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女神

    阿德里安娜幼时早慧,在宴会中遇上过太多刻意的接近与目的明确的交际,后面又横插一个“新昂热”让这些远亲三三两两站了队,是以同他们并不亲近。而相比利益导向明确的昂热远亲,白家姊妹待她更亲切些,白薇如是,其它人也亦如是,小时候选择在白家度过假期能让她少许多烦恼——但安娜自己也明白,这是家中长辈有意筛选过的结果。

    接触的姊妹同她鲜有利益冲突,一定程度上她们都同家族荣辱与共,加之白家家教严格,哪怕无法更亲密也彼此保持着礼貌态度,因而都相处的还可以。

    最后为何从家中搬出自立门户,安娜并未对其它人透露过半点。似乎这只是成为合格继承人无关紧要的一步:搬出去、做一点事业、以此为凭据接手更庞大的事业。

    这不是家族里每个孩子都要走的路,这只为继承者抑或竞争者而制定。没人问过阿德里安娜是否真如他们所想,但没关系,再过几年,他们会听由她选择道路。

    不过目前……她尚未准备完全。

    给长辈的礼物其实早已准备妥当,安娜的另一位生活助理几月前便去往悬浮城市的另一区块,为她拍下一件“古物”。

    说是“古物”,其实不太恰当。若按年份来计算,这件东西距今不过几十年,但它确确实实是“上一个时代”的东西,在人们铸起悬浮城市与地下城前就存在了。

    唯一让她有些举棋不定的,其实是银川律。

    上次那桩无果劫持案的阴影尚未从她脑海中完全消散,加之后面听到的地下城传闻,让她无法安心就这么让银川律呆在家中。于公,他现在任职私人助理之一,在最忙的时候缺席难以服众。于私,自然是白家的安保更令人安心些。种种因素看来,这似乎是最优解。

    银川律归来得比她更早些,他脱去出门时的那套装束,穿上米白色居家服坐在沙发上,像一枚松软的刚出炉小蛋糕。

    安娜刚经过强效空气过滤系统的洗礼,身上什么味道也没有,因此对别的味道很是敏锐。他一悄步走向她,就被发现了。

    借着银川律伸出的手轻微一扶,阿德里安娜将鞋子甩在走廊上。被律抢了部分工作的家政机器人生怕再迟一步那个人类就连这项工作也一并抢去,忙不迭打开内仓将鞋收入其中。银川律不以为意,伸手欲为小姐脱去外套。两人站得极近,律低头捣鼓那些扣子,他领口空间似乎有点太大了……让安娜不知如何寻找正确的视线落点。

    好在这点折磨很快就过去了,银川律接过外套,抬头展颜一笑:“小姐要办的事还顺利吗?回来后要不要喝点什么歇息一会呢?”

    比起喝茶休息,还是之前的问题更困扰安娜,她不愿拖得太久,索性现在问了才好。

    ……

    “所以,律是怎么想的呢?”

    面对小姐的问题,银川律静默片刻。他知道小姐的生活助理虽然平日里没怎么出现,但总是参与各种活动的,跟进这种重要事项并不奇怪。他既然成为其中一员,承担起相应任务也是理所应当。

    之前因为易感期没有马上开始工作,如果能在这次宴会中做出一点微小贡献,之后也许能更顺理成章站在小姐身边。

    而且……这是个了解小姐的机会。银川律放缓呼吸,那双纯黑的琉璃眼注视安娜,如水般沉静坚毅。

    “我会尽我所能为您做到最好的。”

    事情好像有那么些不对劲,为什么律的表情坚毅地像给她立业绩军令状的员工。但一件事情的敲定,多多少少让阿德里安娜轻松了不少。

    “不要担心出岔子,伊芙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因为危险来源并不明确,安娜隐去了关于银川律安危的关切,只是将之作为一个工作机会询问他的意愿。实质上她现有的生活助理完全能覆盖筹备生日宴的各方面,银川律只需要作为唯一一个贴身助理跟她一起住进白家就好——但这么说好像会打击他好不容易燃起的工作激情,还是暂且不谈为好。

    牵着律的袖子引他到第二客厅坐下,安娜想起另一件事:“律见到伊甸老板了吗?”

    银川律一贯如常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似乎难以启齿。他轻叹口气,俯下身,将小姐轻拥在怀里,见她并未抵触,周身金木犀信息素愈发浓郁,语气却是闷闷的。

    “见到了,对方是个Alpha”

    “……但我不太喜欢他。”那人自称是小姐的学弟,语气中自来熟的亲昵让银川律想起就皱眉。“安娜小姐上学的时候应该很受爱戴吧、”

    阿德里安娜露出了然:“他和你说认识我了?”

    其实不止这些,伊甸的老板还想跟“学姐”小聚一下,他如此笃定对方一定记得自己,完全没设想过安娜·昂热不记得的状况。

    当事人……确实毫无印象了。学院学员众多,专业里的Alpha又多得像学院喷泉中的水,哪怕银川律简单描述了对方的外貌,阿德里安娜也没能成功对上号。

    大概是没什么交集的人吧。

    没什么交集也好,她实在有些难以接受校友做了灰产。学院喷泉是他们每次上课都会路过的景点,机械课结束后阿德里安娜有时会在一旁露天洗手池清洗手上的油污,纯白石料雕刻的真理女神就这么垂目望她,为旅者捧出的潺潺清泉有时溅到脸上倒也清凉。下方石碑则刻的一则箴言,她记得极为清楚:

    追求真理与公义如人渴水。

    纂刻所用的文字已是一门死语,学院的师生未必会这门语言,但对这句话却耳熟能详,因为它同样是校训,是步入学院第一课就要学习,被要求终身贯穿的戒律。

    白炽微笑,她伸手挡住落到眼前的光,对此不置可否:“或许是因为曾经我比较‘纯粹’。”

    现在呢?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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