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

    东方泛起鱼肚白,天开始蒙蒙亮了。我和妈妈,已经在路上,这样的日出,我们见过好多次,虽然辛苦,可是我们见过最美的天边。

    今天我们比平时来得早,不但守住了自己的地盘,而且还悠闲地吃了早点。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家缺一个男人。

    平日里我和妈妈早晨要忙碌半个小时,把食材一件一件搬到餐车上,今天樊逸用了十分钟就把这项工作完全做完了。而我,怔怔站在原地,像个坐收渔利的人。

    像往常一样,我和妈妈满载而归,满满一纸箱子毛爷爷,即便称不上日进斗金,那也是生意兴旺,财源茂盛。我和妈妈都是沾沾自喜,眉眼含笑。

    然而,当我们驶进胡同时,我的满面春风一扫而光。院落门前空空荡荡,樊逸的车不在了,无限失落袭上我的心头……

    今早走的时候,樊逸说,他要补睡一觉。我走的时候,看到他躺在了弟弟旁边,我还以为,此刻他还没有睡醒。

    他已经走了吗?……前一刻的美好心情顷刻间零落破碎,蓝蓝的天空也变得灰蒙蒙的……

    我下了餐车,去开门,发现弟弟并不在家。平日里,我和妈妈出摊,弟弟独自在家,他会把院门锁上。可是,今天的院门是从外锁的,我打开了大门,看见两只大鹅卧在地上一动不动,看到我们回来也只是伸长脖子叫唤了几声。

    妈妈把餐车开到院子后,就去观察大鹅。她担心它们生病了,可走近才发现,原来大鹅的两只脚被一根绳子连着,只要它们迈腿,就会摔跤。

    “怪不得卧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来是走不了路了,这都不知道摔过多少回了!”妈妈一边说,一边把绳子解开。

    我不由笑了,心道,一定是樊逸和弟弟干的好事。

    我和妈妈收拾餐车的时候,樊逸和弟弟回来了。弟弟抱着一杆枪,神气活现,樊逸拎着超市购物袋,里面满满的各色小吃。

    我一看,便向弟弟问:“都是你选的吧?!”

    “是又怎么样?那都是樊逸哥哥给我买的!樊逸哥哥说了,我想吃什么都可以买!”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道,等樊逸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乱花钱!买这么多,竟然没有一个我爱吃的!

    面朝陋室,春暖花开。幸福无涯,笑靥如花。我的心里长出了一株草,爱是雨露,滋养它成长,幸福是春风,历练它强劲,微风吹,轻轻摇,它越来越柔韧,越来越茂盛……

    我和妈妈收拾餐车,樊逸和弟弟玩射击游戏,若我们有重物要搬,他就跑来帮忙。弟弟特别听樊逸的话,乖乖写了一个小时的作业以后,跑到院子里玩起了抢。中午,妈妈又做了一桌丰盛大餐招待他,饭后,他和我们一样,睡午觉。

    这样的日子,即便平淡无味,淡如水,可是,因为有他,全然不一样了,日子还是以前的日子,只是我品着生活的苦涩,尝的却是幸福甜蜜……

    我醒来的时候,他睡的正酣。我悄悄走近他,用发梢,轻抚他白皙的面颊。他伸手去挠,我又痒他的额头。他醒了,睁开了惺忪睡眼,我嫣然而笑,款款柔情地望着他。

    他往里挪了挪身子,示意我睡在他旁边。这是一张单人床,挤挤倒是可以睡下两个人,关键是我瘦,他也不胖。

    我侧耳听到里屋传出妈妈轻轻的鼾声,便放下心来,一骨碌爬上了床,睡在了樊逸旁边。他紧紧搂着我,柔情蜜意地望着我,然后用他的鼻尖轻轻碰了碰我的鼻尖,爱意浓浓道:“陪我再睡一会儿。”

    “你睡吧,我陪着你。我若是睡着,被妈妈看到,你在妈妈眼里的好形象就毁了。”我轻声笑道。

    他缓缓闭上了眼,睡意朦胧,沉沉入睡……我伸出手,轻轻地在他脸上描画着他的眉毛,鼻子,嘴唇……把他睡觉的模样,一笔一笔刻画在我的心里。

    我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共枕而眠,虽然都是和衣而卧,可是,要被妈妈看到,家里肯定要鸡飞狗跳了!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里屋的动静,一有响动,我就警觉起来,突然,樊逸坐了起来……

    “怎么了?你怎么不睡了?”我惊讶道。

    “你一点也不安分,我睡不着了!走吧,你不是要去菜市场买菜吗?我们走吧!”

    我闻言立马跳下床,心道,逃过一劫。

    樊逸驱车带我来到菜市场,我们并肩穿梭于人间烟火的角角落落,恍惚间,我有种错觉,不禁感叹,将来互相陪伴的婚姻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子吧,即便鸡零狗碎,平淡如水,只要身侧有他,俯仰之间都是幸福的模样……

    突然间,我莫名地期盼,我们走到最后,我真的能成为他的新娘,共赴执子之手,携手到老的契约。

    樊逸似乎并不擅长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红尘生活,菜贩要多少钱,他就给多少钱,根本不会讨价还价。虽然我拦着不让他付钱,可他根本不会受制于我,还头头是道地对我说:“你这做生意的,节约成本都不会,怎么能发家致富?”

    “节约成本不是应该讨价还价吗?!”

    “我们节约的是时间成本!”

    我哑口无言,明知他说的不对,却不知该如何辩驳。正当我讨价还价的功夫,他以高价买了两只鸡。他说,爱吃我妈做的瓦罐鸡。我说,再也不带你来买菜了!

    我赌气不理他,他也不说什么。回来的路上,车里氛围异常安静。他打开了音响,却不合时宜地飘出了动感音乐,我本想换一首,可他却听得津津有味。

    我提醒他道:“我生气了!你没看出来吗?你怎么还这么happy!”

    “是啊!你看你都这么生气了,我非但不哄你,还独自一人开心,你不考虑教训一下我吗?”

    “我教训你干吗?花了你的钱,还教训你,我有那么可恶吗?!”

    “那你还生什么气?”

    “我生气,是因为你乱花钱!”

    “那我的钱都给谁花了?”

    “嗯?……你这是歪理邪说!又被你拐走了!我不说了!”

    樊逸伸手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笑道:“放轻松点儿!你要学会游戏人生,权衡事情利弊的时候呢,要多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生活不要太认真、太用力,否则会很累的。”

    碧空云淡,暖阳高照。停在阳光下的汽车吸收了足够的热量,温暖无比,令人有一种慵懒舒适之感。我坐在樊逸身旁,静默无语,心中百味陈杂。

    我们相处了才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了解我如此之深,一语便戳中我的致命硬伤。思绪飘荡,我不由想起了穿越之前那个即将步入中年的自己。

    那时,我已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近十年,遍体鳞伤,突然间发现,自己活得太认真、太用力,诸事讲究是非对错,总置于道德高地来评判自己和他人,对自己过分严格,我所缺少的,正是游戏人生的态度和对自身感受的关注,这是我活到35岁的时候才感悟到的。

    所以,当樊逸对我说出那段话的时候,我十分惊愕,也十分感动,此生与他相识,定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怎么买这么多啊?”妈妈看到我们的“战利品”不禁惊叹道。我说,我劫富济贫去了,不买这么多能行吗?!

    樊逸笑了,兴致勃勃道:“那我以后叫你姚女侠吧!”

    “好啊,樊大善人!”我回敬道,还学着电视剧里古代妇女的样子行了一个万福礼。

    樊逸趁我妈转身的功夫,迅速而轻柔地捏了一下我的脸。

    晚饭后,樊逸从我家离开,我依依不舍送他出门。大红灯笼映红了他的脸,他洁白俊郎的脸庞更显柔美,我痴痴地望着他,不舍道别。他迅速亲吻了我,然后,道了一声“明天见”。

    暮然间发现,此生,最让我感到温暖而又可期的,竟是“明天见”三个字。我隐身暗处,望着他,上了车,车灯亮起,发动机低吼,调头,缓缓离开……

    晚上,我给尹儿拨通了电话,一来问她和白洛林有没有和好,二来也向她汇报自己的恋爱状况。前两天,她打来电话告诉我,过年的时候高中同学聚会,她的前男友也在。她和前男友单独说了几句话,白洛林吃醋了。我劝尹儿远离她的前男友,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否则,伤害了白洛林。

    “你们这种三角恋最麻烦了,你要是分手,就彻彻底底!要不然就你家白洛林那小心眼子,能不吃醋吗?!”我道。

    “你也是!人家樊逸那么有钱,能计较十块二十块钱吗?!别人有一个多金又肯为自己花钱的男朋友,不得高兴疯了!你可好,还生人家的气,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尹儿,你现在重色轻友得有点过分啊!我说白洛林小心眼你就不高兴了,还这么批判我,我可是真生气了!”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可不是批判你,我是指正你的缺点。你对自己太严苛了,这既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知道吗?!樊逸那样说你,你就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我反省就反省,反正白洛林就是小心眼子,这一点我可没说错!”

    “你的樊逸不吃醋吗?!那他也是小心眼子!”

    “吃醋是人们的天性,不管男还是女,只要在乎,都会吃醋,很正常。”

    “我男朋友吃醋是小心眼,你男朋友吃醋就很正常?!姚美叶,你是不是要绝交啊?”

    “别别别!尹儿,你别生气嘛!我错了,我承认对白洛林有偏见,不过,他确实心不大。”

    听筒里传来了尹儿的嘶吼声,她说,让我等着,开学以后不轻饶我。

    两人闹别扭的时候,自己亲口承认白洛林小心眼。现在两人和好了,我说白洛林一句小心眼,就不乐意了,还要和我干架,真是女人心,海底针,风云莫测,说变就变。

新书推荐: 【盗墓BG】我们要长久地凝视河水 [全职高手]岑云浮不动声色 我靠种田成了星际首富 阎罗谷并非法外之地 好景难遇[校园] 浮生为梦梦为卿 暗室低徊[刑侦x娱乐圈] 都是你[破镜重圆] 东宫火葬场实录(双重生) 可颂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