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钱鸣跟白若棠走在街上,对白若棠说:“若棠,不要自作聪明。”

    “什么?”白若棠一愣,下意识用笑缓解尴尬,“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钱鸣看了她的打扮:“你今天为什么穿成这样?这不是办公的打扮。你看到费洛让你帮他订高档餐厅的消息,以为他要带你出去吃饭是不是?”

    “舅舅!”白若棠有些恼羞成怒。

    “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像你这样年轻聪明的姑娘,应该把心思放本职工作上,而不是怎样睡到自己的上司。”

    “在您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白若棠觉得很羞辱,动了怒,涨红脸说:“难道我就不能单纯喜欢费洛这个人吗?”

    “他是上级你是下级,这种关系下的喜欢,我们一般管它叫权色交易。”钱鸣理智而淡漠道,“除非你现在就能做到拍屁股走人,那想怎么追他是你的事。但事实上,就算这样,费洛也不会对你有意思。”

    白若棠很不服气:“那女的看着也就一般,费洛连栾米都能放下,不见得能跟她在一起多久。”

    “我却看她很好,是个说话做事都透着修养的孩子。”

    “我跟她们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

    白若棠干脆摊牌:“我是您的外甥女,我能帮到他,我对他更有价值。”

    钱鸣觉得可笑,问白若棠:“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在费总身边干这么久吗?”

    白若棠不假思索:“当然是因为您有能力。”

    钱鸣伸手招出租车,转头对白若棠淡淡道:“不,因为我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我为费家做事,但从来没把自己当费家人。”

    说完便独自坐上出租车离开了。

    江狸坐在壁炉前看书,是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她本来打算在飞机上打发时间看的,但她旁边的两个小孩吵得她根本没法看书。

    她觉得包法利夫人和伊卡洛斯似乎有着相似的悲剧内核,浪漫主义者行于现实的悲怆。

    费洛推开房门时,江狸低头正靠在沙发扶手上写字,手里拿着一本精装书。

    他觉得江狸真像一只猫,喜欢围在暖和的地方,哪怕一个人,也可以和自己玩得很好。

    当你一开门看见她时,一面觉得安心,一面又懊恼自己没有好好陪她。

    江狸见费洛来了,立刻放下书,起身跑到他身边,抱住他。

    “怎么不继续看了。”

    “书什么时候都能看,你可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着的。”

    “生气了?”

    “生气什么?”江狸睁着清澈的大眼睛,一脸懵懂。

    “我还以为你会有点不高兴。”

    费洛带江狸在沙发上坐下。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算了。”费洛放松身子靠在沙发上,懒懒道:“都是我自作多情,指望你有危机感,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江狸就算再迟钝也被费洛点醒了,何况她本来就不迟钝。

    “她跟你表白了?”江狸笑问。

    “没有。”

    “那你是挺自作多情的。”江狸半开玩笑地挖苦他:“人家不一定就对你有什么想法吧。”

    “你猜我是什么知道你喜欢我的。”

    “闭嘴。”

    费洛嘴唇勾起,看着还有点得意。他又凑近些跟江狸解释:“Fiona是钱叔的外甥女,本来就是来实习的,我不好随便开掉她。”

    “为什么要开掉她。”江狸一惊,“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虽然听不懂你们讲什么,但我觉得她挺专业的,对待工作也很尽心。我总不能因为人家长得漂亮,就随意揣度她吧,这也太没教养了。而且…”江狸瞥了一眼费洛:“这种事还用得着我开口吗,你自己处理就行了。你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横竖我信就是了。”

    “大小姐,你这种恋爱方式,对另一半的要求可是很高。”

    江狸不情愿承认,但还是直言:“就算是谈恋爱,我也有我的骄傲。”

    她声音低了下去,轻缓地说:“但这不代表我不在意你。”

    费洛凑近吻她:“我知道。”

    “我们去吃饭?我之前常去一家的意大利餐厅,味道不错,我带你去。”

    江狸笑着点点头,说起去吃好吃的她就开心。

    餐厅就在上东区,离费洛的住宅不是很远,他们步行去的。

    餐厅叫Boldini,氛围很好,安静舒适,服务也非常到位。就是来的年轻人不是很多,大都是衣着简单得体,金发、银发的老头老太。

    至于味道,还算不错,但江狸私以为还是莱缇更好一些。

    她发现,比起味道如何,费洛更在意一家餐厅的环境怎么样,私密性好不好,味道只要还过得去就行了。

    但江狸不同,只要味道好,哪怕坐在苍蝇馆子里吃饭也可以。贵但是味道极好的餐馆,她非常乐意破费,那些贵且难吃的餐厅真的应该拖出去枪毙。

    江狸问费洛:“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嗯,不好吃吗?”

    “不是,就是这儿看着有点不像年轻人爱来的地方。”江狸往意面上挤柠檬汁,“放的曲子都是上世纪50年代的酷派爵士。”

    “你不是挺喜欢爵士乐的吗?”

    “我是喜欢啊。”江狸拿着叉子,边吃边说:“但也不能否认爵士乐确实已经式微,哪怕是在美国。现在搞爵士乐是吃不上饭的。”

    “那你搞民谣摇滚吃得上饭吗。”

    “所以我和肖霁都在找一个平衡,在保持音乐态度的前提下,尽可能顾及听众的喜好。”江狸小声地说:“但我们国家的音乐教育太差了,尤其是基础教育阶段。审美和喜好不同,审美是一种能力,是需要培养的。”

    “古话说,仓廪足而知礼节。”费洛切着牛排说:“对大部分人而言,只有物质需求得到满足了,才能考虑精神文化的追求。对国家而言更是如此,哪怕你仍能发现诸多不足,但这也是个不太差的结果了。”

    “这个道理我懂。”江狸说,“但我还是希望大家能懂得欣赏好的作品,这话可能有点高高在上,但默认你不明白、不需要,就放弃带你感受好的东西,难道不是另一种高傲吗?何况现在互联网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

    费洛淡笑:“我感觉像在跟你做访谈节目。”

    “要是有这种边吃边跟帅哥聊天的访谈节目,我肯定报名参加。”

    费洛对江狸夸自己帅没什么感觉,这丫的每天都把甜言蜜语挂嘴上,他早就免疫了。

    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味,于是问江狸:“就非得是帅哥吗。”

    “美女当然更好,反正主持人肯定得长得好看,不然我看见他/她目光老躲闪,观众肯定要觉得我嘴里没一句实话了。”

    费洛又笑又摇头。

    “你就这么颜控?”费洛冷笑,认知清醒:“哼,真是有我色衰爱驰的一天。”

    江狸促狭一笑:“你这自我认识,很清晰嘛。”

    费洛没搭理她,一直到回公寓的路上都没理她。

    江狸刚出餐厅开始还东一句西一句地想法子哄费洛,后来就忍不住跟他掰扯起来。

    挡在费洛面前倒着走,很不服气道:“你自己就只喜欢长得好看的,我喜欢就成了肤浅了?费洛,做人不能太双标。”

    “我什么时候只喜欢长得好看的了。”

    费洛看着江狸淡淡说,眼神还有点意味深长。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狸反射弧在大冷天僵了一下,突然弹起:“你觉得我长得不好看?!”

    费洛忍住不笑:“我可没这么说啊,你别自己瞎猜。”

    “那你快点哄我,不然我生气了。”

    “怎么哄啊。”

    “这还用我说?”江狸简直觉得没天理,炸毛道:“我刚刚哄你这么殷勤,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费洛笑着抱起江狸,在她嘴唇上吧唧亲了一下:“怎么这么可爱啊。”

    江狸不满足:“就这一句?”

    费洛贴着她的耳朵说:“回去在床上说给你听。”

    江狸轻轻瞪他,微低着头,耳根子有点烫红。

    “你这一天到晚的,就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可你过两天就走了,我很舍不得你,但又不能留你。”

    江狸愣了一下,费洛很少这么直接表达什么。

    “我说了,你可以定做一个玩偶,我不告你。”

    江狸半说半笑,试图缓解费洛的伤感,费洛听后果然也笑了起来。

    “你一天到晚的,想点正经的才是。”

    江狸挽住费洛,把手伸进他的夹克外套的兜里,轻轻握住他的手。费洛分开手指,在她掌心落下的那一刻,与她十指紧扣。

    “江狸,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费洛突然开口:“本来我以为都过去了,但现在想起来,你当时应该很难过。”

    “什么?”江狸猝不及防。

    “我想跟说,其实每一次跟你分开,我都很难过,包括在加州那次。”费洛轻缓地说着,和他的脚步一样,“我当时想送你,但你拒绝了,我想你应该不打算再见我了。所以没有说再见,也没有留你的联系方式,不是想跟你没有瓜葛。”

    “那之后你有后悔过吗?”江狸问他。

    “经常,我不止一次想起你。你在我心里留下了一颗种子,随着时间流逝,它长到了我无法忽视和逃避的程度。”

    江狸笑了起来,看着费洛说:“谢谢,这是很动人的情话。”

    “这都要说谢谢吗,你也太客气了。”

    “不知道。”江狸笑说:“但相爱就是觉得彼此亏欠,但又互相感谢吧。尽管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件不痛不痒的事。你也经常跟我说谢谢啊,我可能是跟你学的。”

    “难以想象,在爱这件事上,我竟然也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你是个很好的爱人。”

    “是吗?”

    “是啊,干嘛总是这么妄自菲薄。”

    费洛犹豫了一下,跟江狸说:“栾米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非常痛苦。”

    江狸有些惊讶,这是费洛第一次主动跟她提起栾米。

    她一直以为这是他的禁忌。

    “你们经常吵架吗?”

    “不算,她经常闹,但我不喜欢吵。”

    “哦,那就是冷暴力了。”江狸了然,“你喜欢冷处理,她因为你们身份之间的巨大差距本来就充满不安,再经常被你晾着,就更觉得你不在乎她了。而且你们当时都那么小,针尖对麦芒,确实会很痛苦。当然,痛苦的也肯定不只她一个人。”

    “我爸爸跟我说,爱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堂课。游戏的结果是输赢,但一堂课结束每个人都有收获。”江狸抬头看向费洛:“我希望这话能安慰到你。”

    费洛微愣了一瞬,说:“你跟你父亲都是很高情智的人。”

    江狸对这个说法感到新奇:“高情智…是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大概就是一种关于人类情感的哲思和智慧。”费洛半开玩笑道,“总是能给我这等凡人带来不小的震撼。”

    “什么凡啊俗的,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不同罢了。”江狸笑了笑,淡声说:“而且,我没你想的那么豁达通透。”

    “这是好事。”费洛握紧她的手:“对我而言,更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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