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得掉一切吗？
“这可能吗？”云凫问道。
“这儿是梦境，一切皆有可能。”蓼风说道，“只要他自己愿意，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新的回忆，新的生活，新的幻象。”
忘了这一切，也就是说，他选择继续沉迷于梦境中。
又过了五六日，云凫的伤是养好了，但蓼风带回来的消息却并不那么好。
苍梧宫已经恢复如初，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甚至发生过争斗的大殿，也都焕然一新，再寻不到当日的任何痕迹，而元泽，一如既往地帮助青帝处理仙界事务。
所以，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忘记。云凫不知该伤心还是庆幸，蓼风和自己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费，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蓼风迟疑了半天，拿出了两粒红色的药丸，说道：“这是我入梦前何罗给我的，只要服下就可以醒过来。”
他没有多说什么，云凫却明白了，何罗为他们准备这条退路，就是看准了他们会失败，而只有让他们亲身经历过，他们才愿意退出梦境。
云凫接过一粒药丸，蓼风说道：“即便留元泽在梦境中，你也可以得到戊月斗。”
一边是希望渺茫的唤醒，一边是唾手可得的成功，何罗将人心看得太透，给了她无法拒绝的选择。
“崔宁还等着你去救，元泽的事情，便留给我来做吧。”蓼风说完便离开了，留给她独自抉择的时间。
云凫盯着手中的药丸，这红色比远处的落日更加红艳，引诱着人想一口吞下，结束这所有的无能为力。
留下他吧，云凫心中的声音说道，他在现实中过的并不如意，这儿虽是梦境，却有他想要的一切，现在的他，已经选择忘记发生过的纷争，开始了新的生活，再要执意唤醒他，不过是给他造成更多的伤害。
梦境与现实，正如庄周梦蝴蝶一般，这对于她而言是梦，对于元泽而言是现实，他本就该拥有这样幸福美满的人生，为什么又要将他拉回原本的噩梦中，过那样痛苦隐忍的生活。
太阳日渐西沉，云凫就这样呆呆站着，不停劝服自己服下这粒药丸。
“我应该会很想你吧。”云凫叹了一口气。
他优秀得令人仰慕，隐忍的令人心疼，他曾与她患难与共，也曾将她拥入怀中，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三番两次小心翼翼的表白，即便被拒绝也不曾放弃喜欢她，如此真情，自己又如何全无感觉，不过是因为无法言说的苦衷，才会故意远离，若是此生真的无法再相见，留给自己的，怕是一辈子的遗憾。
云凫一抬手，湖水中一小圈涟漪泛起，红色的药丸漂浮在水面上，而后慢慢化开至无形。
“一辈子就一辈子，怕什么。”云凫对自己说道，梦境中的一辈子也不过就是现实中的一日，大不了失败了就重新再来过，但元泽，她一定要带走，这梦境不该是他逃避现实的地方，他应该在真实世界里找回属于他的骄傲和幸福。
下定了决心，云凫反而轻松了许多，一转身，却发现不知何时，元泽已经站在了身后。
他穿着一身白衣，如此清冷，眼中却燃烧着无比灼人的火苗，在落日的光辉中，散发着动人的光芒。
“元泽。”云凫忍不住喊出声，脑中闪现了千万种可能，他出现在这儿是巧合还是故意，他有没有忘记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没有忘记，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若是动手，即便将蓼风喊来，两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逃，还是不逃？
元泽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朝她走过来，云凫心中虽然慌张，但见他并无凝聚灵力，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看他要做什么。
待他走近了，云凫才发现，元泽虽看似平静，眼神却又带了几分闪烁不定，他站在自己面前，定定地看着不说话，神情很是纠结，云凫实在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便一直这样与他对望，等了半天，元泽喉头使劲咽了一下，终于慢慢抬起双手，云凫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他指尖都颤抖得厉害。
他该不会是病了吧。云凫皱眉想道。
元泽双手抓住她肩膀，隔着衣衫，云凫也能感觉到他手掌发烫，这并不像是汇聚灵力所形成的温度，她正要询问，元泽却低下头，一下子吻住了她正欲张开的嘴唇。
柔软温润的嘴唇附在自己的双唇之上，就好像吸住了香甜花蜜的蝴蝶，丝毫不留一点空隙，云凫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脑中一片空白，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了周围的一切，唯一入眼的，只是元泽闭着的双眼上颤动的睫毛。
尚存的一丝清醒让她想要推开元泽，元泽却一手环抱住她，将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让她无法动弹，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更加肆无忌惮地亲吻，如此依旧不能满足，他用舌头一点点强硬地挑开云凫的双唇，与她的舌头缠绕在一起。
除了二人剧烈的心跳，云凫再感觉不到其它，温热的气息带来异样的悸动，她不自觉闭上眼睛，任由自己享受这令人沉醉的感觉。
放纵吧，就这一次，只在梦境中。
直到二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元泽方才意犹未尽在她嘴唇上轻啄了一下，双手放开了她，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整张脸都透着红。
云凫脸色也是灿红，她摸了摸自己有些红肿的嘴唇，一脸惊诧地看着元泽，根本说不说任何话来。
他，真的亲了她，或者说，亲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