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沉着眸光向前走了一步,桑榆躲闪着向后。
她退一步,身前的人就进一步,直到她背抵上了墙壁退无可退,他还在靠近。
桑榆伸手挡了下,抬头看向了他,“我确实记不清楚,初雪那天都发生过什么,但我一定做了什么。”
想起次日江枫的淡然,她的心里有些压不住酸涩,“可你告诉我,我没有做出格的事情。”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懂了你的余地,不挑破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从不怀疑你会是很好的一个朋友。”她淡淡地笑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只是江枫,我的世界很小,朋友们也很好,不需要再多一个了。”
“不是那样!”江枫又惊又喜,“我说你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因为我不觉得那样是出格的,甚至……甚至希望你可以再冒犯一些。”
桑榆脑子里仿佛有烟花炸开。
江枫还在继续,“那天没有告诉你,是因为留言,以为你不想再提起。”
视线里,江枫的眉眼愈加清晰,桑榆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震颤。
无论她在言谈间可以伪装得多么云淡风轻,一旦面对他的靠近,脑子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所有动作只能跟随着本能。
看到江枫视线落下,桑榆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闭了眼。
想象中的吻没有落下,耳边响起温润的声音,“你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她耳廓通红,缓缓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
“记到哪儿?”江枫嘴角含着笑,声音却仿佛像是蛊惑。
短暂迟疑后,她伸手挡上了江枫的双眼。
手腕被他握住,江枫目光炙热,声音里带着深重的温度:“我今天喝酒了,但我现在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承认自己刚刚的试探,向你道歉,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桑榆愣了愣,羞恼的瞪着他。赌气般要把手腕抽回,却被带到了怀里。
泥泞湿气和玫瑰的气息莽撞的交融在了一起,生涩但热烈。
江枫空着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目光温润且诚挚,俯身落下轻轻一个吻,如微雨落花,轻盈纯粹,带着浅淡的酒意:“现在,我做了什么,你也知道了。”
桑榆的心微微颤了一下,抬眸看了过去。
江枫眼神清亮,含着笑意,“来日漫漫,我想和你慢慢来。”
桑榆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怔愣半晌后口是心非道:“谁说要跟你慢慢来了。”
“那快快的?”江枫说。
“幼稚。”桑榆避开他开了门向外走。
江枫按掉灯光开关跟了上去,“管用就可以。”
“今天喝了很多酒吗?”桑榆问。
“嗯。”江枫面不改色的扯谎:“没有很多。”
桑榆瞥了他一眼,“那是不小心把酒撒身上了?”
江枫把双手举了起来,“今天一口都不喝了。”
“包厢在哪边啊?”桑榆走着走着停了步子。
“又找不到路了?”江枫忍笑,指了指左手边方向,“这边。”
“你怎么看出来的,不都一样吗?”
“大概,来的次数比较多,所以记住了?”
“难怪”,桑榆不疑有他,“其实我之前也是记得的,阳阳和我说过怎么看房间标牌设计找位置。只是好久没来,好像和之前设计不太一样了,今天也没有注意看。”
“你和砚清一起来的?”
“嗯”,桑榆点头又摇头,举起了手机,“你不都看到了吗?”
“喔,关系很好呢。”
桑榆笑了,“怎么这么酸啊?”
“当然了”,江枫咕哝道:“怎么可能不酸,我都只能偶遇。”
“你说什么?”路过的包厢里乐声喧闹,桑榆没听清楚。
“我说”,江枫看着她,“吃醋了。”
目光中的探寻还未收回,两人视线已在错落灯光下交汇,桑榆心跳有些快,不禁加快了步伐,“那些是气泡饮料。”
江枫愣了下,反应过来她是在解释朋友圈的照片,笑着跟了上去:“没有喝酒吗?”
“刚刚有喝,一点点。”
想到刚才那个轻浅的吻,江枫没再追问,发丝里都带了张扬的笑意。
听到包厢传来熟悉的声音,桑榆停步拉住了江枫。
“怎么了?”
“他们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桑榆说,“但我今天很开心,因为你在这里。”
不等江枫反应,她就跑回了包厢。
白伊一和林砚清正在对唱,看到她回来挥了挥手。
“晚晚回来了”,夏冶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怎么去这么久?”
桑榆坐下喝了两口果汁,“迷路了。”
夏冶和林致两个人“啊?”了一声。
“找电话室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兜起了圈子,听到两次撕心裂肺的嚎叫我才反应过来的。”回想起那个声音,桑榆还是忍不住笑,“那个穿透性,已经不单是物理攻击了。”
桑榆表情生动,夏冶和林致不由笑作一团,几人东拉西扯地聊了起来。
酒又开了几瓶,后面玩起劲了,夏冶也破了例小喝了两杯。
放纵到最后,清醒的两个醉的,看着沙发上看似还清醒的三个醉的,笑的直不起身。
桑榆举着手机拍照片,“又是我俩啊。”
“那你也醉一下”,夏冶说,“让我体验体验唯我独醒是什么感觉。”
桑榆配合的歪倒在沙发,等了几秒,“我还要再醉会吗?”
“不要了”,夏冶伸手拉她,“快起来陪我吧。”
桑榆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了,我们回去吧。”
三个醉鬼齐刷刷的摇头。
夏冶选择性忽视,“全票通过,叫车?”
“好,”桑榆扣了扣桌子,“准备回家了。”
白伊一站了起来,林致和林砚清也跟着起身开始找外套。
“难得,脑子醉了行动没醉。”桑榆笑说。
夏冶伸了个懒腰,“真的不是看起来没醉吗?”
桑榆回头看了看门口的三人,“大概真的是。”
收拾好准备离开,她给江枫发了条微信:我走啦,你玩的开心。
江枫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看到消息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正好遇上她们开门出来。
“诶,准备走了吗?”江枫状作偶然的问道。
明知故问!
桑榆羞恼的瞪了他一眼,“嗯。”
江枫笑了下,“我也准备走,一起吧。”
林砚清越过桑榆,走到了江枫面前,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枫哥?”
桑榆笑着拉开了林砚清,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喝醉了。”
喝醉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喝醉、喝多”这样的字眼,果然下一秒林砚清就反驳:“我没有。”
桑榆深知和醉鬼辩论是没意义的这个道理,她好脾气地附和,“嗯你没醉,是我喝多了。”
“才不是呢。”白伊一走到林砚清面前,一脸认真,“林清清,明明就是你醉。”
“你才醉了。”林砚清说,“我还可以走直线。”
白伊一毫不示弱,“我也可以走直线。”
林致也跟了过来,“我也可以。”
说着三个人就嚷嚷着比了起来。
桑榆和夏冶对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究竟是谁搞出来的,喝醉的人为了证明自己没醉都会走直线的。
“见笑了枫哥,今天都喝的有点多。”夏冶说。
“你什么都没看到。”桑榆也补充说。
江枫点了下头,“我今天也喝了不少,看起来清醒而已。”
“是吗?”夏冶笑着指了指自己和桑榆,“枫哥你看我俩,像是喝多了的吗?”
江枫看向了桑榆,“你也喝酒了?”
桑榆心虚地笑了下。
夏冶笑了笑,“看不出来吧?”
“是”,江枫点了点头。
“夏夏”,桑榆转移话题,“你说他们三个明天起来能记得今天比赛的事儿吗?”
“据经验,不能。”夏冶说,“且大概率会不认账。”
“是吧,那就好。”桑榆掏出手机点开了录像,“这么难得的影像资料,卖多少合适呢?”
夏冶也跟着举起了手机,“我觉得清清今天喷的香水不错。”
“啊对不起了阳阳,这波要让你”,破费还没说出来,桑榆眨了眨眼,“我录下来了。”
“好啊你”,夏冶收了手机,“又护着清清。”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桑榆端水,“不过呢,就是这么巧,前几天刚刚好看中一款香水。一起让林总安排不过分吧。”
说话时她侧了侧身,在夏冶的视野盲区里,很轻的勾了勾江枫的手。
江枫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离开了。
他捻了下指尖,上面还留有一丝微凉的触感。好像心上的弦被轻轻撩拨了一下,漾出了花。
“没关系,让小林安排”,夏冶看着前面醉歪歪的人,冷冷道:“这是他醉酒应得的。”
“我不能要两个吗?”
“当然。”夏冶说,“三个也可以。”
“是我今天香水不好闻吗?”桑榆说。
“好闻的。”夏冶又闻了闻,“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那怎么还让我多买一点?”
“女孩子多点香水怎么了?”夏冶说,“一种味道一个心情,开心最重要。”
“夏夏最好了。”桑榆说。
夏冶笑了起来,看向了默默跟在一旁的江枫,“枫哥等下怎么回?”
“我打车。”江枫说。
“那方不方便,搭一下晚晚的车?”夏冶说,“她俩都喝了酒,我不太放心。”
江枫看了眼桑榆。
“不用看她”,夏冶笑说,“这件事我做主。”
桑榆不轻不重地“啧”了声。
江枫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