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凫脑袋一片混乱。

    现在的自己可是男子啊，元泽到底是病到了什么程度，竟然亲了一个男人，难道梦境中的他本来就喜欢男人，或者说，自己生生把他变成了这样的人。

    元泽见她这样呆愣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在耳边说道：“我舍不得你呀。”

    云凫原本要平息下来的心颤动了一下，他舍不得自己，自己又何尝舍得他，罢了，反正不过是一场会遗忘的梦，她将头靠在元泽的肩上，什么都不想再去考虑。

    月光清亮，倒映在平静的湖水中，二人坐在湖边，静静享受这刻的安宁。

    “现实中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元泽问道。

    “温润儒雅，善良正直，就如同现在的你一样。”云凫说道，“你很好，一直都很好，只是现实对你并不公平。”

    元泽微微一笑：“我知道，否则我不会沉迷梦中。”

    “元泽，”云凫说道，“现实并非对每个人都公平，总有人一生顺遂，也有人半生苦难，但无论何种境遇，这都是我们唯一的一辈子，既然没法重新选择，就只能努力把这辈子过得好一点。”

    清风吹过，湖水泛起微微的涟漪，倒映的月亮碎成片片波光。

    “那你呢，云凫，”元泽转向她，有些紧张地说道，“在现实中是我的什么人？”

    想起刚才的一幕，云凫脸上一红，她和元泽到底算什么呢。

    “我们是同窗和朋友。”云凫答道。

    “只是如此？”元泽看来有些失望，“我第一次遇到你时，就已经倾心于你，若现实中你我相识，我又怎么可能不对你动心。”

    这般直白的情话，而且还是对着一个男子，元泽却说得这样坦然，云凫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并没有说错，若没有在现实中对她的深情，又怎么可能在梦境中对她一见动心。

    元泽好似明白了过来：“还是说，因为你我的身份？”

    “身份？”云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我皆为男子，我可是会顾忌世俗眼光，所以不敢对你坦白心意。”元泽一本正经说道，“若是如此，那我倒有些看不起自己了，喜欢便是喜欢，男女又能如何。”

    元泽恐怕以为现实中的自己也是一个男子。

    “元泽，”云凫说道，“我在现实中是女子。”

    元泽愕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随即笑道：“都一样，反正只要是你就行。”

    这半个时辰听了这么多的情话，云凫只觉得这一辈子的脸现在都红完了，若是再继续下去，自己大概也会忍不住露出自己的心意，到时候就更加难以收拾了。

    云凫看着他，正色说道：“元泽，你依然可以选择，或是留在梦中，或是回到现实，我只希望任何选择都是出自你的本心，而非为了任何人。”

    “若是我留在这儿，你会留下来陪我吗？”元泽问道。

    “不会。”云凫果断答道。

    我喜欢你，但是我的世界并非只有情爱，这世间还有许多值得我奋斗的东西。

    元泽并不意外，笑道：“我猜也是，你本就该是这样。”

    他站起身，而后伸手，云凫拉着他的手，顺势也站了起来，与他相对。

    “我愿意，和你一同回到现实中。”元泽并没有放开她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

    虽然是自己希望的答案，但云凫还是有些意外。

    “你离开后，我想了许久，在这梦境中我的确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你的出现却让我明白了，那些我不能掌控的意外，带来的却是我无法想象的美好，也许现实世界也是如此，生活再艰难，也总会出现一些惊喜，所以，我愿意回到现实世界，并不只为你，更是为我自己。”

    原来他早已下决心要离开梦境。

    “那你为什么还要将梦境中的一切都恢复原样？”云凫不解地问道。

    元泽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我还是想给梦境留一个美好的结局。”

    他眉头间留存的淡淡不舍，让云凫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元泽整个人却开始慢慢消失，他要离开梦境了吗？她手指轻触到元泽脸上的肌肤，就如同触及一层薄薄的轻纱，云泽按着她的手背，将脸与她的手掌尽量贴合轻摩，享受这最后一点的温存。

    等到元泽完全消失于无形，云凫依旧维持着刚才抚脸的姿势。

    “这不只是你的梦，这也是我的梦呀。”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云凫闭上了眼睛，这场梦还是要醒了，再没有那个洒脱肆意的元泽，也再没有那个任性纵情的云凫，一切都该回到原来的地方了，这终究只是一场梦呀。

    等她慢慢睁开眼时，看到的果然是太虚宫的穹顶，她坐了起来，何罗依旧靠在冰晶座上，他手中的青龙玉闪耀绿光，而她的左右，分别躺着元泽和蓼风，他们还没有醒来。

    云凫站起来，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他们还没有醒？”

    “不用急，他们一会儿就醒了，”何罗看起来心情很好，说道，“估计接下来我们说的事情，你也不希望他们听到。”

    听到他们无恙，云凫心中松了一口气，问道：“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何罗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想说的，是你的身上的反噬。”

    云凫大惊，隐藏心底深处的秘密突然被人这样轻轻揭穿，她立马紧张起来，看了一眼元泽，他依然紧闭双眼。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云凫否认道。

    “是吗？”何罗看着她，“青龙玉之所以能造梦，就是因为能看到入梦者的记忆，你的记忆中，隐藏最深的，就是你从小被反噬之痛折磨的经历，而且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仙法越强，反噬就会越厉害。”

    云凫冷冷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与任何人都无干。”

    何罗颇有些惋惜，说道：“你的反噬已经深入骨髓，命不久矣，可惜呀，上元界又少了一位仙法奇才。”

    云凫心中并无任何波澜：“你是想可怜我吗？”

    “自然不是。”何罗说道，“不过就是看到你的记忆，想聊一聊罢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反噬从何而来。”

    云凫吃惊地看着他，问道：“难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