚动播放被悬赏人信息,还给当今世界上的赏金猎人做了排行。

    换个台就可能是背景音乐是笑声的电视剧,带着观众做操的健美老师,阿莱塔看了一圈,已经感到无聊,最后停在了旅游纪录片频道。

    “是龙欸。”菜菜子说。

    “真的!”美美子抬头:“是龙。”

    两个女孩都要跑过来,被库洛洛拉住:“你们不能离它那么近。”

    闻言,阿莱塔默默地后退,从电视机前回到了沙发上。

    “我的作业写完了。”

    “我的也是。”

    库洛洛拿过两人的作业本,看了一遍,在学校的通讯录上写了点内容:“还剩朗读作业,另外,我也给你们准备了新的课题。”

    “哈?!”

    “欸?!”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学——”库洛洛推来一个白板,“格尔玛语的书写。”

    “哈——?”

    “欸——?”

    两个女孩纷纷深吸了口气,一起说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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