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阿莱塔听了很多,意外有人清楚,或者说她完全不清楚,所以了解了许多。

    大脑被轰炸了一个下午,所有人都在蹲点相关的人,但一个都没蹲到,这场战斗一直都不会结束的样子,有些人还说会突然降温,连棉衣都一起来了过来。阿莱塔离开的时候,和她午后到时没有什么区别。

    漫步在城市里的心情无影无踪,对于这座本处于宁静中的小城,在来之前她其实保持着相当高的好感,现在却纵使经过道路两旁抽出了许多芽的树木,也没有太多欣赏的心情。

    晚饭阿莱塔没吃,酒吧刚开门她就进去了,还是那个酒保,阿莱塔翻看菜单,点了一份炒面。

    “再加个鸡腿。”她说。

    古怪的客人很多,酒保见怪不怪,而且还是记者,所有奇怪都情有可原。昨夜他是一时冲动,告诉了她流星街的人会来这儿的事,现在追悔莫及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拜托你别做出出格的举动。”酒保将一大盘炒面放到阿莱塔面前,用夹子将鸡腿放在最顶端:“我老板肯定不想这里发生流血冲突。”

    “没问题。”阿莱塔卷起一大口面放到嘴边:“我有分寸。”

    在警视厅蹲点的时候见多了容貌狰狞之人,但没一个是真的十恶不赦,并不是外面的世界夸张,叫她对人性抱有美好的幻想,但若是在这种场合下针对她,那这帮派的人也就可以被开除了,照顾体育根本不值一提的小喽啰才会明目张胆对人动手,最后落得个吃牢饭的下场,而穷凶极恶的家伙都会在看不见的地方才开始行动。

    炒面吃了一半,酒吧热闹了起来,暖场的爵士乐上来,客人来了一波,一盘吃完后阿莱塔坐在吧台位置,看着酒保旁边自顾自播放的黑白小电视。

    “你怎么看?”她问:“他是有罪还是无罪?”

    电视上播放的是流星街出身的流浪汉被逮捕的场景,他被捕的过程很平常,是在一场例行的检查里,那片地区其实早已被搜索过,根据堵在看守所外的人说,那是警方的二次检查。流浪汉支支吾吾,说不明白话,像是在害怕,因而立刻引起注意,随行记录的人此刻并未想到他是嫌疑人,只是单纯拍下了检查的场景,谁知没到两日,警方就将他公布为被怀疑的对象,顿时炸开了锅。

    凶杀事件有太多,大大小小的城镇根本数不清,先前阿莱塔所在的米花町甚至有几分与“哥谭”齐名的意思,不过那儿并不存在蝙蝠侠,只有名侦探。而在这座城市里,名侦探也没有,有的只是生活着的平凡众生,在受到现实的拷问下前行,她也是其中一个。

    萨克斯的声音灭去,酒吧进入了夜场,昨晚阿莱塔差不多就是这时间之前走的,不到十一点。还好今天吃了镇定剂,现在勉强还剩下心理作用,不然在这儿一直坐着,实在是倍感无聊,途中还被其他人搭讪好几次,阿莱塔立刻装作和酒保熟悉的样子,要后者帮她推脱。她说不上外向,都是工作迫使她戴上面具,追逐根本得不到的目标实在太累了……

    酒保不知是希望阿莱塔多喝些好,还是少喝些好,内心争斗间,大客户来了。

    两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呜啦啦一群人进了门,闹腾着是清一色的男性,都穿着西装戴领带,有的解开了口子,松垮着衬衫,有的穿得整整齐齐不留一丝空隙。阿莱塔看了眼酒保的表情,就知道她要找的人来了,但酒保没说是什么样的,难道要看看哪个长得像做水生意的么……

    这也是一场推理。

    阿莱塔开启侦探模式,然后失败了,到那群人中的一个走来柜台。

    “和以前一样?”酒保开口。

    “啊,一样。”靠到吧台上的人说。

    留着刘海的人年龄介于青年与少年间,就算用了发胶也没法抹去他的娃娃脸,派头却颇为老练,阿莱塔的脑袋里突兀地闪过他做那种事时的样子,然后罪恶得抿了下唇,谁料对方偏偏这时看来。一杯威士忌送到了他的手边,他拿起杯子,朝阿莱塔的方向举了举。

    余光瞥见酒保的表情——他立刻转过了头去——阿莱塔肯定,所谓流星街出身的,便是眼前这个人了。酒保的态度,她也立刻就能理解,想必是求而不得,忍不住说上了几句坏话。

    又来了两三个人,将吧台上做好了的啤酒哗啦一下抱进怀疑,小食也同样,还同先前来的人打招呼。他们不忘朝阿莱塔看上一眼,有的吹了声口哨。是阿莱塔的目光太特别了,她没有一丁点儿掩饰眼中的好奇,就像初到丛林的人类,那本能的审慎让她没有此刻就上前。

    几人走后,她立刻挪动了两个位置,靠近了吧台上的青年:“你们刚刚参加完葬礼么?”

    青年好似完全没做好被人搭话的准备,平和目光转来:“离开葬礼后,不会这样开心吧。”

    “说不定是仇敌的葬礼。”阿莱塔说。

    “哈哈,”青年忽然笑了出来,“你很有趣。”

    这一突如其来的笑有些看呆了阿莱塔,换做别人早就感到受宠若惊,她的心神却不过摇曳了一下。在报道中,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至少不在第一位。

    “我叫阿莱塔=阿巴萨。”她伸出了手。

    “库洛洛=鲁西鲁。”青年也与她握了手,黑发在小吊灯的光线间轻晃,他的手看似纤细却有力,薄茧给人一种沉稳感,放下手后他说:“我们不是离开葬礼,这是我们的工作服。”

    “乐团成员,保镖还是催债专家?”

    “最后一种比较接近吧,”库洛洛说,“我们在为帮派工作。”

    阿莱塔颇为诧异,仿佛脱口而出:“这是能直接说出来的事吗?”

    “隐瞒也没什么好处,而且你是游客吧,和帮派间不会牵扯上什么,说实话也没关系。”库洛洛的手指划过酒杯;“还是说,你有其他的目的?”

    他轻飘飘地问出这样的话,叫人心跳加速,阿莱塔几乎要按捺不住脸上的笑容了。她也大可以将后退当作前进,只是这机会明晃晃地来到她的面前,她怎么可能躲避开而不是用手直接将它抓住,哪怕为此鲜血淋漓。

    “没有,不过要说的话,或许也有,”她说,“我本来在度假,刚好遇上你们当地发生事件,就忍不住想了解更多。”

    “你是警官?”

    “哈哈,我可没有什么武力值,”她笑着说,“我是记者。”

    库洛洛的表情美没有丝毫改变,叫阿莱塔暗自松了口气,第一关就这么过了,没有表现出反感,就是一切都有可能。虽说眼前是一位端正的青年,她却感到踩在刀刃上般履薄冰,真是一种扭曲的体验。

    “是么,那要祝你好运了。”

    “听上去不太妙。”

    “哈哈,”库洛洛微笑,“太多人想了解这件事,但恐怕不会有什么新的内容。”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不过在太阳没有照到的地方,总有等待被人看见的消息。”阿莱塔说:“我只是来度假的,这起案件大概没法没法插手,但肯定有其他能做的。”

    “你不是新闻记者?”库洛洛说:“你是调查记者。”

    “预备役,选题一直被主编打回来,还在跳的就只有心脏了。”阿莱塔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你有什么好意见吗?”

    “我?”库洛洛思索着:“要是旅游推荐倒是有几处地方……”

    “好啊。”阿莱塔拿出了纸和笔,放到他面前:“我还没开始观光,能拜托你吗?”

    库洛洛望着她,然后拿过了笔。

    他在便签纸上写下了一行号码,如阿莱塔所料。

    有人来叫他了,像是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凑上脑袋嗅来嗅去,库洛洛叫人回去,年纪还轻,却很有威信的样子。阿莱塔看着他们去了卡座,转回吧台。

    酒保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阿莱塔问。

    “不…….”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酒保看向她手里的纸:“不愧是记者大人。”

    称呼都变了。

    “你想要?”阿莱塔摊开白纸:“给你倒是没关系。”

    酒保摇了摇头:“不跑路吃霸王餐就行。”

    给出自己的号码或许更好,但那样需要等待,阿莱塔不喜欢。她今天难得睡了个好觉,是药丸的作用消失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头还是隐隐作痛,只是时间有限,现在就剩八天了。

    吃早餐时,她将电话号码压在杯下,吃得差不多时,拨通了号码。

    那头很快传来了声音,来自一位女性:“对不起,您目前拨打的电话不存在,请稍后再尝试,谢谢。”

    阿莱塔大脑里一片空白,挂了电话,这次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对着纸条拨。

    “对不起,”同样的声音说,“您目前拨打的电话不存在,请稍后再尝试,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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