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靖瑶便考完了音乐和舞蹈考试，其他课程陆续结课，她开始老老实实回归到正常的复习生活中。
两个人也不是天天都腻在一起复习，大多数时间，靖瑶都在房间里绕着圈圈背她的教育原理。
“教学过程首先是一种认识过程，应注意……”
“——你干嘛呢？”
福康安只是出来倒杯水，靖瑶房门没关，随意一瞥，就看到靖瑶捧着本书，头还抵着墙，一下一下地撞着。
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jpg
“背书呢。”靖瑶随口回了句，“……应注意调动学生的学习主动性、积极性……”
福康安：“……”
他干脆也不走了，就看着靖瑶背诵。
只见靖瑶撞了一会儿后又开始转圈圈，口中依旧念念有词，福康安莫名觉得很眼熟。
他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上次看到这场面，还是哪里有人请萨满来跳大神。”
靖瑶：“……你干嘛呢？你有事吗？你这么闲，背完了近代史和马原了吗？”
来啊，互相伤害啊。
福康安：“……”
真幼稚啊。
“难道你背完近代史了吗？”他没忍住问。
“上回张中堂给题库划重点了。”靖瑶语气轻快，“你这考试可没重点。”
自从发现张廷玉可能也是穿越人士后，靖瑶就称他为张中堂了。
当然，在福康安看来，更像是戏称。
福康安看着她手里的教育原理：“那你这本……”
靖瑶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这本的老头不给划重点。”
福康安：“……”
他就知道。
就在此时，福康安的手机响了，他回房接电话，靖瑶则接着背她的书。
“……哦，好的，没事。世伯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了……谢谢世伯，世伯再见。”
福康安一挂断电话，就看到靖瑶在门口探出半个脑袋，还拿本教育原理当掩饰，露出一双眼睛：“……兆警官打电话啦？”
“世伯说，他过年可能有点忙，管不了我了，让我安心待在这里过年。”
靖瑶：？
管不了……和安心……
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哦，我还没买票回家。”靖瑶一敲脑袋。
“买什么票？”他问。
“高铁票啊，放寒假了，我肯定要回家。”靖瑶转头，就瞅见福康安正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你不要我了吗？”
上次靖瑶的负罪感这么强，还是在给他脱官服的时候。
靖瑶蹙眉：“……我总不能留下来陪你吧？别说没有理由了，这快过年了，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啊。”
福康安还是唉声叹气：“我懂，你们都忙，一个工作忙，一个回家忙，忙好，忙点好。”
靖瑶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止住：“……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在你父母和我之间为难……”
靖瑶：“……”
她一直以为现代社会能把一个封建主义鬼改造成一个互联网5G冲浪专家，没想到居然还能改造成互联网5G冲浪绿茶。
靖瑶一把把他拽了过来，踮着脚试图俯视福康安，从而在气势上压倒他：“我可以把你带回家，你敢跟我走这一趟吗？”
她眼中满是挑衅，眸中流光溢彩，微挑的眉毛昭示着主人嚣张的气焰。
这才是他喜欢的阿靖。
——要是她的父母知道他已经拐跑了他们的掌上明珠，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福康安微微一笑，顺着靖瑶的手靠了过去，下颌处抵在她的额头，轻声但有力道：“阿靖尚且不怕，我又有何惧？”
靖瑶怔住了，气势上反而弱了一截。两个人贴在一起，无端还多了些暧昧。
“……你，你敢就来啊。”靖瑶叫嚣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像嘟囔，还用海阳语说了句，“海阳大舞台，有才你就来……”
福康安：？？？
“你刚刚说了什么？”
靖瑶立刻否认并放开了他：“没说什么。”
福康安垂眸看她，眼带探究：“当真？”
当然是假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她一脸无辜。
福康安满脸写着不信。
趁福康安自己还在苦苦思索的时候，靖瑶已经小心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偷偷溜回去接着背她的书了！
嘿嘿，给福康安这个地地道道的京爷来一点小小的海阳语震撼！
等到福康安反应过来的时候，靖瑶又开始在那里转圈圈背诵了，摇头晃脑的，还真有点以前小书童背书的意思了。
他静静地看着，露出了个微笑。
靖瑶也不完全总在背书。
偶尔她会写写她的英语四级阅读，趴在桌上读文章，在路过的福康安看来，像是一条跳出了活水的咸鱼，在垂死挣扎。
“怎么又回来了？”
靖瑶抱着她的几本英语资料，坐在福康安对面：“怎么？不欢迎？”
“那倒不是。”他失笑，“只是你之前不是不爱待在这儿吗，还觉得我管得多。”
靖瑶蔫蔫地坐下：“你管得多就管得多吧……哎……我是不管了……困死我了，我一个人写英语阅读老睡着，一篇阅读一个小时都写不完，实在受不了了。”
原来是这样。
“对了，你不学马原和近代史了？”靖瑶看他把马原和近代史的书放在一边，自己却在看电脑。
“这不过是要考的八分之一而已，相比专业课而言，微不足道。”
福康安目光重新落在靖瑶的笔记本电脑上，关于他的专业选择，他已经有了想法。
“那你想好要选什么专业了吗？”靖瑶看不下书也坐不住，找出福康安的身份证，正准备买回家的高铁票。
他一本正经道：“国际经济与贸易。”
靖瑶：？？？
“……什么东西？”她抬头，一脸茫然。
福康安：“……”
这也不能怪靖瑶，当时她选择专业完全没考虑过财经相关的，如今第一次听到这个专业，懵逼也是正常的。
于是福康安只好把他所了解到的国贸跟靖瑶讲了讲，末了还说：“……我觉得挺不错的，和经济有关，好像还是个能到处跑的专业。”
靖瑶心道地理专业和旅游管理也能到处跑，你怎么不报？不过让他去当导游这场面确实够惊悚……特别是他如果导游到北京动物园和北京大学。
那场面，简直是和溥仪逛故宫有的一拼。
“那你知道要学些什么吗？”
“知道啊——这上面写了，营销学、会计学、高等数学什么的……”
靖瑶：“……”
每一个学科，都在她的雷区疯狂蹦迪。
这是怎么做到的？
靖瑶犹豫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
“你告诉兆警官了吗？”
“他说我想选什么都行，只要考得过就行。”
这倒是。
不管学什么，尽头都是上岸。
见靖瑶不开口，他试探着问：“……怎么不说话了？”
难道是他选这个，靖瑶不高兴了？
靖瑶回过神：“你既然做了选择，我自然是尊重你的选择啊，再说，兆警官不也没说什么吗？我是无话可说了。不过，兆警官如果当年考的是警校的话，可能也确实很难有什么特别好的建议。”
一个要自考。
一个普通高考上岸。
一个考警校渡劫成功。
他们仨主打的就是一个各考各的道了属于是。
“你不怕我找不到工作，还得靠你养我？”
靖瑶笑道：“你这么厉害，肯定能顺利找到工作的。退一万步讲，咱不还是有运气buff在身上吗？”
说着，把二人的高铁票都给买好了。
福康安望着靖瑶低头看手机的模样，也笑了：“谢谢你，阿靖。”
谢谢你们，能无条件尊重我的每个选择。
“这有什么好谢的，要写也得谢你兆世伯。”靖瑶放下手机，“要不是他，我都根本不知道还有自考这条路可以走。”
福康安笑而不语：这二人都是自己如今生命中至关重要之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实无孰高孰低之分。
“对了，到时候跟我回去，你记得带两三套衣服，别太厚了。”靖瑶不忘叮嘱道。
福康安点头：“知道了。”
靖瑶于是接着低头复习。他看得出来，靖瑶的考试确实是已经迫在眉睫——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几乎很少像之前那样同福康安嬉闹。
“哪有这么编书的呀……”
靖瑶做完英语，又开始翻她的《学前儿童卫生与保健》。
“怎么了？”
“这书里一道例题没有，全是话，别说大题了，选择题都没有！”靖瑶撇撇嘴，“一道题不给，我怎么知道它要考什么？”
“照书上背不行么？”
“他没给重点啊！”靖瑶愤怒极了，“现在这时间点，我这本书背不完！根本背不完！”
福康安：“……”
“网上找到的练习题又不知道跟这教材是不是一样的……”靖瑶嫌弃地看了眼自己花了几块大洋去打印的网上所谓的重点和习题，“将就看吧。”
“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先前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你怎么不复习呢？”
还敢说优势在我。
靖瑶瞅了他一眼：“那时候复习，该背的背，该忘的，还是会忘了啊。”
福康安：“……”
“所以……你们复习主打的就是一个临时抱佛脚？”
靖瑶疑惑：“大学生不都这样吗。”
福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