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她的姐姐白天在餐厅打工,晚上在酒吧做调酒师,日夜颠倒的作息,每天只有在傍晚,姐妹俩才能见上一次面。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姐姐还需要照顾她,她对我说“或许到了最后也是一种解脱”,姐妹俩没有受到亲戚的照顾,反而差点儿被盯上,她们从一个国家搬到另一个国家,一座城市搬到另一座城市,始终没能摆脱债务的追随,是有过想要逃避,但她为了妹妹还是决定面对。在她打工的时候妹妹一直在认真读书,光是知道这点就让她感到幸福,在妹妹被录取到这所高中后,两人去连锁的餐厅吃了一顿大餐,对她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庆祝。

    我从未知道的她,在我眼中展开,我开始了解,她为什么对我说那些话,因为我从未清楚过她的生活是怎样的,自然不会对她存在任何的偏见。

    我想她的姐姐是很坚强的人,过去的时间并不那样多,但她已不再流泪平静地叙述着一切,好似在讲述着的是他人的事。那时我坐在教室里看到的她依旧存在着吧,不过被她锁进了自己的心里,不对外开放,直到真相来到的那一刻。

    将新生手册递给她的时候,她好像已经清楚了。我没有找到的蜘蛛,在黑暗中发出荧光,她说她是妹妹出事后的第二天发现的。在白天和有光线的时候,这只蜘蛛隐藏在草坪之上,在她收拾遗物的时间,它才显现,在一片望不见五指的黑黢黢里。我在吧台下看着它,蜘蛛仿佛一个印记,是学校刻意的隐藏,模糊不清的图案生长在看似张牙舞爪的身体上,要将人的情绪吞没。

    她告诉我,她调查了很久,网上那个帖子就是她发的,应该说她发了无数的帖子,直到它们一个个被删除,而他被围剿,一道道影子出现,要她停止正在做的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也经历过死亡的威胁。

    “最可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她说。

    她受到庇佑,是因父亲欠了债的公司需要她的资金,那笔莫大的款项如今竟成了她活下来的理由。

    尔后有人上门相谈,她答应了学校的要求,不再提起此事,还清了债务,就是两天前的事。她的脖颈上贴着一块胶布,她伸手抚过它,像是在看着很远的地方。

    “我能做什么呢?”我问。

    “我知道他们的所在地。”她说:“害死了我妹妹的那个男人躲藏的地方。”

    根据她所说,那家已经卷款离开的企业,是一家空头公司,频繁出现又消失在世界各地,已在被国际通缉,但如今并未有头绪。蜘蛛的符号是线索,她通过在图书馆里查阅旧报纸才发现,第一次使用一模一样符号的是她妹妹喜欢的那位作家,作家有被怀疑过参与了奇怪宗教的传闻,虽未得到明证,到底留有线索。她从宗教开始入手,在被高利贷组织庇护时努力搜索,才终于发现了线头的所在。

    空中的飞行船缓慢地游荡。

    在一次又一次的分裂中,有人买下了这片地区的天空使用权,将它转让给了落魄的王族,在国家被颠覆,皇权没落后,他们的后代就生活在了飞行船上。虽说存在于另一个国家的领地上,这座飞行艇是一个飞地,拥有一定程度的治外法权。

    “我们要去那里。”她说。

    “最好是先了解上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她忽然提高声音。

    周围的人有的扫了眼过来,她仿佛旁若无人。她倾身在吧台上,拉过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要联系谁,”她说,“应该说,这件事如果能由我一个人达成当然特别好,但我没有办法……我去找了她同班的朋友,那是个好孩子,但她缺乏勇气,其他人都不理解为什么……”

    她的手是冰冷的,就像是冬天将手伸进雪地里那般,短暂瞬间就要冻到刺骨,失去感觉。

    多少出于一种想要挣脱的心情,我站起了身:“走吧。”

    我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总之先上去看看就是。毕竟是在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生活的领域内,多少知道这座飞行艇的事,对下面的人来说,上面比起属于一个国家的地盘,或许更仅次于玩乐场。由于停在本地的空域,这个国家的人被允许去到上面,记得母亲还在上面办过画展,代理人提到过的样子,想必进入不大困难。

    对我来说是这样,对她而言,似乎不是。

    她先拉着我去买衣服。

    我穿着衬衫和长裤,她说过于正经,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玩,一定要让我穿上A字短裙,在吊带衫外穿了牛仔外套。我也才知道,上面有着装的要求,不允许穿长裤,必须打扮成是去度假的样子,是为了居住在上面,无处可去的流亡后代考虑。我难以明白这点。

    我好像明白了,为何众人都要打扮成这般模样。这里已经超出了为某些特定人拥有的存在定义,而是成为了一个独特的世界,商业化的地方,就像是一个主题乐园。虽不是明文规定,但任何人来到i出,都被默认为需要遵守,不同于在规定穿校服的学校里穿上私服登校,可能会被其他学生视作带有自由反叛精神的英雄形象,在这座飞行艇上,打破规则的人会被其他人自动排除,就像是受到老师注视的学生,是异类般的不详。中学的特殊魅力始终存在于一种相对更有力量的人们的管束之下,不管多么自由,依旧没有真正的放纵,学校如此,社会如此,但在这座飞行艇上,或许有些人会拥有不一样的感想么。

    我和她的姐姐一起去到了排队登记的地方,只要通过这座房间的身体检查,坐上电梯,就会乘上一架小型的飞行艇,去到飞地。我们是一起进去的,她走在我的旁边,一切都像是普通的安检,直到要拿出身份证明的时候,我递出了证件,她的姐姐拿出的是钱。安检的人员皱了下眉,看向了我。

    “你愿意为她做担保吗?”

    她的姐姐也看向了我。

    我点了头。

    我们等了不到一分钟,他们似乎在电脑后核实了什么,随即换上笑脸:“阿巴萨小姐,这边请。”

    习惯了被服务的人,不会对此抱有任何异议,脑袋里的神经细胞甚至不会产生一个新的连接,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但还是叫一个正处在动荡时期的青少年有些无谓的感慨。

    我终于知道她的姐姐需要我的原因,因为在我们坐上电梯不久,身后就传来他人据理力争的声音。除了我,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大概也都可以。

    “抱歉。”她在小飞行艇上,才这样对我说:“我不期待你做到更多,但这样已经完全够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带着如此深的歉意和愧疚说出这句话,好像心中有着比她说出来的更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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