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是谁。”云凫重复道，她被灵力所伤，脸色惨白，但气势上却没有一点怯懦。

    清风吹过，林中竹叶轻轻摆动，在沉默的两人间响起沙沙声。

    最初的惊讶过后，化水恢复了冷漠的神情，不屑地说道：“是吗，那你倒说说看，我能是谁，我又该是谁？”

    云凫收起赤月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过就是一个胆小的懦夫。”

    “你耍我，真是不想活了！”化水愠怒，重新开始凝结散掉的灵力。

    “难道不是吗，”云凫丝毫不惧，继续逼视着他，“你的故友需要你之时，你却说是被亲友关在家中，不能及时帮忙，如你真的有心去援救，又怎么会屈从于区区的禁锢之力，便是刀山火海也不该困得住你。”

    化水看来是真的动气了，强大的灵力萦绕在他身边，整片竹林都颤动了起来，竹叶漫天飞舞，将两人围绕其中，他抬高声音喊道：“你胡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生死关头，云凫也顾不上许多，索性一气说道：“你羞耻于当年胆小懦弱，眼睁睁看着挚友死掉，所以躲在这巫山中，既不肯原谅自己，也不肯原谅别人，只能靠杀人来消解心中的愧疚和羞耻。”

    “你不要说了，再说我杀了你。”化水怒喝道，手掌微微颤抖，却并没有将灵力击出。

    云凫步步紧逼：“你每次杀害仙灵的时候都用不一样的假面目，因为你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根本不配用来为你的故友报仇，你以前是个懦夫，现在依然是个不敢承认当年胆小的懦夫。”

    化水双眼通红，怒火将他烧得无比疯狂，他狠狠地将灵力打过来，云凫拼尽全力抵挡，两股灵力相撞，将她震出十几步远，两人中间的一大片竹林被强大的灵力截断，竹枝竹叶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

    好机会，云凫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急急地往其他人埋伏好的地方飞去，化水果断地跟在她后面，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杀死她。

    云凫听着耳边的风呼呼吹过，此时关乎她的生死，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如流星一般急速飞行，幸而她飞行术练得炉火纯青，此时身后的化水虽然越追越近，却始终没有追上她。

    快了，云凫看着前方的开阔地，再加把劲就能把猎物引到陷阱中，不过，她的灵力已经耗损了大半，再加上内伤，到阵法中间时，她还是没有坚持住，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胸中好似被捶打过一番，让她无法站立，一呼一吸都疼痛难忍。

    化水已经追到，停在她的面前，唤出一把青色的长剑，冷冷地说道：“你非要寻死，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地面上突然生出成千上万片五彩的羽毛，形成一个圆圈，将他二人围在其中，这些羽毛的缝隙间流动着金色的光芒，炫目得让人无法直视，云凫看着这些羽毛，原来这就是凤羽阵，比想象中更绚烂夺目。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化水一时也呆住了，预感到事情不对，他凝聚起灵力想劈开围绕着的羽毛，却都被凤羽阵将灵力反弹到他身上，将他狠狠击倒在地。

    此时，藏在四周的栖霞等人也都纷纷现身，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自施展灵力，凤羽阵的金色流光也越来越强，开始吸收困在阵中的两人体内的灵力。

    “这是什么？”眼见自己身上的灵力越来越弱，化水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轻举妄动。

    云凫捂着胸口，站起来说道：“这是凤羽阵，是用上古凤凰羽毛所布的阵法，只能进不能出，你是逃不出去的，不如放弃抵抗吧。”

    “凤羽阵，”化水惊愕道，显然他也听说过凤羽阵的威力，他不甘心，便再一次用更强的灵力去化解阵法，却依然被反弹回来，只是这一次他有所准备，避开了弹回来的灵力。

    凤羽阵外，栖霞大声喊道：“云凫还在里面，我们不能继续布阵，她也会被吸光灵力的。”

    姑姒大声喝道：“千万不能停阵，一旦停下来，我们都得死，只要把蛊雕吸光了灵力，到时候我们才可以把她救出来。”

    栖霞犹豫了一下，大约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也不再说话，继续用灵力布阵，凤羽阵中的羽毛越来越多，最后将两人与外面的人完全隔绝，幸而还有空隙间透过来的光亮。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真是想不到啊，你们竟然能取来凤羽，真是天要灭我。”化水此时反而镇定了下来，脸色惨然地一笑，“也好，活了这寂寞的几千年，我也累了，若能去陪他，我也心甘情愿。”

    云凫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消失，再这样下去，自己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显出真身，她对化水说道：“反正你迟早都要被收伏，为什么非要等到最后大家都现出真身呢。”

    化水手指一动，云凫只觉得身上一紧，好似被一股无形的绳索死死缠绕着，让她全身动弹不得。

    “我宁愿死，也决不让你们这些所谓的仙灵抓回去。”化水冷笑道，而后唤出一把青剑，剑锋慢慢朝她逼来，“不过，有赤月剑的主人给我陪葬，我也不算委屈了。”

    云凫想要呼救，然而刚一张口，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忍了许久的内伤终于开始发作，痛得连呼救声都喊不出来。

    一旁的赤月剑感应到主人的危险，飞到云凫的前面，挡住了化水刺过来的剑，化水微微吃了一惊，却并没有如上次那般心软，反而加强了在青剑上的灵力，两把剑锋相对，赤月剑逐渐势弱，红光逐渐黯淡了下去。

    “哐当”一声，赤月剑掉落在地上。

    云凫怜惜地看着地上的赤月剑，这剑与主人灵力相通，主人灵力强它便强，而此时自己灵力微弱，连累赤月剑也无法施展本身的威力，但它还是为了自己的主人，坚持尽职到了最后一刻。

    化水手一指，青剑直直朝自己刺来，云凫心中一凉，没想到，终究还是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