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狸，你听我说，你不要管我爸跟你说了什么，我来解决，我会解决。”
“没用的，费洛。我好不了，永远都好不了。我不能把你困在我身边，让你每天都为我提心吊胆，什么都做不了，我会受不了的……”
“我心甘情愿被你困住。”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还不明白吗？费洛，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我早就知道我们一定会分开，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你什么意思。”
“我跟你表白，是因为我以为你会像第一次那样拒绝我，我不想拖累你，想跟你断得彻彻底底，最好连朋友都做不成。”
费洛愣怔了一瞬，像是胸口锥入一枚锈钉，半天缓不过来。
“你真是这么想的？”
江狸心口钝痛，哑声说： “真的。”
“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别这样，江狸。”
费洛贴近江狸，近乎哀求。
江狸偏开头，这是她第一次躲开费洛的吻。
她微微垂着头，眼泪大颗滚落，用尽全身力气说：“会过去的，放手吧，费洛。你放开我，我也放开你，就当是我求你……”
让我一个人沉下去。
费洛仍不死心：“江狸，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了？”
江狸抬起头，泪眼通红，很用力地看着费洛，像是要永远记住他的模样。
她用力抱住费洛。
费洛眼角浮上笑意，回抱住江狸，正欲亲吻她的耳朵。
却听她说：“费洛，我们分手吧。”
江狸泪流满面，蜷缩在床上半梦半醒地哭到发颤。
关于费洛的一切，像暂停键失灵的影片，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
也终于成为，继爸爸带她投海自杀后，另一个梦魇。
费洛从床上坐起来，他刚沾枕头没两个小时，助理韩浚就打来了电话，说葛菲菲那边提出要解约代言。
“嗯，我知道了，你帮我通知法务处理。”
“您不再挽留一下？我看她那边的态度也没那么强硬。”
“她想重新谈价钱？”
“这倒没明说，但她说想见您一面。小费总，就目前这个情况，说实话，我们很难找到合适的新代言人。要不…您就去见她一面？毕竟你们……”
“让法务跟她解约。”
费洛摁掉电话，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一看时间，已经快早上八点了。他点开微博，不由皱眉。
安楚都不干事的吗？
算了，关他屁事。
他把手机丢在一边，掏出一根烟，坐在阳台抽了起来。每抽一口，心底的渴念就疏解一分。
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来，吹散他周身的烟雾。当他再伸向桌面时，烟的包装已经空了，只剩一地的烟灰。
费洛把烟摁灭，拿起手机给陈诗诺拨电话。
……
“嗯？在通话中。”江狸挂掉电话，放下手里的果汁，“诗诺姐在通话中，应该是在忙，我发条信息问问，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
费云程觉得有点无聊：“人凑不齐也就算了，你怎么订了这么个地方，尼姑庵似的。”
“安楚让我最近消停点，我答应她了，不出入声色场所。”江狸说：“上次诗诺姐单身派对，我跟你们去伦敦看Magic Mike，被挂网上骂了三天。明明我妈就坐我旁边跟我一起看，都有家长陪同了，我竟然还要被骂。”
神tm家长陪同。
费云程笑说：“你就说被骂得值不值。”
江狸点头：“确实是有点东西。”
费云程故意问她：“那跟费洛比呢。”
“你们家也没沦落到要靠他卖肉为生的地步吧。”
“不好说啊。”费云程开始胡扯：“公司□□满天飞，股价一直跌，我爸搞不好就要拿他祭天，你知道的，以我爸的性格绝对干得出这事。”
江狸被唬得一愣，“真的假的，舆论不都被压下去了吗，我看大家都没怎么关注这事儿了。你们公关也挺到位的。”
“你还挺关注我家的事。”
“我妈现在也算是瑞华的股东，我关注这事儿不应该？”
“你妈这么精明强干，女魔头一般的存在，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缺心眼的。”
“她说生我的时候，我脑子里有根筋跟脐带一起剪断了。”
费云程被逗笑，论自黑，真没人比得上江狸。
刚好陈诗诺提着个包风风火火推门进包厢，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坐下猛灌了一口饮料：“渴死我了，你们到很久了？”
江狸：“还好，也就半个多小时吧。”
“真对不住，这回又碰上个傻*甲方，休息日还要我加班，方案改了八百遍还不满意。”陈诗诺咬牙切齿，怨气大得能撞死鬼。
就在刚才，陈诗诺给费洛发去自己修改的第八版方案，不出意外，又被驳回了。
这事还要说回三天前，费洛给她打电话说自己这边要跟葛菲菲解约，让她再找一个新的代言人。
她也倒霉催了，碰上这种事。
千辛万苦挑出来的几个人选，不是嫌弃与品牌调性不符，就是嫌咖位太低。
现在这个当口，哪个当红艺人脑抽了接这个烂盘。沾了狗屎的香饽饽就是狗屎的道理懂不懂啊！
高贵什么，还不放下你的姿态！
当然，这都是陈诗诺改方案时自己的心里活动，在甲方爸爸面前，她已经习惯了当孙子。
“这个傻逼是费洛吧。”费云程说。
陈诗诺下意识看了眼江狸，江狸低头喝果汁，没什么反应，只是咬吸管。
“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葛菲菲都还没正式解约。”
费云程说：“在我们家，每个季度末都要回家陪老头子吃顿午饭，顺便汇报当季度自己部门的经营状况，饭桌如牌桌，知己知彼，才能不落下风。”
“这是什么狼性教育，我一直以为是小报瞎编的，竟然是真的？”
“对啊，这回管理层闹出这么大的丑闻，我大哥不用说，费洛搞不定新品发布，回去肯定也没好脸色看。”费云程心情颇为愉快道。
江狸突然开口费云程：“那个出事的高管，有涉嫌性/侵或者性/骚扰吗？”
“那人压根就不算什么高管，顶多就是一个中层管理。”费云程啜了一口红酒，“起因就是两口子闹离婚，女方向男方索赔1000万，但法院判了败诉。女方咽不下这么多年受的窝囊气，干脆来了个鱼死网破。男方虽然出轨多名女下属还搞np录岛国片，但确实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公司已经在最快时间给出严肃处理。”
江狸想了想，直接跟陈诗诺说：“你让人把资料发我工作室一份，我考虑一下。”
陈诗诺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劝她：“你不是从来不接高奢品牌的代言吗。”
“那是因为定位冲突，我接下来要转流行，可以考虑一下。”
这下陈诗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费云程纳闷：“费洛是救过你的命吗？”
“你就当他是救过我的命。”江狸准备起身离开，“我先走了，你们再坐一会儿，想吃什么自己点，我跟老板说了记我账上。”
陈诗诺和费云程都不是圈内人，江狸跟她们聚会的时候都会先离开，以免她们不小心被拍到。
“真是被鬼迷了心窍。” 陈诗诺摇了摇头，看费云程：“二公主，你刚才是故意说那些的吧？”
费云程坦荡承认：“我是一个商人，只做符合自己利益的事。”
“你也没必要把江狸想得太糊涂，她是任性妄为了点，但在原则问题上从来拎得清。”费云程一针见血道：“那个人渣要是涉嫌性犯罪，就是十个费洛来她也不会答应。当然，费洛更不可能主动找上你，他可比谁都要在乎江狸，我说的对吧？”
真是一家子人精啊。
可怕。