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熊猫馆出来后，他们又四处转了转。

    直到确认没什么需要特别逛一逛的地方后，靖瑶才神神秘秘地对他说：“我带你去一个神奇的地方。”

    福康安：？

    动物园能有什么神奇的——

    福康安和靖瑶排队去玩碰碰车的时候，心想：

    动物园里头还有个小型游乐园，确实挺神奇的。

    “——欸欸欸！”

    “嘿嘿，吃我一创！”

    福康安没玩过碰碰车，一开始还是在靖瑶和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才慢慢上手的。没想到，他原本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开自己的车，远离战局。早溜了的靖瑶却从中央战局左冲右突，一路开着她的小蓝车冲到边上，精准地把他的小红车撞到另一边。

    好在碰碰车本来就是装来撞去的，福康安身体上倒是没事，就是人被她撞得一激灵。

    看一米八的大高个被吓了一跳也挺有意思的。

    靖瑶教育他：“这游戏就要这么玩！把人撞到七荤八素才算成功！”

    “是吗？”福康安怀疑。

    尤其是边上的工作人员隐忍的笑声，更加重了他的怀疑。

    “对啊。”靖瑶笑眯眯的，“哎呀，时间不多了，我接着撞车去了。”

    掉转车头，成功开溜！

    福康安反倒不急着追上去了，而是转头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请问，这个游戏到底该怎么玩？”

    工作人员抿了抿唇，尽量忍住笑：“呃……先生，我们这个碰碰车其实就是和其他人在驾驶的时候互相碰撞、竞技，当然，也不是非要争个高低，重要的是从中收获乐趣。”

    福康安多看了那工作人员一眼。

    人还挺会说话的。

    ……至少没把“你被你女朋友耍了”说得过于直白。

    从碰碰车场馆出来后，福康安拉住了靖瑶。

    靖瑶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再进去玩玩？”福康安眉眼弯弯地望着她，“我还没学会呢。”

    看他似乎真的很好学，靖瑶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吧，我这个老司机就照顾照顾新手。”

    实则心里早就在盘算着怎么进去继续虐菜了。

    第二场，靖瑶稳定发挥，继续把他压在角落里撞。

    第三场……

    靖瑶茫然地看着把自己的车堵在角落里的红色车，心里还没琢磨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始作俑者冲自己眉眼弯弯地笑道：“阿靖，你看，我出师了。”

    靖瑶磨牙：“……你最好不是出事了。”

    “噗嗤。”

    一旁的工作人员终于没憋住笑。

    接下来的时间里，福康安一直把靖瑶截在边上，也不是说完全不让她出去，而是像猫抓老鼠一样，一放一抓，放了之后，很快就把人逮了回来。

    靖瑶：“……”

    毫无游戏体验感。

    从碰碰车场馆出来后，靖瑶气鼓鼓地对福康安说：“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我就小小地欺负你一回，你就非得在里头对我围追堵截？”

    “是吗？”福康安只是轻巧地反问，“不知道是谁对我说，‘撞到七荤八素，才算成功’。”

    他探究地望着靖瑶：“到底是某人的教育宗旨出了问题，还是你真的就是‘小小地’欺负了我一下？”

    “嗯？”

    靖瑶傻眼了。

    糟了，被他抓住话柄了。

    靖瑶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还是来看看下一站要怎么走吧。”

    “不去玩其他的了？”

    “不，不了。”

    一是没时间，二是怕一会儿这位爷又抓住自己的小辫子。

    “那下一站去哪？”

    “中山纪念堂。”

    福康安错愕。

    只见靖瑶微笑着，咬牙切齿对他说：“给你一点小小的近代资本主义思想的震撼！”

    福康安：“……”

    去了中山纪念堂，两个人找了个网上评论不错的餐馆吃了晚饭，之后又去了永庆坊。

    广州不愧是大城市。上回见到的林邑都市夜景，他本以为已经很不错，没想到，跟这里的中西合璧式的夜市一比，属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靖瑶徜徉其中，倒是很欢喜，这边买点吃的，那边又溜进装修精致的文具店一通狂买。

    还买了一个本子，说是要仿效乾隆故事。福康安好奇问她仿效什么，就看靖瑶拿着本子疯狂盖章。

    福康安：“……”

    你说她不对吧，又好像没错；你说她对吧，好像不太对。

    ……你到底在学什么啊？

    学点好的吧你！

    一路折腾，等回到酒店时，已是十点多。

    游玩的兴奋慢慢褪去，回到酒店，剩下的就只有浓浓的疲惫。

    看着手机里，靖瑶连发了几张他开着碰碰车的照片后，跟着的一句“晚安”，福康安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扩大，心里忍不住想：

    今晚，他们应该都能有个好梦。

    “掐指一算，竟然已经很久没好好逛过京城夜市了。”

    “你上回来是什么时候？”

    这还是他们夫妻二人第一次逛京城夜市，听到靖瑶的感叹，福康安不免好奇道。

    靖瑶想了想：“上一次是在乾隆四十一年。”

    ——在他们成婚之前。

    自从成婚后，他就被皇帝陆续派了差事，忙完这件有下件，在东北任了盛京将军，又得跑西南当云贵总督，能有时间和靖瑶回京过个年，就算皇帝心疼人了。

    因此，对于靖瑶在夜市上到处蹦蹦跳跳地找吃食的行为，他并未横加阻拦，只是笑道：“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是这么跳脱。”

    靖瑶不以为意，买了根糖葫芦啃着：“当娘了又怎么样，我自个儿还把自个儿当孩子看呢——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把没了一颗山楂的糖葫芦递给他。

    福康安有些嫌弃地看着她手上的糖葫芦：“……这路边的小吃，也不知道到底哪入了你的眼……”

    靖瑶一听就不乐意。刚要抽回手，就被他按住手，于是串上又少了一颗山楂。

    靖瑶很无语：“……你嫌弃你别吃啊。”

    福康安反而一本正经地教育她：“这不是一般的糖葫芦。”

    靖瑶迷糊了：“这糖葫芦有什么特别么？”

    这一条街上她能看到好几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呢。

    “特别甜？”

    福康安摇摇头。

    这糖葫芦的甜度中规中矩，没有很难吃，也没有甜到掉牙。

    “别卖关子。”靖瑶往远处的攒玉阁遥遥一指，“你再卖关子，我可就去攒玉阁，把你一年俸禄全贡献在里面了。”

    福康安哭笑不得：“……你跟四伯母学的威胁人的法子么？”

    这法子在四房那里应该管用，但是在他们这里……

    他把钱花完了，老爷子应该不会坐视不理，把靖瑶骂一顿之后，估计还是会给他们出钱的。

    靖瑶扬扬下颌：“有用就行。”

    福康安只有摇头：就他一年明面上的俸禄，目测是买不了多少东西的。

    至少，还不能把攒玉阁买下来。

    “好了，我说，我说。”福康安最后还是选择不逗靖瑶玩了，“因为——”

    “这个糖葫芦有你的痕迹。”

    靖瑶：“……”

    她别过脸：“……不会说情话可以不说的，福四大人。”

    福康安侧过脸看她：“是吗？那你为什么别过脸去？”

    靖瑶也不吃糖葫芦了，往他手里一塞，就急匆匆地往前头快步走了。福康安也不恼，而是悠悠然地跟着她。

    长身玉立、俊朗如画的福四大人徐徐而行，手中还拿着一根缺了两颗山楂的糖葫芦，和周身气度极不相称。可他也并不着恼，只是眉眼弯弯，笑望着前面的妻子。

    在任上的时候实在是太忙了，除了处理公务，他似乎都很少这样认真地看着她：

    明明是快30的人了，却还是步履轻盈，又跳脱活泼。岁月仿佛没在她身上留下过痕迹，她一直过得开开心心，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看不出是个平日要操持家务，跟他外放的时候既要顾家，有时候还能关心政事，给他出谋划策的的一品夫人。

    靖瑶在前面，一会儿买了盒驴打滚，一会儿买了卤煮火烧，要不是福康安拦着，她还想买点冰饮试试。

    福康安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街边美食，要说起来，府上的厨子做得可比外面的好多了。

    靖瑶自有一套歪理：“你不懂！吃的就是这种家里不一样的感觉！”

    福康安：？

    有句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时候用在靖瑶身上居然也不过分。

    为防止她吃多了伤身，福康安还是把人提溜到攒玉阁去。

    在福四大人看来：买点首饰什么的，虽然荷包大出血，好歹人没事。在外面要是吃坏了身体，那可不只是荷包出血的事了。

    靖瑶也不客气，一下子花掉了福四大人原始规定上一两年的俸禄。

    受害者情绪十分稳定：“你怎么不给自己挑一些？”

    这些款式都是适合他额娘和他额娘喜欢的，靖瑶喜欢的几乎没有。

    纤纤玉指点了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在一旁等着的伙计小心翼翼道：“……都包起来？”

    靖瑶摇头：“除了这些，都包起来。”

    伙计：“……”

    伙计觑了觑福康安的脸色，见他依旧悠闲饮茶，完全不在乎，才道：“……是。”

    早听说这位福四大人事母极孝，又宠妻无度，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