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凫脸红到了耳根。
“咳咳咳……”白老爹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两老口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只剩他们二人在院子里。
他们刚一走，元泽便露出得意的神情，迫不及待地将云凫揽在怀里，轻声问道：“刚才我表现如何？”
自从二人之间互相表明心意后，元泽对她的举动便大胆了许多，丝毫不再遮掩自己对她的爱意。
云凫被他看得脸上发烫，不敢接触他热切的目光，稍稍别过头说道：“你说得这么顺口，怕是早就想好了吧。”
“你知道这天下最厉害的是什么吗？”元泽在她腰上用了一把力，将她搂得更近一些，几乎要贴近她的脸说道：“是真诚，我把自己的心都掏了出来，便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娶你。”
他用另一只手轻抚着云凫的脸颊，抬正她的脸对着自己，让她无法避开自己的目光，刚才那般得意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渴望：“云凫，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云凫喃喃说道，抬起手指抚摸着他的眉角，这双深邃的眼里，曾有过太多隐忍的痛苦，从此以后，她会用尽全力努力抚平这些哀伤。
这样怜爱的眼神让元泽几乎喘不过气，他一下子抓住云凫的手腕，阻止了她的抚摸，咬着牙地说道：“不要……不要再摸了，我会受不了的，云凫，我快受不了了。”
说完，他便重重压在了她的嘴唇上，用唇齿间的缠绵缓解内心的欲望。
就这样，一生一世吧。
……
团聚了几日，云凫就得和元泽回绝音崖。
她失了灵力，在家里这段时间里尽管极力隐瞒，但还是引起了爹娘的怀疑，如果再待下去，就决计躲不过他们的盘问，到时候露了馅，白氏夫妇还不定要如何痛心难过。
回去的路上，云凫始终有些郁郁。
“放心，你随时想回来，我都陪你。”元泽安慰道。
云凫点了点头，但心中始终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他们总是要知道的。”
父母看着她长大，知道她一向心气高，现在仙法修炼不成了，定然会担心她想不开。
元泽拉着她手，贴近她耳朵说道：“有我这样仙法高强又温柔体贴的夫君保护你，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担心。”
云凫脸上一红，说道：“三生石前发过婚誓才算是真正的夫妻，我们只是定下婚约，你还不能算我夫君。“
据传，三生石遍布于仙界，是上元界最坚硬的石头，后来便成为仙界男女成婚时的见证，月圆之夜在三生石前互许下相守一生的誓言，便是希望婚姻圆满，坚如磐石。
“最近的月圆之夜便是五日后，最近的三生石就在苍梧宫旁边的比目山，这几日我得忙着准备婚事，陪你的时间不多，不过等忙过这几日，我们便日夜都不用分离了。”元泽说完，在她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
“嗯，我等你。”云凫说道，想到从此以后便要与他生活一辈子，心中也生出了些许期盼。
其实，她一直都想问件事情。
无渊，他怎么样了？
但那是元泽心底的逆鳞，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无渊关在苍梧宫中，她问过崔宁和栖霞，但二人找苍梧宫的仙官私下打听了许久，也只知道无渊还活着，被关在最深的监牢中，任何人都见不到，其它的便一概探听不到了。
无渊是她的师父，她现在救不了他，但还是想在成婚之前，去见他一面。
绝音崖上，崔宁和栖霞的声音差点把她耳朵震聋。
“元泽说你们要成婚了。”
“就在三日后。”
“他请了沧海书院的仙师，洛伽山的重华仙灵和其他人，还有你爹娘和我娘。”
“还有留云宫和浩乌宫，我爹和我哥都要去。”
“听说珠玑气得不得了，她这些年不管理家族事务，只是在留云宫挂个闲职，什么都不干，就会缠着元泽。”
栖霞从沧海书院结束修炼后，便选入了留云宫当仙官，负责记录仙灵进入人间的行踪，虽身为白帝之女，对事务却也丝毫不敢懈怠，对于珠玑这样整日不干事只围着男人转的行径自然瞧不上。
“你们什么时候决定的？”
“这也太快了。”
……
二人叽叽喳喳逼问云凫，几乎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
好不容易等他们说累了，云凫方才能插上话：“苍梧宫是什么反应？”
她问的是朗尘的态度，毕竟他是元泽的父亲，现任的青帝。
崔宁和栖霞一下子噤了声，栖霞推了推他，崔宁说道：“青帝嘛，好像是什么也没说，既没赞成也没有反对，也不知道会不会去参加你们的婚誓。”
但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朗尘是什么态度，都没法阻拦元泽的决定。
“对了，我还听元泽提过，要在婚誓前带你去苍梧宫的监牢去探望无渊，只不过这两日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处理，还要一两日才能回来，你……该不会是想救无渊出来吧？”崔宁一脸的担忧。
云凫有些惊诧，她本是打算等元泽来绝音崖时再提这件事情，却料不到，元泽竟然早就看出她的想法，但他既然告诉崔宁，无非也是想让崔宁转告给她，他并不介意此事。
看到她这样神情，崔宁和栖霞自然也明白过来她并不知道此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有救无渊的意图，崔宁笑道：“为了你他倒是什么都想得开，我要是个女子，我也肯定想嫁他。”
一旁的栖霞盯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道：“但是我还是希望当个男子，要不然怎么能娶栖霞这么好的妻子。”
云凫听出了些门道：“怎么，你们也有了成婚的想法？”
栖霞脸一红，崔宁倒是很高兴：“我倒是想，就是白帝和蓼风那儿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对付！”栖霞有些不满，捶着他说道：“那是我爹我哥，你想怎么对付！”
崔宁一边躲一边说道：“不，不是对付，就是想商量，商量。”
他们小恋人在那儿打打闹闹，云凫又有种自己太多余的感觉，但还是很开心，兜兜转转了这么久，身边的人终究还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等到崔宁和栖霞下山时，都已经是日落时分。
云凫送了他们出去，也不急于回屋，绝音崖是欣赏落日绝好的地方，此时的太阳一半没入远处的山巅，一半还露在外面，犹如半颗巨大的夜明珠镶嵌山顶，明红的光芒洒满了群山，这是它最后的光辉，如此耀眼，甚至让人在寒冷的崖顶产生了温暖的错觉。
“好美呀。”云凫自言自语道。
她失了灵力，所有人都在可怜她，在她面前小心翼翼，但这恰恰更伤她，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已经默认她除了活下去，什么都做不了，是一个仙灵中的异类，余生都应该在绝音崖安全而孤独地活着。
但幸好还有人了解她，在她提出噬魂术的疑问时，元泽就找到了让她重新活过来的方法，他和她一起分析上元界面临的危机，甚至不顾反对带她到危险的下元界，不因为其它，只因为在他看来，她还是那个云凫，除了失了灵力，其它什么都没有失去，她依然可以和他并肩，靠自己剩下的能力守护上元界。
余生还有很长，她还有亲人朋友，还有一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爱人，她不能一辈子活在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里，唯有珍惜眼前留下的人和物，才能让她幸福地活下去。
幸福，如此难求又如此易得。
“的确是很美。”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可惜这是你最后一次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